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一些很沉重的事情
顾正北回到别墅的时候，姜涞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睡梦中姜涞的神色很柔和，轻轻的倚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顾正北平时会看的书。
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姜涞落在书页上的手轻轻一动，双眸缓缓睁了开来，望向顾正北的方向。
“等我很久了吗。”
顾正北快步走近将姜涞圈进了怀里。
“没有，我也刚回来。”姜涞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什么，脑袋有点乱。”
“是不是太累了，”看着姜涞有些憔悴的样子，顾正北心疼地扶上她的肩，“累就不要去了，你的身子到底还没有休息好。”
“不是这个……我做了个梦……”姜涞垂下头去，有些懊恼的样子，“其实是两个梦，但是没什么关联就是了……”
“第一个梦里有三个人，我好像晕过去了，我还看到了一个有点像穆白秋的人。”姜涞一顿，继而解释道，“哈哈，怪不得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会不会吃醋，诶？”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漆黑，姜涞被顾正北摁在了怀里，鼻间是只属于顾正北的味道。
“会，不许想他。”顾正北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刻也不许。”
“嗯。”不知道是不是姜涞的幻觉，她总觉得顾正北的语气有点不同于吃醋，或者开玩笑，在他素来平淡的态度中，上一句语速稍快了些，“不想他了。”
从怀中挣脱出来，看着男人俊秀的面庞，姜涞不再多想，
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第二个梦，梦的很累。”姜涞苦笑，“我感觉自己没有睡多久，但是确实梦的很累。”
“梦到了什么？”
“欲望，贪婪，和钱。”
一语既定，姜涞的眼神深得让人心疼。
“这是怎么了我看看，”顾正北失笑，把姜涞往怀中又搂紧了些，这次姜涞没有挣扎，反而把脑袋埋得更深了，声音带着点点闷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花一块钱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在我眼里不重要。”顾正北犹豫，却立刻回答，“虽然有人说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小气，但是1元钱在我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1元不算，2元呢？也不算，3元呢？4？5？6？”姜涞追问道，“多少算多，50算多？那49呢？？48？47？钱多与钱少之间的分界线到底在哪里？”
“其实说多都多，说少都少，”顾正北笑笑，“这算个哲学问题吧，其实如果对一个50算多的人来说，1元也算多，相反一个1元算少的人，50也算少。人不一样，态度不一样，不能把两个人的态度混到一起找界限，那样的界限就是人的不同。”
“厉害！”听完顾正北的话，姜涞不停地点头，“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疑惑很久了，今天被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珍惜钱的人多少也珍惜，不珍惜钱的人多少也不珍惜。那，那能不能解释一下我说的那三个词，说一下你心目中对它们的定义。”
“今天是想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吗？”顾正北抿嘴一笑，将姜涞搂在了腿上，伸手叫管家备了些茶点过来，“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欲望在我眼里就是愿望的另一种状态，取决于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看着姜涞眼里追根揭底的样子，顾正北伸手比划道，“好像说他从小看到的世界只有那么大，那他的欲望只有那么大，一个人究竟在意什么，想要什么，欲望或者说愿望就是最好的表现形式，我并没有很分清楚这两个词，我始终认为在某种情况下，他们是相似的，不过人们常把欲望用来指坏的愿望而已。”
“贪婪也是一种欲望，”从桌上果盘用牙签串起一颗葡萄喂到姜涞嘴里，顾正北笑意连连，“我不能保证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我敢肯定的说我有。”
“你也会有？”葡萄被姜涞塞到了右面腮帮子里，从顾正北的角度看去就好像偷吃食物的仓鼠。
“我怎么不会有？”难得带上疑问的语气，顾正北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越是接近钱和权的地方，越能展现出人性，人性里怎么会没有贪，只是我自认为自己还算善于控制而已。”
“怎么这么谦虚？”姜涞歪这头从顾正北手里又拿过来一颗长条葡萄，“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优秀的。”
“人外总是有人，”顾正北轻咳两声，将笑脸换了下去，“至于剩下的钱和权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你有的时候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但是你没有的时候就会深切地感受到它的可怖。”
“如果你品尝过没有的滋味，那种感觉越是刻骨铭心，等你有的时候才会愈发的把它抓紧，所谓的在欲望中迷失自己，只能说明他本来就没有品尝过欲望的味道，或者他一直想要的就是欲望，只是不承认而已。”
“那该怎么办，这种情感似乎能把人击碎，击的片甲不留。”姜涞说道，感觉后背一股寒气，却在下一秒被顾正北的温暖感染了去。
“笨蛋，你觉得‘自制力’这三个字是用来做什么的？‘保守本心’和‘出淤泥而不染’可不是一个意思，它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白莲花’一个是‘不染尘’。”望着姜涞澄澈的双眼，顾正北目光里是诉不尽的爱意，“就好像你就不会被欲望吃掉，我一直都知道。”
“怎么可能，你太看得起我啦~”姜涞慵懒的往顾正北怀里又钻了钻，“我只是现在什么都不缺而已，所以也就不再需要那种东西，但是如果我想要的得不到，谁知道我会做什么不是吗？”
“不是，你就是你，永远都是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本质的区别。”不知为什么，顾正北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坚定，弄的姜涞反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梦到了我刚上班的时候，你知道文森特么？市医院的副院长，他……其实并不能算个好人。”
似乎预感到了姜涞接下来会说什么，顾正北眉头皱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得承认他的医术对吧，他对这个事业的忠诚，可是他太混蛋了，我还记得我们刚到医院的时候，他……对着每个新来的小女孩都表达了潜规则上位的意思，你知道的，医生还好，尤其是护士，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走了那条捷径，我也不知道文森特有没有说话算话，但我知道在那之后有两个别的部门的女的无缘无故辞职，虽然这件事被压下来了，可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他有动过你吗？一根毫毛也算。”顾正北语气明显冷了下来，不肖姜涞多讲，顾正北又怎么能不知道文森特的意图。
“他呃……没有动过……”自己勾引的应该不算吧……姜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虽然我也没什么背景，不过他似乎不怎么敢惹我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纪元琅一直都围着我转？”
“算他除了缠着你有点用。”顾正北冷哼一声，目光变得清冷而幽深，望着姜涞的眼神也掺上了些许复杂，良久，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怪我没有更早的来你身边。不会了，那样的事情不会在你身边发生第二次了。”
“没关系，它对我并没有太大影响，”姜涞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我今天似乎格外的怀旧。”
“还是太累了，戏很多吗？”仔仔细细的端详姜涞的面庞，顾正北好像要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什么似的，“是不是我总不在你身边没有安全感？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啦不用啦。”姜涞立刻摇头，“其实我今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歇着或者跟人聊天，绝对说不上累，况且我看你一直在弄什么文件，是不是在这里开设分公司的事情，你忙，不用在意我这里啦，我这帮不上忙，所以才瞎玩。”
“没有帮不上忙，你只是需要休息。”似乎能看穿姜涞，顾正北慢慢说道，“等你身体好了随时可以去公司，或者你想去哪家医院都可以。”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还是很想当个医生的。”怕顾正北担心自己之前的阴影，姜涞就从来没有提过回医院的事情，现在顾正北这么说，她没有道理不赞同，“我会赶紧养好身体，继续投入第一线的！”
“等一下……我好像被封杀了……”想到什么，姜涞脸又瘪了下来，就像山里的天气，忽晴忽阴，才一会儿，脑袋又转了回来，“不对，我黑历史已经没有了，虽然那件事根本就是诬陷。”
“顾正北！”
“恩？”
“你以后要是在瞒着我为我做什么事情，把自己弄伤了还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不理你了，晚上不许进家门！”
“好，亲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