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论事理通人情
悟色笑了笑，又转而问云梦泽：“那你呢，你为何要保护曾家而去捉拿汪雲的魂魄呢？”云梦泽也说道：“正如寒江雪所说，贫道身为捉鬼师，有厉鬼自当捉住，不让其伤害无辜。”悟色道：“不要鬼和妖伤害无辜，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但你们知道谁是无辜，谁又是真正的恶人吗？”
寒江雪道：“当年，先师将降妖剑传给我时，便对说保护人不受妖怪的伤害，是我们猎妖师的职责。”悟色点头道：“很对，降妖剑是把正义的宝剑，但如果它的主人心术不正，不能明辨是非，正义的宝剑也会变成魔剑，最终为祸人间，而不是造福人间。”寒江雪道：“苗老板，斩妖除魔，我自认为没有做错。”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悟色又问道：“寒江雪，你可知道降妖剑的来历？”
寒江雪道：“听先师说，降妖剑、降魔剑、降鬼剑是观世音菩萨赐给人间的三把宝剑，为的是给人间带来安宁。”悟色笑道：“不错，降妖剑在你手中，降鬼剑在云梦泽手中，而降魔剑却不知所踪，你扪心自问，你手中的降妖剑，是不是真的给人间带来了安宁？”寒江雪摇头道：“没有。”悟色又问：“你可知原因？”寒江雪又摇了摇头。
悟色叹道：“我想你的师父将降妖剑传给你时，讲一句话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并没有告诉你。妖有善念，人有恶念，善恶都在一念之间，妖为善便是佛，人为恶即成魔，佛与魔也在一念之间，要成佛，必先得经受住成魔的考验，要为善，也先得经受住为恶的冲动。寒江雪，云梦泽，你们手持观世音菩萨所赐的宝剑，若是不能用心去明辨是非，那你们就是真正的魔，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恶，绝非行善。”
云梦泽问道：“苗老板，这次我们错在哪里？”
悟色道：“错在你们用眼用耳去看一件事情，而没有用心去感知善恶，当你们手中的宝剑，成了帮助恶人的凶器时，你们还敢说你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人间安宁吗？”寒江雪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也大概知道，苗老板，但不知具体是怎样？”悟色笑道：“十王，可否开了幽冥眼，让他们瞧个明白？”
十王道：“苗老板，为了这等小事而开幽冥眼，恐怕有些不妥。”悟色道：“这里一个是人间最优秀的猎妖师，一个是人间最优秀的捉鬼师，若他们不能明白万物生灵皆有善恶之别的道理，那三界迟早被他们搅得一团乱，这还会是小事吗？”十王道：“苗老板，这幽冥眼你也知道，上次……”悟色道：“既然你们不答应，那我这就去找菩萨来评理。”十王忙说道：“苗老板，若有什么祸端出来，你可得承担责任！”悟色道：“那是当然！”
阎罗大殿上方的幽冥眼，在一阵多彩佛光中缓缓睁开，光波涌动，再现发生在过去的故事。幽冥眼中，曾阿暖正将熬好的粥倒入碗中，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一丁点儿在碗中，然后将粥搅匀端给了汪雲。汪雲喝过粥后不久，便叫着肚子痛，很快死在了床上。幽冥眼中的画面一转，又到了张车药铺，张车色迷迷地看着汪雲，轻轻摸着汪雲的手，胖姐突然进来，汪雲便挣了开去，在汪雲看着胖姐走出去时，张车将柜台上的药拿下去，又重新抓了一副，而在汪雲离开时，张车脸上的邪笑显得格外清楚。
悟色道：“就到这儿吧！”十王随即同时挥手，关了幽冥眼。悟色又问道：“寒江雪，云梦泽，你们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寒江雪道：“汪雲真的是被曾阿暖毒死的？”云梦泽道：“但那药铺老板又犯了什么事？”悟色道：“汪雲去抓安胎药，结果被那张车抓成了堕胎药，而胖姐更是扭曲事实诋毁汪雲，那才是真正的恶人！李秀儿在这里，而一切祸端的根源，就是她身为公婆，却不知道疼惜儿媳，才会闹出了这许多的事。”
云梦泽问道：“苗老板，你的意思是这鼠妖和厉鬼都没有过错？”
悟色道：“云梦泽，当年有人侮辱了你的妻子，而你却跑去，杀了人家一百多人，你的那份罪孽，可比小鼠与汪雲大多了！”云梦泽的脸色顿时大变，颤道：“你……你怎么知道……”悟色又看着寒江雪说道：“寒江雪，而你在杀了三十多条无辜的生命后，才发现自己杀错了，却不想着去弥补，反而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妖怪，你这样做，还配持降妖剑吗？”寒江雪道：“这……”
小鼠道：“原来你们这两个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人，以前还干了那等不得好死的事，怎么报应没有降到你们身上呢？”寒江雪道：“大胆鼠妖，这里……”
悟色呵斥道：“寒江雪，不要以为你高人一等，不要是妖是鬼就比你们低贱，若是收了你们手中的宝剑，收了你们的法术，你们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人。降妖剑和降鬼剑是观世音菩萨所赐，万物生灵都是一样的，是人也没多尊贵，是妖也不一定比你们低下。”说着悟色来到十王面前，问道：“十王，似他们以前所犯的罪孽，理当如何处置？”
十王闻言面面相觑，俱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寒江雪道：“苗老板，我和云道长都很敬重你，也很仰慕你，但是你无权将我们……”秦广王道：“苗老板，寒江雪说得对，他们是菩萨宝剑的持有者，我们十殿阎王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云梦泽道：“寒江雪，依贫道看，咱们还是走吧，这次苗老板用心良苦，以后我们只要行事小心，多通人情，好好弥补此前我们所犯的过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