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戴金表的人
大胖子一个眼神瞬间把我吓的魂都飞了，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或者那句话说错了，但是他这个眼神太……等等不对，他好像不是在看我。
我回过头一看，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四十多岁长相斯文，胳膊下夹着公文包，手腕还带了一块金表，看样子是进来麻将馆躲雨的，身上的衬衣都湿透了。
麻将馆外边下着倾盆大雨，里边开着空调，打牌的打牌，搓麻将推牌九的好不热闹，来这里躲雨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
中年男人感觉有些拘束，起先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开始四处打量着，整个麻将馆里人满为患，根本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出现。
不过大胖子旁边立刻有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骂骂咧咧的走了，一桌麻将成了三缺一，有个小瘦子凑到那个中年人的旁边，递过一根烟开始攀谈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才大胖子一伙人刚刚打了骰子搓麻将，刚刚开始玩，就因为进来了一个人，立刻就推倒麻将散伙，还有人故意上去找那个中年人搭话，难不成……
以前我可没少听二叔说江湖上骗人的那些事，我最喜欢的故事是蜂麻燕雀，各种各样的骗术让人防不胜防，但是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小瘦子对着中年人说了什么，又指了指这边空着的位置，很显然是要让他过来坐下，三缺一的麻将人数就凑够了，我在心里已经可以肯定，眼前正在发生一场骗局，不过这种骗局实在不太高明。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轻易就和陌生人一起打牌的，不过这里是在麻将馆，生人一起玩牌很正常，我耐着性子看下去，看看中年人到底会不会上当。
不过中年人摆摆手拒绝了，目光扫了旁边一桌玩推牌九的人，小瘦子没再说话，若无其事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反倒是大胖子开口说：“麻将三缺一玩不起来，谁来凑个手推牌九啊？”
桌子上的麻将被旁边的人收走，立刻就换成黑色的牌九，整整齐齐放在桌上就像积木，我心里已经明白，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很显然就是要让中年人坐下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刚换成牌九之后旁边有人站起来，是个留着长发的家伙，冲着大胖子大笑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哈哈胖子，你连牌九有几张都数不清，竟然还要推牌九，不怕再输掉了裤子吗？”
大胖子没好声好气的回了一句：“老子爱玩什么玩什么，关你二毛屁事！”
“那行啊，我来陪你玩两把。”叫二毛的家伙笑眯眯的站起来，不过大胖子立刻说：“去去去，我跟谁玩也不跟你玩，以后你别想从我这里赢一毛钱！”
说着大胖子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大胖子和二毛互相认识，两个人说话很随意，我能听出来大胖子以前输给他不少钱，就在这个时候小瘦子又凑到中年人旁边。
“老板会不会玩推牌九？那边正好有一张空桌三缺一，而且他们几个都不太会玩。”最后一句话小瘦子明显压低了声音，中年人还是有些犹豫，也许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玩牌。
我心说千万别过来，一旦过来就上了别人的圈套，在麻将馆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人下圈套，难道龙哥不管管吗？
我看到龙哥就坐在吧台旁边喝茶，目光偶尔会飘到这边，感觉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而且应该是默许的，难道这样做是麻将馆里的潜规则？
“我再等等吧，先看一会。”中年人并没有要玩的意思，我觉得他肯定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了，也暗暗替他松一口气，刚才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感觉这些人都像是在演戏一样，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不过其他人玩牌的都没啥反应的样子，丝毫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样。
眼前这个中年人是后进来的，看拘谨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就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能看出他有些生疏和紧张，而且应该不经常来麻将馆这种地方。
我原本以为小瘦子还会说什么，劝中年人坐下玩，不过小瘦子又转身离开，只留下中年人随便看，这边大胖子三个人抽着烟，麻将已经被换成牌九，三缺一就在等人来凑桌。
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麻将馆里仍旧热闹，好像除了我之外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自己点了一根烟，好奇的打量着中年人，看他老老实实的样子应该是个正经人，最起码衬衫西裤都很板正，进来麻将馆躲雨应该是个意外情况，我心里甚至有些担心，害怕他会中了圈套。
我也说不清楚心里怎么想的，也许是内心的正义感，也许是还有点良心，看不惯骗人的事情发生……
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有个光头跳了起来哈哈大笑，手里攥着不少钱，看样子是赢了不少，转过头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经过中年人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还用很鄙视的眼神看他。
“没看老子赢钱了吗？见了还不躲着点！”光头的样子很吓人，胳膊上的纹身到手腕，就像穿了一件衣服。
中年人没说话，但我感觉他应该要走了，麻将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他，而且这里的人都不是正经人，不过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走，反而朝着大胖子这边走过来。
“几位朋友，三缺一等人凑桌吗？”中年人很有礼貌的问道，大胖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是三缺一，但是我们玩的太小，就玩五十的，五百封顶。”
听大胖子话里的语气，好像并不欢迎中年人坐下玩，而且旁边桌子都玩几百块钱的牌九，一时间我有些看不懂了，难道是我想错了？
如果大胖子一伙人是故意让中年人过来玩，那肯定会玩的大一点多赢一点，玩的这么小反而让我有些迷糊，我记得刚才大胖子搓麻将，是一把两百的啊！
“行，正好没事一起玩两把怎么样？”中年人主动开始要玩，大胖子点点头表示同意，其他人也没人拒绝。
在中年人坐下的这一刻，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刚才大胖子的话会不会也是故意骗人的？
不过事情不到最后不敢随便下结论，我只好耐着性子看着，感觉越来越有意思。
中年人的手气还算不错，开始赢了几把，可到后来输几把赢一把，最后输十几把才能赢一次，虽然他们玩的不大，但细水长流很快就看出输赢。
但中年人也不是一直都输，时不时的可以连赢几把，但只能赢到几十块到一百块的样子，可他输一次能输两百多，慢慢的越输越多，头上也开始冒汗。
不过输钱的并不只有他一个，大胖子也在不停的输钱，旁边两个人都赢钱，但是大胖子的脸色始终都没有变化，好像根本不在乎输钱一样，我想大胖子和其他两个人可能是一伙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中年人不停的在抽烟，一根烟接一根烟不会停下，脸色也越来越差，钱包也越来越瘪，很快他的钱包见了底，只剩下一对花花绿绿的银行卡。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中年人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一直都在亲眼看着，看着他因为着急而开始发红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我心里明白他是上当了！
隐约我也能看出来一点，大胖子一伙人肯定是耍诈，好像能够控制输赢一样，但我却看不透他们是怎么换牌的，因为以前二叔没教我麻将牌九这一类的硬牌。
眼看着他的钱包里再也拿不出钱，中年人不好意思的说：“今天身上带的钱不多，能不能先欠一把？”
“桌上没有欠着的说法，你欠着他也欠着，还怎么玩啊？”旁边赢钱的家伙一脸冰冷，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中年人有些不甘心，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这个圈套，没有钱他只能站起来离开。
大胖子突然拿出五百块放在了他面前，说：“先用着，今天就我们两个手气背，必须要把钱赢回来！”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我反应不过来，我心想大胖子是不是糊涂了？合伙把中年人的钱骗光光，竟然还会再给他钱？这是个什么道理？
中年人也很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玩，说：“这多不好意思，我给你写张欠条吧。”
说着中年人就开始翻找公文包，不过大胖子满不在乎的说：“不用不用，打什么欠条啊？出来玩就是放松的，都是场面上的人，千八百块的不算什么。”
我有些震惊，没想到大胖子这么豪爽，中年人继续玩牌，话也跟着多起来，慢慢和大胖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我亲眼看着中年人一步一步走进这个骗局，他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