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一来一往暗藏锋芒
檀悦从灵泉幻境出来，还未吃完晚饭，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檀悦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来，目光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雪还在下吗？”
“在呢。”杏雨应着：“奴婢瞧着这雪，只怕是要下蛮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停下来不。”
说完，又侧耳听了听：“外面好像来人了，奴婢先出去看一眼？”
“嗯。”檀悦应了一声，杏雨转身准备出门，刚掀开门帘，就瞧见桃露从外面走了进来。
杏雨连忙问着：“是有人来了吗？”
桃露颔首：“老爷回府了，请小姐去主院一趟。”
檀悦尚未说话，倒是杏雨先皱起了眉头：“可是小姐还没有吃完饭呢，不能吃完饭再去吗？”
“无妨。”檀悦推开碗起身：“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叫人收了吧。”
外面的雪果真还挺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风吹得呼呼直响，倒是颇有几分骇人。
杏雨又去取了一件稍稍厚些的大氅来给檀悦披了，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大的风雪，只怕打伞也遮不住什么，奴婢再去帮小姐拿围脖和手炉来吧？”
“哪有这么娇气？”檀悦笑了笑，径直抬脚走进了风雪之中。
到主院的时候，檀晋南倒是正在用饭，见着檀悦过来，也只略略抬了抬眼：“用过饭了？”
“用过了。”檀悦垂着头，轻声应着。
檀晋南便嗯了一声：“那就在一旁先等会儿吧。”
檀悦应了下来，垂首立在一旁，没有作声，只是没多一会儿，就听见檀晋南先开了口：“那道八宝鸭离我远了一些，帮我夹一筷子吧。”
檀晋南的身侧站了两个丫鬟，只是却没有人动。
檀悦掀了掀眼皮，见檀晋南的目光似乎是在看她，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吩咐她。
檀悦连忙上前取了筷子，又拿了一个小碟子，夹了一筷子八宝鸭，放在了檀晋南碗中。
“牛柳。”
“金丝酥雀。”
“姜汁鱼片。”
“杏仁豆腐。”
屋中十分安静，檀晋南出生檀府，从小受各种礼仪训练，用餐礼仪无可挑剔，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只偶尔听见他不时地报出菜名，每报出一道菜名，檀悦便连忙给檀晋南布菜。
檀悦手下忙碌着，心中倒是十分平静，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惊奇。
活了两世，倒是第一回给人布菜。
檀晋南慢条斯理地用完了饭，叫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了，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才又看向了檀悦。
“今日之事我已经听闻了，听说你将云姨娘关进了柴房？”
“是。”檀悦垂首应着：“其实云姨娘今日做的事情虽然不怎么妥帖，可是毕竟与爹爹的子嗣和姨娘有关，我本应该先禀明了爹爹在做处置的。只是先前女儿去云姨娘那里查问的时候，她情绪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担心若是不将她关起来，她会将那些话说出去，影响咱们檀府，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哦？”檀晋南挑了挑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此前檀悦审问云姨娘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丫鬟，具体发生了什么，两人都说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如今听檀悦提起此事，眼中却是有些好奇：“她都说了什么？”
檀悦掀了掀眼皮，声音仍旧平静无波：“她说朝中出了大事，陛下中毒，三皇子即将登基，要变天了。还说爹爹瞧着朝中这局势，便让云姨娘联系了她爹爹，让她爹爹牵线，同卫尉大人见了面，想借机投奔三皇子，以保住自己的官职和檀府的富贵。”
檀晋南听檀悦说起此事，太阳穴跳了跳，眉头蹙了起来：“她果真这般说？”
“当时还有我的丫鬟以及她的丫鬟在，爹爹若是不信，可以问的，也可以直接去柴房问云姨娘。云姨娘还说，爹爹方才求了她做了这件事情，这个节骨眼上，她虽然做错了事情，可是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雪姨娘也好好的，爹爹定然不会怪罪她。”
“云姨娘还说，我虽然是檀府嫡女，可是从小到大不受待见，让我不要依仗这个身份同她作对。还说，三皇子一旦登基，国师大人多半就会没命了，我未婚便死了夫君，克夫的罪名一传出去，只怕以后也就嫁不出去了。”
檀晋南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心中暗自骂着云姨娘，无知妇人，什么都往外说。
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过信口胡诌而已，一个在后院里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姨娘，懂什么。”
檀悦笑了笑：“云姨娘兴许什么都不懂，可是正因为如此，她嘴里难得说出来的大事，才比较可信。且我前两日也听见了一些风声，说最近城中兵马调动有些频繁。”
这一回，檀晋南却是变了脸色：“谁告诉你的？”
“爹爹。”檀悦笑容温和：“你这两日没有回府，可去过大街上瞧瞧？最近这两天街上主干道之上，每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一小队兵马过去，这样大的动静，只怕楚城早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昨儿个我听下人闲聊时侯说起的时候，也并未怎么放在心上，觉着应当不过是正常的巡逻，兴许是有什么事情加强了戒备而已。只是今天听云姨娘说了那些事情，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檀晋南抿着唇深深地看了檀悦一眼，檀悦也不闪不避，只静静立着。
“你倒是愈发让我刮目相看了。”
檀悦仍旧笑着：“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一两年，女儿经历了不少事情，看的多了，心中也就稍稍明白一些了。”
檀晋南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往后靠了靠，靠在了椅背上，抬起眼朝着檀悦看了过来：“那关于这件事情，你又如何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今三皇子已经控制住了陛下，整个宫中都是三皇子的人。你觉着，这种情形之下，我还需要离三皇子远一些吗？”
“若是再离他远一些，只怕我这太尉，也没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