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失望
虽然林曼雪并没有明确解释这几个月究竟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说与不说或许也没有多大分别，因为就像曼雪自己所说，发生的事情终究发生了，时光再也倒不回去，不是说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过。
我此时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曾经带给曼雪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痛如刀绞，这种痛扯着我的心脏差点让我瞬间窒息掉。
但这又何尝不是我自个自作自受。
因为背叛，因为失落和无奈，林曼雪当年一定比我现在更痛苦，更难过，更无助，更委屈。
她曾经经历过的甚至远远地超过现在的我。
我没有资格埋怨曼雪什么，她不想也不愿意，但曼雪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落在晏青程的手里你叫她怎么办，身不由己，又如何能避免？
曼雪也是一个受害者，而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是。
何况我本来就是一个烂人，犯过的错远胜过曼雪，五十步莫笑百步，有什么资格责怪她。
我和曼雪沉默着，沉默着。
我本不该沉默，因为我连沉默的资格都没有，我若是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会让曼雪误会的。
误会我介意她的过去，误会我嫌弃她，误会我对她极度失望，甚至产生更大的误会。
女人本来就敏感，何况曼雪曾经受过伤，婉如惊弓之鸟，在感情方面显得尤其脆弱。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也没有资格这样，但是当林曼雪突然跟我讲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我的心乱作一团，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心里想说点什么，至少该安慰安慰曼雪让她放宽心，奈何当时脑子发懵，最终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林曼雪对我的表现极度失望吧，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曼—曼雪，你—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声音咽哽，都快要哭了，如果我替自个狡辩说自个不失望不失落肯定都是假的，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都会无比失落和失望的。
我这么说曼雪也不会信，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对曼雪失望吗？
或多或少有一些吧，亦或者说不是曼雪让我失望，而是我对自个很失望，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委屈，让我们的爱情不再完美有了瑕疵。
我是罪人，要承担起全部的责任，而这些不该由曼雪默默承受。
林曼雪又问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曼雪—我—”
“会！对吗？”林曼雪苦笑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会。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日后被你嫌弃最终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不如索性一开始我就不答应你的求婚，咱俩只做朋友，或者只做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直到现在我才确定，林曼雪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答应我的求婚。
只是这个答案对我们来说太过残忍，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追求完美的林曼雪因为自己的不完美果断地拒绝了我，或许是她不想亵渎爱情，不想让爱情有一点儿瑕疵。
也或许以曼雪对我性格的了解，她认为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法再坦然面对这样不清不楚的她吧。
这就是林曼雪，一个活在完美世界中的绝世女人，一个永不将就的女人。
宁缺毋滥，如果不完美，她宁可不要。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摇着头一个劲地说不。
曼雪自嘲地说道：“为什么不？难道连我这样不清白不干净的女人你也敢要吗？”
我猛着抱住林曼雪，强吻着她的额头说：“曼雪，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不许！不许！你是好女人，最好的女人。”
林曼雪推开我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这又何必。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不如给你留个好印象，你说你干嘛非要追问我，问了又不愿意接受现实。”
“曼雪。”我再一次把林曼雪搂在怀里，想好好疼她一番。
曼雪真可怜，为什么所有的不幸全落在她的身上，我不禁要问老天，只是因为你把所有的美丽都给了曼雪然后非要追求一个什么所谓的公平才把这些痛苦和不幸强加给她吗？
林曼雪勉强地笑了笑说：“其实你用不着勉强自己，在上岛之前我就跟你讲明了，咱俩就这么和平分手对你对我都好，我把最好的记忆留给你，也留给自己，而你呢，只会记住我最好最美的样子，不是吗？”
“不是！不是的！”我知道曼雪在说气话，气我没有第一时间表明立场，气我没有用一个男人宽广的胸怀包容她。
“好了。事情讲开了反而彼此轻松，叶楚天，以后咱俩没什么关系了，你是你，我是我，就在这个兔子岛上咱俩正式做一个了断吧，彼此最后说一声再见？”
“曼雪，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又。是早就分了。咱们之所以现在还在一起，只是因为流落在这个荒岛上，结伴同行相互有个照应，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对不对？”
“你想跟我划清界限？”
“嗯。”
我带着一丝怒气问道：“为什么呀？就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干净不清白了吗？”
“这还不够吗？”
“够什么够！我不同意。”我不由分说直接拒绝。
林曼雪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无赖的口吻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反正我是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而且你曾经承诺过我，你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情，这话你是不是讲过？”
“对。我是讲过，我不否认，可是不包括这件事情。”
林曼雪突然猛着推了我一把，吼道：“叶楚天，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尊重我，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女人，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算我求你了行吗？”
“不。我不要。”
我猛着把曼雪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就像生怕她从我怀里偷偷飞走似的。
林曼雪被我这么紧紧抱着，突然哭了，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一直压抑着，直到我给了她这么一个哭泣的港湾。
一只小鸟在外面飞累了，飞倦了，受了伤，终究要回老巢疗伤休养，而我能做的就是给曼雪这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