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赵无极疯了啊

  没人敢动手。
  哪怕赵无极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大人。
  这其实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在琦善死后，场中有权利发号施令的，都知道赵无极就是真的赵无极，就是咸丰帝封的奉命大将军，更有统领平叛事宜的权柄。
  琦善敢杀赵无极，不代表他们也敢杀赵无极。
  第二个原因就是赵无极刚刚展现出来的武力，虽然他们之前距离赵无极状元营的两战之地很近，现在已经是三战之地了，但毕竟没有亲眼见看到赵无极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所以之前，他们敢于在只准备了几百人的情况下，就要围杀赵无极。
  而现在，他们终于亲眼见证了赵无极为何被称之为天下第一高手，就算他们有杀掉赵无极的心思，也不敢轻易开口下令，因为下令的后果必然是被赵无极当场格杀。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很清楚赵无极死定了。哪怕赵无极现在是奉命大将军，也没有权力斩杀琦善，因为琦善不仅仅是江北大营的统帅，更是钦差大臣。
  所谓钦差，就是代表了皇帝，所以也只有皇帝才能够杀钦差大臣。
  最重要的是，琦善是满人之中掌管兵权的代表人物之一，不比赵无极之前的‘好大哥’僧格林沁差多少，僧格林沁强就强在他郡王的身份上。
  别说吴彦没权利、也没理由亲手杀了琦善，就算是吴彦有这个权利了，真就这样下了杀手，咸丰帝为了平息满人勋贵们的愤怒，也必然要治赵无极的罪。
  满汉之争，在清廷，向来是满胜。
  既然死定了，那为何要冒着被赵无极杀掉的风险，用很有可能杀不死赵无极的力量去杀赵无极呢？
  周围人的表现，也被吴彦尽收眼底。
  略微思量，他就明白了这些人之所以没动手的多个原因，于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起来。
  松口气很正常，因为真的被围杀的话，他带来的十二个手下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就算是能够安然无损的出去，也必然会耗费赵无极人物卡最后的时效。
  没了赵无极这张牌，他这个天下第一就有些水分了，毕竟他的内功还没有达到《九阳神功》的最高境界。而赵无极的内功虽然相对弱了很多，但胜在人物卡不受伤的情况下，始终能够保持人物的巅峰状态，内力在时效范围内，相当于无穷无尽。
  “你是何人，什么职位？”
  没人敢动手，那吴彦就直接扔掉了琦善的尸体，不需要用来挡子弹的情况下，举着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尸体，也有些恶心。
  被吴彦指着的一个将领，身躯一抖，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却发现周围人拥挤的很，他根本没地方退。而周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大将军的话，下官胜宝，为江北大营帮办军务大臣。”
  吴彦皱眉，因为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佐拉人物卡之中虽然有很多资料，但即便是佐拉自己变成了‘数字生命’，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下来，并转化成人物卡给吴彦使用。
  胜宝注意到吴彦的表情，就赶忙说道：“大将军，下官早就不满琦善了，还曾上书陛下让陛下治罪琦善，他但求自立脚步、不及实功，陛下也曾责备琦善，说琦善老而无志，如再不知愧奋，朕必用遏必隆刀将汝正法。如今大将军亲手斩杀了琦善，也算是替陛下分忧了。”
  还有这事？
  吴彦不知道的是，琦善能够夺回扬州，并不是因为琦善真的很能打，而是用了杨秀清用来对付他的计谋。
  杨秀清带了五万兵马过来，却没有强攻状元营，而是竖壁清野，又切断了状元营的后勤补给，就是在等状元营粮草耗尽产生哗变，到了那时，不用有多少损失就能够拿下他。
  琦善攻打扬州也是如此，围而不攻，等着扬州城的太平军粮草耗尽。
  因为过于‘稳健’，急的咸丰帝说出了胜宝刚才转述的威胁之语。
  “不错，你很不错。”
  吴彦在其他人都仇恨、不屑、嘲讽的看着胜宝时，表扬了胜宝一句。
  胜宝表面高兴感谢表忠心，心里其实也在骂赵无极，想着秋后算账。
  吴彦又指向了一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回大将军的话，下官雷以诚，也是江北大营的帮办军务大臣。”
  有了胜宝带头，其他人自然也都借坡下驴。
  听到这个名字，吴彦双眼一亮，他知道这个。
  之前他就想过找曾国藩帮他搞钱，而曾国藩用的厘金制度，就是这个叫雷以诚的人发明的。
  “雷以诚是吧。”吴彦说道：“把军中将领，还有琦善之前的幕僚都给我带过来，其余人等，即刻归营。”
  雷以诚愣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吴彦威胁的眼神中开始安排了起来。
  胜宝也愣住了：明明是先找的我，为什么不让我来办呢？如果是我来办，那岂不是有机会弄死那几个和我不对付的人？
  吴彦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因为厘金制度而选了雷以诚，不然的话，他要是选了胜宝这个人，以后也肯定会被坑一手。
  倒不是杀琦善这件事情，而是胜宝这个人在历史上还有一个名字‘败宝’，他这一生全是败绩，多次被革职，唯一的‘功绩’就是支持慈禧和恭亲王的辛酉政变，可之后因为专横跋扈，被慈禧赐令自尽。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废物。
  周围的普通士兵在雷以诚等人的命令下，也都纷纷回到他们该待着的地方，同时也把赵无极来了，杀了琦善的消息，传到了整个大营。
  在雷以诚眼中有些资格的将领、幕僚，也都被聚集了过来，不止是刚才在现场的，还有一些将领并非琦善的心腹，所在刚才琦善要杀吴彦的时候，并没有喊过来。
  而此时，全数到位。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吴彦在人到齐之后，问了相关的职务姓名，就直接说道：“我杀了琦善，肯定是要被陛下治罪的，但只要治罪的圣旨一天不到，那我就是统领一切平叛事宜的奉命大将军。”
  没人敢辩驳，但心里想的就有些乱七八糟了。
  一些自认为聪明的人，认为赵无极是准备用平叛之功，来抵消杀琦善之罪，于是打定了主意阳奉阴违，绝不配合赵无极。
  吴彦也知道这些人准备干些什么，但他完全不在乎。
  “所以，如果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那就别怪我杀人不眨眼，琦善我都杀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些。”
  这句话没人不相信，但这些人之中，依然有不少打定了主意不配合，阳奉阴违这种事情，他们做起来可太擅长了。
  绝对挑不出明面上的毛病。
  “雷以诚。”吴彦点名道：“这江北大营之中，还有多少粮草？”
  雷以诚其实不准备说实话的，但他也知道场中有一些人并非琦善的人，也就是不和他一个阵营，于是只能实话实说。
  吴彦满意的点头，说道：“即刻安排人手，准备粮草送到河对岸的状元营，小六，你带几个人回去，让郑师爷准备交接。”
  刚刚险死还生的小六，就是劈了吴彦一刀，还打了吴彦一枪的那个小六，目前是吴彦的侍卫头领，当即领命带人离开。
  雷以诚不敢拒绝，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敢阳奉阴违，他们准备阳奉阴违的是之后攻打南京城，或者是和太平军作战的时候。
  “再着人准备两万套冬服，状元营一万，武营一万。”
  吴彦继续下令，江北大营的钱不花白不花。
  可雷以诚却为难的说道：“大将军，不是我不听令，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虽然我是帮办军务大臣，可咱们江北大营之中，却已经没多少钱了。之前琦善……已经和我等商量着让兵卒们捐出饷银，为军中购买粮草、军械、冬服等一应事物。”
  这是实话，也是江北大营明明是正规军，之后却打不赢太平军的原因之一。
  饷银都捐出去了，谁给你卖命啊？
  吴彦皱眉，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杀人立威，因为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略微沉吟，吴彦就问道：“你是不是在安排人收厘金？”
  雷以诚老实的回答道：“回大将军，确实如此，但因为咱们身处战区，过往的客商并不多，就算我们已经百取其十，也难以凑够军饷。另有一事要禀告大将军，收取厘金乃是琦善座下幕僚钱江献策。”
  这是雷以诚担心吴彦让他疯狂收取厘金，到时候天怒人怨他必死无疑。
  被点名的钱江也在场，身躯一抖，就在心里骂了起来。
  厘金制度确实是他想出来的，但他是献策给雷以诚而非琦善，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善于钻营，又因为厘金制度的功劳，被琦善看在了眼里。
  吴彦略微有些意外，他还一直以为厘金制度是雷以诚发明的，原来还有个钱江啊。
  “钱江。”吴彦点名问道：“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厘金制度，那为何不收取外商的厘金呢？”
  厘金制度可以说是帮助清廷打败太平天国的关键，但这个制度有很多弊病，增加普通人的经济负担、抑制商品流通这些就不说了，影响最坏的，就是只对内不对外。
  只收华夏人的厘金，不收在华夏做生意的外国人的厘金。
  国外的生产力在这个时候，本来就高于国内，因为厘金制度造成的成本上升，一方面提高了国内出口产品的价格，另一方面变向降低了国外商品的成本。
  此消彼长，国内的工商业发展就遭遇了严重的摧残，国外的工商业，因为华夏这个庞大的市场，而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也是近代的华夏，工商业实力远逊于国外的主要原因之一，影响很严重。
  而听到吴彦的这个问题，钱江就懵了。
  为啥不收外商的厘金？
  我也得敢啊。
  别说我不敢，别说江北大营不敢，你问问咸丰帝敢不敢？
  钱江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谋士，他算是这个时代的名士之一了，他是监生出身，祖上在康熙年间当过山东巡抚，1842年就在广州参加过抗英斗争，说起来也算是爱国人士了，还率众烧了英洋馆。
  但当时清廷不让百姓抗英，因为1840年开始的第一次鸦片战争，被英国打怕了，所以钱江被抓，革除了监生的身份，充军伊犁，也就是后世的新疆。
  好不容易因为在伊犁和同样被发配的林则徐两人，因为治屯有功而被特赦，之后还当过林则徐的幕僚，然而因为林则徐又被发配到了云贵地区，觉得那里是苦寒之地的他，为了谋个出身，就来到江北大营献计——厘金制度。
  基于之前的境遇，又怎么敢得罪外商？
  “怎么不说话？”
  吴彦并不知道钱江过往的故事，冷着脸追问了一句。
  钱江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大将军，因为不敢，我不敢，琦善不敢，大将军应当也不敢。”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也算是名士风采了吧。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就觉得钱江死定了，毕竟在他们看来，赵无极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武夫、莽夫。
  然而吴彦听到钱江这句话，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钱江，我命你带兵去松江府，一个月之内，从外商手中收取至少百万两厘金。”
  钱江傻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傻了。
  这赵无极刚刚杀了琦善，得罪了清廷所有的满人勋贵，甚至会因为擅杀钦差大臣而得罪了咸丰帝，现在又要得罪外商？
  松江府也就是以后的上海，此刻的外商是真的多，不止是人数多，代表的国家也多，英、法、德、沙俄等等，哪个是好惹的？
  这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
  还是说，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可让所有人都彻底傻掉的是，吴彦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百万两，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疯了。
  此时的白银和黄金之间，兑换比例是1比20，这也就意味着，吴彦要的是2000万两白银，而咸丰帝继位的时候，国库里只有多少钱呢？户部存银只有22.2万两。
  之后清廷能够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就是依靠发行以一当千的大钱、卖官、发行不允许兑换现银和铜钱的官票，以及厘金制度，最终筹措了总计1.7亿两白银。
  可这1.7亿两，却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筹措到的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吴彦，他们眼中的赵无极，脑海之中都产生了同一个想法：赵无极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