第386章 难辩之苦

  “青烟,还不给你大姐道歉。”云起南率先做出决定。
  云青烟倔强地站在原地,心知这时候道歉等于承认是她推到云浅凉,在宋疏瑾面前的丢了形象,当下硬是没有作为,不屈地坚持,“我没有推人。”
  云浅凉看着不肯认错的美人儿,像极了记忆里坚持不背锅认错的那个表情,那时从未有人相信过她的解释,一口定罪,一而再,再而三,把未做过的事情脏水往她身上倒,最后有了所谓的恶女之名,而今时过境迁,一样的遭遇,一样的人,一如当初受害者乃始作俑者,仅仅只是身份地位,以及在某个人心里的份量不同,就可把是非对错颠倒,当真讽刺。
  “青烟,道歉!”云起南这时已是满面怒气,冷眼瞧着不肯认错的云青烟,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失望。
  云青烟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云起南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犯怵,但她到底不是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她倔强地屈膝跪下,含泪摇头,“青烟自认未做过那等伤害人的事,即便惹父亲生气,青烟还是不会认错道歉,否则等于认了伤害姐姐的罪名。”
  “老爷,青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从来是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会推顾夫人呢?”秦氏着急的为女儿辩解,当场就倒打一耙,“谁都知道顾夫人会些功夫,真有人想推她,她肯定能躲得开。”
  云浅凉蹙起了眉头,听到秦氏的反咬,面有犹豫,紧接着眼神暗淡下来,不愿开口多言。
  春花心疼,代替打算以沉默化解干戈的云浅凉开口,声音委屈,“我家夫人重伤还未痊愈,刚才摔倒还扯到伤口疼,怎么可能躲得开?”
  说到后面,春花声音带着丝哽咽。
  秦氏是打死不认账,“怎么可能如此巧,我们一来,她就被推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都可以不认,要是无人之时,岂非还要说成是夫人自己摔的?”秋月气极开口。
  两人来前就知道,这次是来讨账的,知道云浅凉是故意陷害云青烟,两人以前没少见着主子被欺负,奈何当时无权无势,主仆三人被欺负得很惨,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今日来报仇,睁眼说瞎话两人愣是脸不红心不跳,泼脏水泼得理直气壮。
  “别再说了。”云浅凉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可听出她声音里的疲色,“一个意外,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云青烟眼里的泪未落下,闻言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向云浅凉,眼泪瞬间滑落,凄然道:“姐姐明明是自己摔倒,为何要污蔑我?”
  云青烟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引导别人产生污蔑她对云浅凉有好处的想法。
  云浅凉美眸带哀愁,迎着那双朦胧的泪眼,双方均在弱化自己,最终云浅凉垂眸勉强地弯了下唇角,抬头看向上座的两人,她眼底掠过的哀伤已然消失,却似有什么东西斑驳了光芒,她落落大方的回应,“嗯,就当做如此吧。”
  这样的境地云浅凉没少经历,人再强大,内心深处都会有道伤口,不小心触碰,依旧会痛。
  云浅凉那眼中只存在片刻的哀愁,与牵强的笑意,在外人眼里好似触及到了那久远的伤口,冷不丁的让她痛了一下,却用自己的强大,把心底的伤遮掩好,平静示人。
  宋疏瑾目光时常在她身上流转,相似的场景,刺激着他的心脏,曾经他无数次的这般伤害爱慕着他的云浅凉,回想起来,宋疏瑾甚至记不得那些年里,对云浅凉做过了多少次伤人之举,那瞬间的哀伤是想到了从前,无论她如何解释,却无人相信她,百口莫辩的滋味她何止尝过一次?
  当初……
  宋疏瑾不再往下想,这样的伎俩骗不了他,只是看心偏向谁而已。
  宋疏瑾袖中的双手紧了紧,随后松开,“青烟,给顾夫人赔礼道歉。”
  僵局自此,云青烟不哀反笑,只见她花了妆的脸上泛起笑意,盈盈站起身来,悲哀至极的说道:“王爷当真那般喜欢她,又为何要娶我?”
  话落,宋疏瑾脸色一沉,屋内气氛如同遇到了冷空气突然袭击,将一切都冰冻了起来,饶是云起南也不敢在此时开口。
  “妹妹编造这子虚乌有之事是何意?”云浅凉声音有些冷。
  云青烟回头看向她,笑中带泪,“你赢了,但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死都不会。”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功夫,朱色身影划过,朝着屋内其中一根主梁柱撞去。
  身若残蝶,撞到柱子反弹了些许力道,倒在地上。
  螓首蛾眉,染上血色,一副惨容。
  秦氏受惊奔到云青烟面前,将人扶起,眼泪直落,砸在云青烟的脸上,心疼的拂开她面容的黑发,欲意出手触碰伤口的手停顿在半空微微颤抖着,“烟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该如何是好啊?”
  “娘,我没有…做过。”云青烟话已说不清,低低申辩着,如雨珠落地,断断续续出声。
  血色顺着额角流下,染红了秦氏的手,场面变得惊慌。
  秦氏收住眼泪,颤抖着双手指着云浅凉控诉。
  “是你,是你逼着烟儿以死证清白,顾夫人我们母女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这般争对我们?”然后,秦氏转向上座,“老爷,王爷,你们也看到了,烟儿宁死不屈,难道还要相信她的片面之词,把烟儿逼死才算好吗?”
  不理会秦氏的话,云浅凉冷静扬声,对门外等候的侍卫吩咐,“安甲,赶快去百善堂请凌大夫过来。”
  云浅凉没料到云青烟会有这么硬气的一面,但不值得同情。
  那声响的轻重她还是分得出的,伤是伤了,却不重,而真正的云浅凉可是死了。
  “不用你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害烟儿。”
  “去把瑾王府的大夫叫来。”宋疏瑾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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