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回 成长代价
桃华便在方心芸俏脸上晕出两个小酒窝,甜甜笑意,芬芳醉人:“师傅说过,闯下了祸就承担要补偿。不如大叔暂时留在天元宗吧,等宋宗主回来,芸儿会替大叔求情,说明大叔是无心之失,又是自愿留下,将罪责减至最低,绝不会让大叔有性命之忧。”
赵昀不禁失笑道:“好个天真的小女孩!居然全没搞清楚形势。我说过了,烧毁天元宗我自有道理,亦绝不认为自己做错,自然也没理由接受天元宗的责罚。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说力所能及之事,绝不包含这一类无理要求。”
方心芸大是失望,还以为赵昀诚心改过,没想到刹那之间便听见赵昀决绝的回复,笑容立敛,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大叔,芸儿同样希望你能明白,你犯下的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罪业,而是弥天大祸。凌云观绝不容被轻侮,一旦追究起观主和宋宗主罪责来,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的。投罪自首方才是保命的最好手段。芸儿不想大叔死,大叔能答应我吗?”
赵昀瞧这女孩神态颇是真诚,暗想道:“她倒是真心不希望我死,可她却不知道我想要紫微死。”长声一笑道:“真是孩子话,自首的话再也休提。不要说今天紫微不在观中,就是他在,我也要放火烧掉天元宗的。至于宋江,不过是跳梁小丑,何足为道。纠葛时间已多,我先告辞了。待你想出一个不孩子气的要求,可前去妖界孤云城告知,我绝不会推辞。”
“妖界?”方心芸眉间闪露诧异面容,惊呼道:“原来你是妖界之人!”
“我自然是人族,但若说我是妖界之人,也并没有说错。”赵昀身为孤云城挂名城主,自是与妖界中人的身份脱不了关系了。
“所以大叔烧毁天元宗,都是妖界的阴谋吗?那芸儿更必须将大叔留下,好好审问你的阴谋了。”
赵昀没好气道:“真是胡猜八道,不知所云。你这想象力也是翻天了,难怪会莫名其妙的老哭鼻子,偏又与你理论不得。我先告辞了。”转身便欲离开。
“不许走!告诉我,你的阴谋是什么!”方心芸情急之下便使出了“花神浅笑”的绝招。只见她眉心中间倏忽飞出数百朵浅色桃红花瓣,漫天飞舞,宛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桃花雨。就在这浪漫氛围中,那些花瓣之上俱响起“叮叮”的欢欣剑鸣,数百支短小晶莹的粉红小剑突兀而现,速度奇快,突袭赵昀各处穴道。
赵昀苦笑一声:“我念着昔日情分,不想与你动手。也请你不要激怒我。”威斗剑锋一转,四象真气浩盛转出,将那些恍如花神微笑的短剑一齐震的粉碎。
“大叔你,你真的好厉害。”如此鲜明的实力对比眼睁睁的摆放在眼前,方心芸终于明白赵昀先前所说的确不是狂言。她脸色随即转为黯然,低沉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坏事呢?你这样高的修为为什么不去做好事,反而要破坏这么好的房子,反而要烧伤这么多的人?难道妖界之人真是以做坏事为乐趣吗?”
赵昀颇是吃不消这自以为是的芸儿,更懒得置答,真气一提,瞬间没入虚空之中。
方心芸极速御气,极目一望,四面八方都没有赵昀的身影,顿时呆在半空。一时间沮丧、疑惑、委屈诸般心绪都涌上心头,酸涩无比。
她曾经是那么喜欢大叔,但今日重逢,完全一丝没有重逢的欣喜。她念念不忘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陌路之人。大叔对她固是毫无好感,她对大叔的欣赏恋慕也似乎快速消逝着,最终连一点欣赏都不剩。
她所获得的只是幻梦的破灭,五彩斑斓的美丽泡影漂浮了这几年,终于在一刹被真相刺破,“啵”的一声,成长的欣喜便被无尽烦恼所取代。她虽然极力劝慰自己,却依然没有释然。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她稚气犹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亦首次露出一丝成熟之色:“他说我天真,难道我真是傻乎乎的女孩吗?方心芸,尽快让自己真正成长起来吧,哪怕要再经历几次这样的幻梦破灭。那就这样,我的江湖之路便从追查他的来历入手吧。”
赵昀自凌云观中脱出,回望火光渐暗的夜幕,暗忖道:“紫微若得知老巢被袭,一定会暴跳如雷,想想都快活。不妨先去客栈探听消息,确认唐门具体方位。”
赵昀便在附近的通衢都会找了一家客栈询问,唐门的位置轻易到手,但丝毫听不到有凌云观前往唐门的消息,不由更是疑惑:“照理说,凌云观五天前倾巢前往唐门,此刻仙林中当已轰动无比,但过往行商、客店掌柜都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显然是凌云观和唐门所谋者大,这才刻意将消息隐去。若有可能,我要破坏紫微的阴谋,这样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他转念又想:“光是紫微一人,便不易与。而今凌云观与唐门两派合流,实力之强,可谓骇人。我若贸然前去与凌夜来诉说真相,只怕连凌夜来的面都难以见到,就会受到他们的围攻。毕竟现在可不像万仙大会,无法再以单打独斗拖住他们。看来我这个莽夫也该采取点策略了。”
他从君子囊中掏出了那几张海棠夫人赠送的神奇面具:“如今只能依靠面具,隐藏面貌,悄悄前去与凌夜来接近了。”
赵昀化作花甲老人的面貌,风驰电掣,飞向唐门总坛所在地唐家堡,眼瞅只离千里之地,耳中忽传来一句动听而又急迫的语声:“夫君,夫君!”
赵昀虽隐隐觉得这语声颇是熟悉,但目下急欲知晓紫微的图谋,无心搭理闲事,仍是直躯而前,但地上却又飘来焦虑残音:“夫君你要往哪里去?快回来我这边啊!”
赵昀大是疑惑,顿时止住身形:“难道此女叫的是我?但我什么时候成为她的夫君了?真是莫名其妙,不妨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