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上门生事

  翌日清晨。
  谭氏伺候夫君起身,替他将熨烫好的朝服穿上,温柔体贴,“你与亦丞是父子,在人前总要给他些面子,今日可切莫激动,再如昨日那般当着外人的面动手。”
  一句外人,指的是谁夫妻两心知肚明。
  见妻子是站在自己这边,顾钧霆心中高兴,但常年不与长子相处,到底让他放不下姿态来求和,脸色僵硬地应了声,“他若不气我,我自然不会落他面子。”
  “你啊,且不说亦丞是站在她那边,她身后有个宋王府和安国侯府,撇开自身身世不谈,在京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咱们刚回京,不好过多得罪别家,影响你的前程。”谭氏嘴角边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尽心服侍夫君,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娴静的气息,让人极易亲近,“我晚些时候去宋王府一趟,去把人请回来,你若不喜,便当做没见着,别再为同一件事置气了。”
  “出生如何能抹去,她再风光身世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把腰带系好,顾钧霆把朝服扯匀称来,言辞多为正直做派,一听就是忠心于万宋。
  “人有本事在京城过得潇洒,你能视而不见吗?”把最外面的一件外衫拿在手里,伺候着顾钧霆穿好,谭氏理着外衫衣襟时,顺势靠在顾钧霆胸膛,小鸟依人地依偎着夫君,温声劝说,“夫君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暂时忍忍,等事情过去,她能否进顾家的门,照样是你说了算。”
  顾钧霆揽住谭氏的肩膀,发出声轻叹,听着妻子委屈的哀求,宠溺地答应下来,“都听你的。”
  早朝,顾亦丞同昨日那般与人分开走,等顾钧霆出门时,门外马车已然备好,但顾亦丞早已骑马离开。
  一大早想着如何缓和途中气氛的顾钧霆,发现自己被丢下当场黑了脸,冷哼一声钻进马车。
  谭氏与一双儿女在奴婢的伺候下用过早膳后,便从带来的行李中挑了两份厚礼,再拿了盒从濮州带来的特产,带着儿女前往宋王府。
  陆振威从宋王的位置上退下来,便在府内过上了膝下弄孙的闲暇日子,每日睡到自然醒,带着孙儿早起练武,平日陆珣会教孩子读书识字,陆振威教的则是上战场用得到的兵法,小孩子难以理解那些复杂的知识,陆振威便将战事当做故事说给孙子听。
  男儿郎总是有血性,比起那些枯燥的知识更喜欢舞刀弄棒的打仗故事,早晚都要听一遍才肯作罢。
  “老王爷,顾夫人来访。”管家拿着拜帖进门。
  陆骁正在听故事,突然被打断有点败兴,但一听“顾夫人”顿时高兴起来,把故事丢到脑后,“姐姐来了?”
  “回小少爷,不是表小姐,是表小姐的婆婆。”管家把拜帖递给家主。
  陆骁对婆婆这个关系还很陌生,只知道来人不是表姐,当下没理会那所谓的婆婆是何人,小手晃着结果拜帖翻看的爷爷,“爷爷,我们继续讲故事。”
  “待会再讲。”昨日的事陆振威已然知情,知晓那位顾夫人所谓何来,随意看了眼拜帖,见是一家三口全部到场,眸间有深色闪过,但陆振威没打算多给这家人面子,随意把拜帖往旁边一放,“请他们到正厅候着,我给骁儿讲完故事才有时间。”
  “小的明白了。”管家心领神会,把拜帖收起来,听着家主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
  战场刚打响,要结束估计还需要蛮长时间。
  管家听从吩咐把人请进府内,对谭氏提来的礼物不看一眼,“老王爷正在给小少爷上课,劳烦顾夫人在此等候。”
  “孩子学习重要,我们等等也无妨。”谭氏客气应承。
  奴婢进来送茶水,放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原本在正厅伺候的奴婢在,而秋月则当做第一次来的新人,站在旁边候着,把这一家三口看住了。
  这一等,一壶茶的时间过去,还未有人前来,谭氏面色如常,倒是顾逸晨脸色变得不耐烦起来。
  顾逸晨端起茶杯,见到里面的茶水越发不耐烦,重重地放下来,“陆大人不是已经迎娶生子了,为何府内来客陆夫人不露面?”
  府内奴婢没有得到特殊交代,只安静地站在旁边伺候,听闻这般失礼的话亦是不做声,于是无人回答他的话。
  “想来是在陪同陆少爷上课,抽不出时间吧。”不愿让儿子冷场的谭氏接过话茬,尽量扯开话题,哄住不耐烦的儿子,莫要让他胡乱说话。
  谭氏目光打量着正厅的摆设,古董瓷器插花,三角蟠龙香炉置放在中央,堂中连挂着五幅画,刚才没仔细打量不曾发现画的玄妙,而今细看当真是惊奇。连挂着像一幅猛虎下山图,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五幅画分开看又是各执一色,老虎精气神十足,山景巍峨朦胧,小溪水流清澈,竹林青翠葱郁,锦簇花团艳丽绽放,明明画中景色各异,甚至不相容,但并排相连,却出奇的融合成一幅大气自成的画。
  目光在画卷上久久移不开,谭氏情不自禁的夸道:“这副猛虎下山图当真精妙。”
  闻声,顾逸晨与顾逸云的眼神齐齐投向那幅没有在意过的画,细细打量,顾逸云不禁惊呼出声,“哎呀,确实出彩,不知是京城哪位大家所做?”
  顾逸晨撇撇嘴不甚在意,酸上一句,“不过投机取巧而已。”
  习箐带着儿子刚进门,便听到那位顾家二公子大言不谗的言论,往日里自卑没底气的人,故意道出堂中五幅画的来历,“原来只挂着父亲所作的老虎下山,二弟见着单调画了幅远山图搭着,后来安安见着堂前还有空,送来溪河,竹林与山花,父亲喜欢一并挂上,竟是自成一体了。”
  闻言,谭氏笑容微僵,转眼间起身赔罪,“想必是陆夫人吧,犬子不懂文雅胡言乱语,请陆夫人见谅。”
  “不过投机取巧而已。”习箐笑着用顾逸晨的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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