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今晚有约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钻石女生们的形体课上，黎染久违地出现在门口，王子归来。
小别胜新婚，女孩们激动之余，亦发现了这位美男制作人外型上的变化——未修边幅，穿着普通的灰色T恤和磨旧的仔裤，人也瘦了，衬得一双眼睛仿佛在烧灼般地明亮。
原爱莉觉得黎染那双眼睛今天简直亮得有点碜人。
蓝晶琳花痴中不忘抽空纠正她：“你会不会用词？那叫迷人。”
谢无缺盖棺定论：“撩人。”
在外国长大的文慕恩夸奖：“不愧是畅销书作家，这个词我得记下来。”
谢无缺瞥制作人一眼：“今儿他这眼妆化得可够重的。”
蓝晶琳马上辟谣：“不是不是，我仔细观察过，他是睫毛特别黑特别长，黑眼圈又有点严重，才有这个效果。”
原爱莉疑惑地：“小蓝，你不是近视眼吗？”
蓝晶琳吐吐舌头：“是啊，但看帅哥的时候就特别清楚。”
原爱莉正感叹造物的神奇，美术专业出身的宁友友敏感地觉察到：“他好像清减了些。”
谢无缺偷笑：“何止清减，简直是有种饱受摧残的美。”
正说得热闹，女孩们的意淫对象已经发现了他的目标，款款走来，冲大家略一点头，视线对牢谢无缺：“小谢，借一步说话？”
在女孩们艳羡的目光中，谢无缺做出夸张的“我也不知道他想怎样”的疑惑表情跟在黎染身后走出去。
走廊上，黎染微笑：“好久不见，如果你不介意我省略叙旧的环节，我就直接说主题了。”
谢无缺点点头，心想：“咱们的旧，不叙也罢。”
黎染竖起两根手指：“两件事。一，很感谢你为钻石女声争取到《今晚有约》这样的节目，更感谢你邀请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谢无缺被他的郑重其事弄得简直有点不好意思：“别这么说，我是为节目效果考虑，整个台上全是美女，需要一个帅哥镇场子。”
黎染调侃：“那你怎么不找Money老师？”
谢无缺摇手：“那不能够啊，台上所有美女加一块儿也没他美艳，让观众看谁去啊？”
黎染继续：“二，像你说的考虑节目效果，我建议你放弃带所有选手去上节目的计划，把人数控制在五个人之内。”
谢无缺愣了：“哈？”
黎染说：“不算我，连你在内，五个人。我坐台下，讲话的时候给我机位就行。”
谢无缺有点急了：“这不是重点好吗？你坐哪儿随便你，你知道我为了把她们全带去昨天晚上打电话打到几点吗？”
黎染：“我知道，你肯定费了不少劲儿，人家肯定也答应得特勉强。《今晚有约》那个棚我刚刚去看过，有两个舞台，一个是表演用的小舞台，另一个摆着沙发、访问用的舞台更小，你把十一个女孩再加主持人全塞到那个舞台上，人山人海，视觉效果本来就很可笑。”
谢无缺：“可是……”
黎染很平静：“一共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十一个钻石女生加我，十二个嘉宾，你以为个个都是华少啊？每个都自我介绍一遍要用多长时间？而且除了你我几乎没有人有上电视节目的经验吧？到时候主持人一个人能hold住场面吗？观众能分清谁是谁吗？”
谢无缺不得不承认黎染说得有道理，但是……
黎染试探：“你怕没面子？”
谢无缺看他一眼，这一眼并不友善，像在看一个能看穿人心思的鬼魅妖精。被这么容易看穿总是件不够酷的事情——尤其是对谢无缺来说。
黎染继续：“那我去说？”
谢无缺再看他一眼，这一眼就温柔多了：“你去说？哪一边？”
黎染痛快地：“两边都我去说，钻石女生和《今晚有约》。就说是我的主意。”
谢无缺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本来就是你的主意。”
黎染点头：“当然。”
谢无缺拍一下巴掌：“那就这么定了。”
黎染一笑：“那你上课去吧。”
谢无缺转身朝教室走去，复出后如此逆来顺受、忍辱负重、深藏功与名的制作人先生让她多少有点不适应，倒像是她又欺负了人家。
她忍不住转身，叫住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制作人：“黎染老师！”
黎染转过身，似乎毫不惊讶：“怎么了？”
黎染逆着光站在那儿，平白站出了电影海报的质感，普通的T恤仔裤更衬托出公子如玉，看得谢无缺口干舌燥。
谢无缺定定神，没话找话：“我说，你可别仗着本钱好，就穿这身儿去上《今晚有约》啊！我跟人家主持人可说你是中国电视史上最帅制作人，你可让人家失望。”
黎染笑了，唇角勾出的弧线勾魂夺魄：“我保证，今天晚上，没有人会失望的。”
谢无缺回到课堂，南赛区的萌妹子还不忘八卦：“小谢，帅哥制作人找你聊什么了？”
谢无缺悄悄告诉她：“他说想加入我的后宫，我说要先试用。”
女孩们笑成一团，谢无缺跟她们一起嘻嘻哈哈，心里却明白，她们此时更胜往常的兴高采烈和心不在焉，恐怕绝大部分是因为今晚要上国民访谈节目《今晚有约》的缘故，她们还在悄悄地讨论要穿什么衣服，要化什么样的妆，但她们不知道，她们中的一多半，今晚注定只能在电视机前看《今晚有约》的直播了。
谢无缺心里不是不内疚，但她更多地是检讨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先答应把所有人都带去，以致于造成某些人注定无法弥补的巨大失望和心理落差，而不是像黎染一样冷静地考察现场，做出一个客观准确的判断。
为了节目效果，黎染说台上不能超过五个人，至于要带哪四个女孩去，谢无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和她同为北赛区的伙伴，冠军原爱莉、亚军文慕恩是她最先决定的人选，毕竟在分赛区时一起比了好几个月的赛，虽然那时不像现在，选手们整天厮混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同学同练，而是比赛时才去，比赛完就各回各家，但比起刚认识的别赛区选手，同赛区的依然有着一份天然的默契与亲密。
而且文慕恩身为高端洋气的白富美，却比普通人还低调随和，精通四国语言，唱歌练舞之余还要批复公司文件，关注美股走势，如此出身背景，本身就是一个辨识度超高的选手。
而原爱莉是刚刚毕业的师范大学学生，除了唱功令人惊艳之外，其他方面都路人得可以直接忽略。在这个人人都张扬个性、尽情活出自我的时代，她毫无特色的存在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作为同赛区选手和最常毒舌原爱莉的人，谢无缺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带上这个拖油瓶，难怕仅仅是出于关怀弱势群体的人道主义精神。
另外两个人选，谢无缺决定带上西区的亚季军，宁友友和蓝晶琳。
蓝晶琳是2018钻石女声年龄最小的选手，16岁，俏皮可爱的娇美萝莉，被网络上宅男尊为“萌神”。虽然经常会闹小脾气，偶尔会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甚至野狗，但有老妈子原爱莉贴身伺候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对了，还有宁友友。
钻石女声全国十二强，除西区冠军陆拂晓至今没来报到，余下十一强选手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礼拜了，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孩，很容易就打成一片。大家平时姐姐妹妹老公老婆地满嘴浑叫，勾肩搭背、拥抱亲吻之类的女孩子之间特有的亲昵行为也有不少，但这种亲昵的对象绝不包括宁友友。
宁友友那素颜也清丽绝伦的美貌固然让人有距离感，但比起外貌，这女孩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和极度慢热内向的性格，才是让女孩们不敢造次的症结所在，就连可以和任何人在十分钟之内成为好朋友的谢无缺对宁友友这样的极品，也有种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嘴之感。
所以珍贵的第四个名额，谢无缺决定给宁友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让这死宅美少女多沾些人气也好，可以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也好，让主持人和观众大开眼界、印象深刻也好——长成这样还从未谈过恋爱的22岁女孩，全中国又有几个？
直到《今晚有约》的节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谢无缺还在感叹自己在节目人选上的眼光之精准，决策之英明。
对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而言，文慕恩的落落大方刚好和宁友友的宁静空灵相得盖彰，而蓝晶琳的娇纵精灵又恰恰中和了原爱莉的质朴沉闷，再加上自己这么一个天上地下独一份儿——玲珑剔透、幽默大气、宜静宜动、收放自如、花瓶的外表，天才的智商……（以下省略一千字）的谢无缺，整个节目推进之顺畅如行云流水，且气氛轻松热烈，笑声不断，堪称完美。
当然，也幸亏黎染的提议，谢无缺想起十一个女孩挤在这张五个人坐都嫌挤、原爱莉不得不坐在扶手上的沙发里七嘴八舌、完全失控的场面就觉得后怕。
谢无缺的目光飘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黎染，非常纳闷——此君明明只是在白天的旧T恤仔裤的基础上加了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黑色西装外套而已，为什么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台下的观众本来都是冲着钻石女生们来的，现下倒有大半在花痴这位美男制作人。谢无缺想起刚来的时候，节目组那位小帅哥化妆师把一干风华正茂的青春美少女晾在一边自生自灭，追着给黎染化妆的场面就恨得牙齿发痒，就算你同性相吸春心荡漾也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