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
清浅的阳光穿透光秃秃的枝丫,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张交错盘杂的密网。几片枯黄的落叶,徐徐地飘落袭来,坠落在湘以沫的肩头,刺鼻的乙醚吸入肺腔,黑暗如潮水一般袭来,湘以沫全身一软,失去了意识……
楚展靳随即扶住全身瘫软的湘以沫,将她抱入车里。
纪战旋毒蛇般阴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后面两台黑色的商务车,“靳,怎么办,后面的两台车应该是南宫寒派来监视你的,要不要把他们给干掉?”
“不用!”楚展靳紧拥着湘以沫不放,轻轻地捋起她耳畔的发丝,“回去!”
“那雅子呢?”
带心上人回去,岂不是让雅子难看,他难道一点都不考虑雅子的感受吗?
“她会谅解的!”
纪战旋皱了皱眉,不敢多说什么,一踩油门,飞驰了出去——
一听到车马达声,雅子急匆匆地跑下来,眼睛里闪烁着喜悦,“靳,你回来啦!”一看见他手中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表情一滞,怔愣的眼底欣喜一点一点消散,“你怎么把她也带回来了?”
楚展靳没有搭理她,径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雅子马上跟了上去。
“以后在说吧!”楚展靳生冷敷衍地回了她一句,“啪!”将房门关上了。
雅子木讷地站在原地,这种感觉好像被他硬生生地扇了一巴掌。她是他的未婚妻,这个房子的女主人,难道问一下的权利也没有吗?难道在他的眼底就是隐形人,连讲一句话都不可以?
悄然间,苦涩的泪水溢出眼眶,滚落下来。
“擦擦吧!”纪战旋凝视着她,递上一块方帕。
“不用!”雅子依旧对他冷言冷语,没有一点好脸色,直接挥开他的手臂,撩起裙摆跑上楼。
纪战旋的手臂被她一打,手帕徐徐然飘落在地,他转身注视着雅子的背影,眼底染上一层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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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一片庄重沉寂,周围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柏树,一大片绿茸茸的草地上竖立几块精致雕花石碑,这是bonanna家族的私人墓地,媒体记者被保镖拦在了百米之外。
一口黑色雕漆棺材,上面铺满了花瓣,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棺材摆放在土坑旁边,神父以一沉不变的语调诵读着祭文。
站在墓地前的一群人,穿着全黑的衣服,戴着雪白的手套,手里拿了一朵白玫瑰,表情不是沉痛哀悼,而是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如此风声鹤唳,让神父紧张不已,声音颤颤巍巍。
“怎么还没有出现啊……”滕越低垂着头,耐不住性子地他,忍不住嘟喃道。
苏梓琳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眼,“尊重死者,不要讲话!”
神父念完了祭文,示意可以将棺材入土了。
“慢着!”南宫寒迸出冰冷的两个字,墨镜上闪过一道幽光,“再重新念一遍!”
估计,在湘以沫出现之前,神父不知道还要念多少遍。
“哗啦——”一只雪白的鸽子从树林子里振臂飞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树林,南宫寒的反应最快速,立马冲了出去,结果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只是虚惊一场。
何管家接到消息,走到南宫寒身边,轻声说道,“少爷,夫人在半路被楚展靳带走了!”
“该死!”南宫寒粗鲁地咒骂一句,转身就想走。
何管家双臂一展,拦在他面前,“少爷,有那么多记者在,至少把这出戏演完!”
南宫寒冷黑的余光瞥了一眼棺材,“老何,扶住我!”随即两腿一软,倾身靠在了何管家的身上。
“少爷,原来你这么会演戏!有这么出众的演技,夫人早晚会被你骗回来的!”何管家扶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可以正大光明地开溜了。
估计,第二天的头条就是,丧妻悲痛欲绝,葬礼当场晕倒。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瞬间被塑造成了多情种,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了。
车门一关,南宫寒马上坐直,摘掉墨镜,“现在去会会那个楚展靳!”
在南宫寒一再的督促之下,司机只能豁出性命,越开越快,窗外的景物一片模糊,快速一闪而过——
一个急刹车,在马上要撞上铁门的瞬间,停了下来,猛按喇叭,“嘀——嘀——”
“南宫寒不是应该在墓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纪战旋拉开窗帘一角,偷偷摸摸地窥探着窗外。
楚展靳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湘以沫的额头,不急不缓,“他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自乱方寸了!”
“要不,我们就趁着这个时机,干掉他!”
“几次交手下来,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擅闯虎穴!”
“要不要让他进来?”
“当然!”楚展靳站了起来,拉开房门,看见雅子默默地站在门口,牵起了她的双手,“雅子,替我照顾好她!”
多么讽刺,要么对她不理不睬,要么一开口就是要求她替他照顾心爱的女人。
因为他知道,雅子不会拒绝。
“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她蹙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等一会儿再来告诉我!”楚展靳扶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快速落下一吻,仿佛完成程序一般,动作机械,不带一丝的感情。
但是,在雅子的眼里,却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如此主动,心湖荡漾着涟漪,脸上堆积着幸福的笑容。
楚展靳随即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湘以沫,然后收回视线,转身下楼。
他倒要看看,南宫寒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