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退赛疑云
钻石女声第七周，周六，晚12：30。一号公寓。
井芸突如其来的退赛，引发了印象空间剧场的观众大骚乱，幸而黎染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全体工作人员勠力同心、拼尽全力，才避免了更大的意外发生。
可纵然如此，Money也在媒体方面全力补救，钻石女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身为制作人的黎染依然难辞其咎，被震怒的电视台高层急电召回彩虹电视台训斥。
深夜被电话从美梦中吵醒，回电视台开会的台长们都非常愤怒，火气和火力都很猛。
“你知不知道，台里把钻石女声这样大热的节目交给你一个新人，冒了多大的风险？承受了多少压力？你就是这么回报台里的信任和栽培的？！”
黎染闷声不响，既然领导们都不约而同地忘了钻石女声……不，是天籁女声，是为什么交到他手里，交到他手里时是怎样的惨况，他也不想提醒了。
“能不能干你说句话！这个制作人你干不了，有的是人能干！”
黎染仍不作声。眼下钻石女声的收视率节节攀升，今晚更是跃居全国综艺节目之首，早从当初的烫手山芋变成了香饽饽，要不是他听了Money的话，把节目早早打上“黎染制造”的烙印，估计钻石女声早就像当初的《金玉良缘》一样，成为他为别人做的华丽嫁衣了。
等台长们的火都发得差不多了，傅台慈祥地开了口：“大家都消消气，年轻人嘛，难免的。大半夜的，也不容易。”
傅台不愧是彩虹电视台的最高统帅，她的问话心平气和、直入主题：“今晚那孩子，为什么退赛？”
黎染抬头望向傅台，这是今晚在彩虹电视台，他第一次正眼看人。
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然后他盯着傅台身旁的郑智慧，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会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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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停车场。
黎染打开车门刚要上车，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等一下。”
是郑智慧。
黎染看着车窗上郑智慧的影子，不动声色地关上车门，转过身。
“郑台有何贵干？”
郑智慧看着他，试探着说：“黎染，领导们也是关心钻石女声，关心你。你别在意。”
黎染居然笑了：“我不在意。我已经习惯了，用各种方式关心我的领导。”
他向郑智慧逼近：“包括您，郑台。”
郑智慧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是，但除了这一次，除了今晚。”
黎染一愣：“你是说……”
郑智慧干脆地说：“井芸退赛，与我无关。”
没等黎染冷笑完，郑智慧说：“第一，上次贺光想动井芸，结果是什么下场，我记得很清楚；第二，……”
她拿出手机，播放语音微信。
黎染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别再动我的选手，你冲我来。”
微信播完，郑智慧收起手机：“这个，我也记得很清楚。”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郑智慧说完，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黎染看着郑智慧的背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井芸退赛，不是郑智慧动的手脚。
那么又是谁？
眼前闪过井芸不羁的、仿佛带着光芒的笑脸——谁能让这样一个无畏的女孩示弱认输？
黎染第N次拨了井芸的手机，依然关机。
他第N次翻到微信页面，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说：“混蛋，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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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黎染回到一号公寓，已是半夜一点半，在公寓门口，他看见选手们乘坐的大巴车也是刚刚熄火。剧场的混乱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她们也才刚刚从印象空间大剧院回来，也一定累坏了吧。
黎染身心疲惫地从电梯里走出来，意外地发现，走廊里还挺热闹。
走廊上围着一群人，见黎染神色不善，面青唇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般走来，纷纷给他让路。黎染走入人群，看见宁友友擂鼓一样在擂陆拂晓的房门，而谢无缺在旁边说：“友友，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误会……”
宁友友充耳不闻，也不出声，专心致志地捶陆拂晓的房门，捶得手指关节又红又肿。
门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的陆拂晓像是入了定，竟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黎染三言两语，屏退已疲惫不堪、且状况不明的工作人员和选手们，又把宁友友和谢无缺叫到办公室询问。
可气的是，宁友友刚才把陆拂晓的门板捶得山响时，可谓生龙活虎、手残志坚，到了黎染办公室却一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几近伤重垂危之相，似乎只要不立刻放她回寝室休息，她就能死在黎染面前。
而谢无缺更是滑不溜手、油盐不进。
“宁友友找陆拂晓干嘛？”
“我不知道啊。”
“那你拦着她干嘛？”
“我拦她了吗？”
“……”
黎染只觉头痛欲裂，他深吸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井芸临走跟你说了什么？”
黎染目光炯炯地盯着谢无缺，在她脸上看到瞬间的动摇和犹疑，和最后王八吃秤砣般的坚定。
谢无缺刚要开口，黎染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编了，回去吧。”
黎染把这件事在脑子里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1。能让神仙姐姐宁友友失态至此必与井芸突然退赛有关。
2。宁友友找上陆拂晓，说明陆拂晓跟井芸突然退赛有关，或者宁友友认为陆拂晓跟井芸突然退赛有关。（有一件事让她这么认为，什么事？）
3。小谢在维护陆拂晓，但并不坚决。（有件事让她并不坚决，他看见井芸在小谢耳边说了一句话，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4。以陆拂晓的脾性，能让宁友友堵到门口却一言不发，也就是说，她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她等于默认了宁友友的猜疑。
结论显而易见，陆拂晓用某种手段迫使最有可能夺冠的大热人气王井芸在成为钻石女声五强前一秒宣布退出比赛。
是陆拂晓。
宁友友和谢无缺的不配合并没有妨碍黎染的判断，但多少影响了黎染的心情。她们不想他知道，不想他插手，她们不相信他。
更令黎染沮丧的是，仔细想想，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正是他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点一点透支了她们对他的尊重和信任。
就像季珊妮说的，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
是他把她们，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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