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他不会死

  “这是老大在战场时穿戴之物,你不收下要他如何?”程子骥难受了多日不曾缓过来。
  他满目通红,下巴带着胡渣,皮肤粗糙,身上穿戴的衣物也是多日前的,束发的金冠不知何时掉了,只剩下扎着的一根头绳,那般大声的质问从沙哑的喉间喊出,仿佛是野兽发出的一声悲怆的嘶吼,心痛万分。
  察觉到自己眼眶有泪,他用衣袖草草擦擦安静,愣是装作一副自己没哭过的样子。
  云浅凉看着那副样子,脑袋里电光火石的一闪,顿时觉得整件事情太操蛋了,让她想骂人。
  云浅凉吩咐小厮把那个布包从程子骥那里拿走,但不准拿进府内,等她的吩咐把东西处理掉,听闻处理二字,程子骥一脸怒容地瞪着她,活像护犊子的母老虎。
  “你给我进来!”云浅凉迈步进府。
  走到筹清厅,发现陆珣和另外报信的人都在,且满面凝重担忧地看着他,摆明是知晓了顾亦丞的情况,与后面跟着的程母老虎一般,云浅凉顿觉胃疼。
  “你们真的相信顾亦丞出事了?”云浅凉走进正厅打头便问,然而不待他们回答,她烦躁地在正厅里来回转了个圈,拿起个花瓶想摔,想想有点贵便又放回去了,最后愣是踢翻了一把椅子,强忍着想发泄的心思,“像我这么好看演技又好的能有几人,万一我没接住茬,岂非要露馅?”
  “嫂子,您冷静些。”苏肃引看着云浅凉一副要抓狂的情况,躲在一旁劝说安抚。
  “宫中是怎么说的。”陆珣担忧之余头脑清晰,但一时拿不准真假,不好猜测外甥女目前状态是处于最糟糕的地步,还是当真有诈。
  “各个叫我节哀顺变,反正认定顾亦丞战死了,一听就假。”云浅凉烦躁地踱步几下,走到案桌边给自己到了杯茶,一饮而尽,接连深呼吸平复心情,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指着程子骥,“他非得拿着带回来的东西给我,说是顾亦丞临死前穿的战甲和贴身玉佩,简直疯了。”
  “若非真有此事,我怎会带着东西回来?”程子骥跟着急了,而后想想云浅凉本身不相信,这会跟她急也无用。
  几句话的功夫,陆珣便明白了情况。
  “安安冷静点。”陆珣安抚道,随后询问程子骥情况,“顾相非才浅之人,为何你们认定他已死?”
  “老大当时在爆炸附近,逍遥城那边有人跟我们一道,当时周边的人亲眼见到寂栖迟冲进去,他肯定是确认老大在里面才会在刚爆炸不久冲进去。”说着程子骥打量一眼云浅凉,见她脸色沉下来,适时咽下了喉间剩余的话,“我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我明白了。”陆珣点点头,转而询问云浅凉,“安安,你说说看为何不相信?”
  云浅凉默了默,不甘心地吐出四字,“没有原因。”
  看起来当真是她接受不了而无理取闹,但云浅凉无法说出特别有说服力的缘由来,只是心里明白。
  顾亦丞肯定没有死,但他多半是没有把计划告诉程子骥,才导致程子骥一根筋的相信搜救的结果,认定顾亦丞死了,并且试图说服她接受事实。
  徐掌柜泄露了情报,宋疏瑾安插了人在顾亦丞身边,对方肯定不会在战事还未扭转前杀害顾亦丞,那便是顾亦丞发现了端倪,而故意借此隐去了踪迹。
  程子骥消息里提及煦宁在袭击过的地方扔炸弹,煦宁资源自来不如其他三国,想要造打量的炸弹怕是没这个能耐,而祁国即便有所需材料,方韧怎会全然信任祁国,把制作的办法和配方告知,所以煦宁的炸弹数量有限,大家能省则省,哪里会用来浪费?
  谁都没见着炸弹是谁投射的,指不定是顾亦丞自己带了个在身上,自己引爆了。
  死遁!
  何况寂栖迟也在西北战场,革命友谊没深到让他拼死救顾亦丞的地步,倘若真知晓救不回来,他肯定会出来,那么她早收到寂栖迟,或者逍遥城那边劝她回去的消息了。
  没收到任何消息,多半两个人是一起行动了。
  理清楚思绪,云浅凉心里的烦躁锐减,“二舅,他不会死。”
  陆珣不如云浅凉那般盲目信任,但也不想眼下做出定论,让人彻底当做没事发生,“这样,我让大哥派人去打听一下西北的情况,你暂时什么都别想。”
  “不用。”云浅凉蝶翼般的睫毛扇动,一口拒绝,而后她垂眸沉思片刻,说道:“今日是我生辰,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缺席,定会派人送信或是其他的东西回来,我可以判定他他没有事,但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其他用意,你们也别信我的话,继续当做他出事了。”
  只要大家态度始终如一,别人才能相信传回来的消息是真的。
  云浅凉不听劝,执意认定心里的结果,其他人无奈,只能悻悻离开,而那所谓的“遗物”她命人在外面找个地方烧掉了。
  事情闹成这样,云浅凉的生辰也没法好好操办,那些想送礼了心觉不合适,便没有来自讨没趣。
  夜幕初降,府内灯光通明。
  前去西北送药的易行之回京,第一件事悄悄去了趟顾相府,并带回了大堆某位“已逝”之人准备的西北特产。
  云浅凉看着那些肉类特产,看着便腻得很,命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吃了来到这边后的第一顿烧烤,
  小十八听闻了骁王带回去的消息,一阵慌张地回顾相府打探消息,其实就是接到顾相府烧烤的消息回来蹭吃的。
  “夫人为何不信相爷出事,不怕有个万一吗?”边问边眼疾手快地把架子上刚烤熟的肉抢到自己碗里,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咱家相爷可谓独领风骚。”云浅凉霸占着主位,无人敢在她手底下抢食物,慢悠悠地啃着烤羊腿,“祸害遗千年,就他那么大个祸害,肯定命长。”
  云浅凉说得理直气壮,旁人听着齐齐无语,您这算是夸奖,还是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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