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内心的忏悔
拖油瓶的变化让我意外，可同样也能让我理解，我只后悔当初轻易把她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如果当初我自己送走拖油瓶，那一切都会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轻轻搅动咖啡来让内心平静，拖油瓶单手托着下巴看书，好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客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我却说不出一句话，这种平静比打我骂我还要让我难受……
拖油瓶一直在低头看书，我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但她一直都没有翻页。
这个小小的细节引起我的注意，她现在的心思并不在书上，也许她是在刻意的和我保持距离，也许她现在言不由衷。
今晚我带着一肚子疑惑来，现在不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给了我更多的疑惑。
“当时你面临选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小米？”
“你的咖啡要凉了。”拖油瓶指了指我不停搅拌的咖啡，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能在这里喝吗？”
“当然。”
“夏琳，我能问你一个必须告诉我答案的问题吗？就一个。”我眼巴巴的看着她，我害怕她会拒绝。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询问很不礼貌，也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问题。
“可以，只要我知道的就行，你问吧。”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现在为谁做事？”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哪怕我心里已经猜到，可我需要她的亲口承认！
“我为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等到了你。”
“等我？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我惊讶的询问，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噢！”拖油瓶并没有回答，可第一个问题她也没有明确回答。
“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和我正在做什么，对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我也不敢贸然的表明身份。
“知道。”拖油瓶回答的非常干脆，可她这个回答反而让我摸不清头脑。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我毒贩的身份，还是我鹰钩子的身份，按道理来说我的鹰钩子身份应该是绝对保密的，可就怕有万一啊！
“你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呢？是不是心里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是个好人。”拖油瓶冲着我笑了笑，我瞬间感觉心里一暖！
或许她这个回答已经明确告诉了我，她知道我鹰钩子的身份，要不然谁会相信一个毒贩是好人？
“为什么相信我是好人？其实人都是会变的。”我故意放了个烟雾弹，确定一下她是否知道我是个鹰钩子。
“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有勇气有担当的三明哥哥，永远不会丢下我这个拖油瓶。”
一听这话我心里一热，时间仿佛回到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撒手……
那时候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所以我才给她起了拖油瓶这个外号，没想到她还记得。
原本心里所有的隔阂与猜忌，只因为这一句话就被打破，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拖油瓶！
“对不起，当初我不应该让人送你离开，对不起……”我深深的低下头，这一刻我无地自容。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那时候你的处境很危险，是不想连累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二叔告诉你的吗？”
“不，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任何事情我都能看的很清楚，谁对我好我心里都清楚。”
拖油瓶的大度让我无地自容，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我恨曾经，我恨我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抱歉，同样的错误我犯了两次，但今时今日我绝不会再犯第三次！相信我！”
我抬起头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坚定，我绝不会再把拖油瓶托付给任何人！
“我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永远都是你最喜欢的拖油瓶。”
拖油瓶的眼睛红了，时间的隔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我仰头深吸一口气，我庆幸自己能有挽回的机会，我庆幸她能一直等我。
可我不知道她现在为谁做事，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江湖世界早已改变了我，我知道自己变得狡诈多疑，也知道自己变得冷酷无情……只因为我承受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亲情友情和爱情，紧紧束缚让我无法挣脱，我也不愿挣脱。
这一刻我想敞开心扉可我不敢，我想袒露内心可我不敢，因为此刻我背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那么多信任我的朋友！
我不敢用现在去赌曾经，我不敢用那么多条命做赌注，哪怕我明知道自己可以赌赢，可我不敢赌……
以前二叔常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稳赢的赌局，如果你相信了可以稳赢，那你已经输了……
这一刻注定只能我自己来背负，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咖啡厅开门到几点钟？”我平静的问了句，极力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最深处。
“十二点。”
“现在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对你和对我都很重要！福万年并不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就和以前的时候一样，对吗？”
“你能理解就好，对了，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冷不丁的询问，这是一个很突然的问题。
“很久了，记不得具体时间，应该有一年多吧。”
“你开心吗？这是你的本意吗？还是非你本意？”我一连串的询问，这也是我另一种方式的询问。
“我在这里挺好的，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咖啡店，每天都可以静静的看书。”
拖油瓶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这是说谎的表现，我知道这些话并非她的本意。
“你真的比以前变了许多，健谈了许多，是什么改变了你？”
“也许是你二叔吧。”
“我二叔？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不是给你灌输什么歪理了？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我连忙解释了一句，别人不清楚可我非常清楚二叔是什么品行，他那些骚话千万不能信啊！
“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二叔呢？其实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也是一个让我敬佩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是他骗你了对吗？”我冷不丁的询问，尽可能的寻找蛛丝马迹。
“快点喝你的咖啡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夏琳，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会跟我离开吗？”我郑重其事的询问，语气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在这里的生活和平静，我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跟我离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的本意是让他远离这个地方，让她去平凡世界中寻找一份平静，而不是在这里！
“我可以给你开一家咖啡店，开十家都可以，但不能是在这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挺喜欢这里的，你不喜欢吗？”
“这个……”我再次语塞，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稍微一想就明白，她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呢？
我已经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也猜到她为谁做事，可我想不明白二叔为何要这样做……
“叮咚。”突然墙上的挂钟响了，声音很清脆。
此刻超出了预定时间半个小时，我并没有通知老灰改变计划，因为我需要绝对的保密。
现在的处境让我信不过任何人，现在的处境比任何赌局都要复杂，可谁又能理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