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可分割
忙碌了一整天,加之全身酸痛,顾青莲着实累的狠了,回到海棠苑时天色已昏暗,由芳馨扶着回了屋,一通梳洗过后,直接换了一身家常轻便的衣裳,一头栽进锦绣团丝绣龙凤的大红被褥里。
顾青莲躺在床上,身体极度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辗转反侧的又是一夜难眠,沈从嘉说的话对她冲击很大,觉得其实沈从嘉也没那么薄情,至少对她没有,人也长得英俊潇洒,箭射的很准,揍人也很给力。
这么思来想去的几乎睡着,恍惚间,顾青莲闻到一股食物香气,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沈从嘉一张英挺的脸正关切的望着自己,目光颇有几分歉意,“起来吧,我给你带了点宵夜。”
晚膳用的少,现在还真有点饿了。顾青莲呆头呆脑的坐了起来,沈从嘉打了个手势,翠儿将丰盛的宵夜呈了上来,奶香四溢的红豆椰酥卷,桂花糖蒸栗粉糕,玫瑰酥,还有她最喜欢的三鲜馄饨,高汤浓香,顾青莲立刻有了食欲,拿起筷子开吃了起来。
“别急,没人和你抢!”沈从嘉嘴角含着笑,看着顾青莲胀鼓鼓的小脸,粉红鲜嫩的唇角像六月的鲜藕,瞧着这样的面孔,心里无端敞亮温暖起来。
“真好吃,怎么,你不吃点吗?”顾青莲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手不停歇的一直往粉嘟嘟的小嘴里填东西,还不忘关心一下沈从嘉的肚子。
瞧着顾青莲吃的香,吃的开心,沈从嘉烦闷的心情也变得好多了,他摇了摇头迟疑的问着,“今天……她们没有在为难你吧?”以他对后宅女人的了解,她们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摆平的,想必他走后在言语上肯定没少欺负顾青莲。
顾青莲鼓着脸颊摇头,努力咽下食物:“没有,怎么会呢?”
沈从嘉满脸质疑的看着她,“真的?”
事实上并不然,可是顾青莲不愿让他知道,她强做一脸得意洋洋,放下汤匙筷,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今天的战况,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下裁掉的人数,还生动的描绘了一遍柳絮,王姨娘被她训斥的脸色举动。
沈从嘉饶有兴味的听着,直听的他眼睛发亮,嘴角弯曲似月梢。
顾青莲看见他脸上漾开的笑容知道他相信了,就更加添油加醋起来,如同大战出捷,凯旋而归的战士津津有味的讲述着战功,最后还似意犹未尽:“…今日战况告捷,明日还要再接再厉…”说完后,不忘为自己鼓励打气,一只手做出拳头用力一拉,嘴里小心嘀咕了一句:fighting!
沈从嘉怜惜的看着眼前可爱的顾青莲,他伸手刮了一下顾青莲翘的很可爱的小鼻子,眉眼间俱是浓浓的情意,嗓子低沉的好似陈年美酒:“偌大的沈府,以后就要靠你了,辛苦的日子才刚开始。”
“我不怕辛苦,只怕没人肯听我的。”
沈从嘉看着脸颊微红,眼神闪动的顾青莲,心里软的几乎化开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不怕,我与你撑腰!以后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顾青莲温顺的依偎在沈从嘉宽大而厚实的臂膀里,炙热的温存让她有了片刻的舒心和幸福,半响过后,顾青莲才轻声喃喃道:“如今家大业大,没有来钱的渠道总是不行的,不如开个金铺如何?”她抬起头,满含期待的目光,灼热而璀璨,直视着沈从嘉,期盼他能支持她。
沈从嘉宠溺的看着她,双手柔情的揉搓了一下她的秀发道:“好了,别想这么多了。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顾青莲心中不觉涌上了一丝失落,沈从嘉的大手又将她揽入了滚烫而结实的胸怀。
这个男人,表面上在怎么粗暴张狂,骨子里实实在在还是个王公贵族,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贵早已刻进他的骨头里,他不屑这些世俗流井的经营,骨子里甚至还有些看不起这些小商小贩。
他怎么可能屈尊去经营这些营生呐!
她看明白了这点,心中不禁惆怅起来,沈家的账面已经入不敷出,她必须想个办法增收节支。
顾青莲身体上散发的淡淡清香窜入了沈从嘉饿鼻孔里,身体团团的像只小松鼠般柔软,顿时他的身体也酥了一半骨头。
沈从嘉虽口口声说不让人欺负顾青莲,可他自己动起手来却从不手软。
他一只大手移开了摆饭的餐具,放下床边的锦帘,就着昏黄的羊角宫灯,顾青莲的脸颊更显娇艳粉嫩,鲜红欲滴的红唇如樱桃般微启着,沈从嘉随手解开自己的衣衫还有禁锢在头上的头巾,他的眼睛似乎般燃烧着。
昏暗中,沈从嘉漆黑浓厚的长发半散着,内裳衣襟俱散开了,露出整片淡褐色宽阔厚实的胸膛,屋里虽点着淡淡的熏香,透着粉色的迷魅,依然盖不住这个男人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
温软馨香的女孩身子更是让沈从嘉心动不已,他寻到顾青莲的柔唇猛地压了上去。
沈从嘉和沈夫人彻底撒手了,将沈府所有的家事都交代给了顾青莲。说来也奇怪,顾青莲虽然每日忙的底朝天,骂声抱怨声连连,但她跟没事人似得,竟乐得屁颠屁颠的。
大约是阴阳调和的事吧!
顾青莲这几日觉得天分外晴好,整座宅子鸟语花香,天地和谐,也记不起所有的不快,一整日嘴角含笑,只想着快些理完事好回屋。
沈从嘉有丧事在身,也免了上朝,平日只在书房处理些急务,晚上也是一直宿在海棠苑,和顾青莲一起谈谈家庭管理问题,传授一些管理经验和树立威信的方法。
顾青莲生性聪明,一教就会,不出几日,沈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沈夫人,沈从嘉也宽慰了不少。
入夜,沈从嘉顾青莲照常洗漱完毕双双上榻,更深夜漏,沈从嘉大手揽着顾青莲侧躺着,顾青莲挨着枕头,头有些昏沉,全身疲惫的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犹自温存,他粗重的气息极尽暧昧。
他看着她,开始交代府里的事务与她。沈从嘉眉头尽展,笑意晏晏,“明日起,我便得如常上朝,到时繁忙怕没什么功夫帮你了,府里一应事物都交你打理,你还有什么不懂得,要问的赶紧问?”
顾青莲躺在他的怀里,略有所思,眉头轻皱了一下道:“其余倒可,只是母亲,梅娘院里的下人我不知该如何裁,还有一些皇上赏赐的,在府里服侍长久的已年老的下人,也可发卖了吗?”
沈从嘉浓眉挑了挑,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认真道,“梅娘院里的你瞧瞧,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发卖了,还有些没什么根基的下人们一并也裁了吧……”侧脸肃然,神色间颇有一种成熟的内敛沉稳,“只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府里的老人还是继续留着吧,毕竟他们付出了很多。”
这最后一句话很有深意,顾青莲抬头看了看他,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顾青莲用心记下了,“府里的田亩账目还有银钱清表,有些我还不甚明白…你可知道?”
“这个吗”沈从嘉思索着缓缓说道,“你还是多问问管家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沈从嘉到底是男人,于内宅琐事并不入心也不明了,顾青莲连着问了几个,他都支支吾吾没有明确答案,最后都以‘去问管家’作为最终解答。
顾青莲也是头大,哪有这样交接工作的呀,便忍不住道:“…你到底知道些啥呀?怎么一问三不知?看样子,你是除了在行行军打仗,其余方面都是个愣头青吧!”
沈从嘉先些就被问的略有些恼怒,现在她又无由头的冲自己发起了火,心中也动怒,白了她一眼,道:“你能,那你又知道多少了不起的?”
“我呀…”顾青莲两对浓长的眼睫毛忽闪了两下,故作得意的拖长声音道:“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风土人情,什么琴棋书画,八卦算数啦,什么农田水利,商经兵法啦,我都十分精通的啦~~”沈从嘉听的眼睛都直了,一脸佩服的看着顾青莲,谁知她急转直下,“这都是不可能滴!”
沈从嘉目露戏谑,猛地抬起右手在她翘翘的鼻梁上‘狠狠’的刮了一下,眼神变得宠溺,“你呀…总之以后辛苦了!”
“不辛苦,哪有夫君辛苦!”顾青莲玩味的笑道。
沈从嘉浓眉一挑,毫不惭愧道:“这是自然。”
本是一句奉承话,没想沈从嘉竟欣然承认,还说我脸皮厚,和你比起来,我也只算是个‘小巫’!顾青莲看着眼前自大的男人,心里暗自嘲讽道。
沈从嘉有过不少女人,无论是逢场作戏,还是生理上的发泄,都不像现在这样。和顾青莲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真实的自己。无论是和她嬉笑调侃,还是发生争执,更或是相互讥讽,总归,在她面前呈现的才是最真实,最完整的沈从嘉。
或许,吵架冲突,真能提升相知度,熟悉度。
对于他,顾青莲已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沈从嘉眸色深黑如夜,静静的看着顾青莲,双手轻轻搂过她兰,挨在怀里。
这夜,两人说了许久,直到深夜,才相互搂着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