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果的等待
沈佳人面容惆怅，心绪也已是一团乱麻，陆煜瞧在眼中，一个猜测隐隐浮上心头。
想来，单北川确实狠狠的伤了她，她恨他，但也爱他。
毕竟，他们曾爱的那样刻骨铭心，一旦这份情断了，曾经有多爱，心就有多痛。她不可能会这么快忘掉单北川。
但，他不在乎。他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这味万能的灵药。
轻舒一口气，陆煜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不再多问。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晚安。”
陆煜上楼了，留下沈佳人独自一人怔怔失神。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奇怪，这么晚了，莫非还有客人上门不成？
带着疑惑，沈佳人打开了大厅的门，见到门外人，她不禁诧异。
“孙警卫？”
都这个时候了，小孙怎么会来？
小孙没有穿军服，一身便衣，站在门外的灯光下，冲沈佳人憨憨的笑。
“沈姑娘，还没睡呢？”
“还没呢，进来说吧？”她将门敞开了些，孙警卫却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
“不用了，我就不进去了，其实我这么晚来，是有件事和你说。”
顿了顿，孙警卫探头朝着沈佳人身后的大厅看了一眼，“那个陆先生呢？”
“他睡了。”
孙警卫表面上在笑，可脸色看起来着实有些奇怪。他是个单纯的大男孩，平日里，眸光总是清澈的，如此复杂的目光，实在少见。
“小孙，你要和我说什么？”沈佳人狐疑问。
孙警卫捏了捏手心，里面全是汗水，一时间，脑海中回荡着单北川的交代。
“你去帮我转告她，今晚八点，我在那棵榕树下等她。”
耳畔，沈佳人又问，“小孙？”
孙警卫搔了搔头，咧嘴笑了，“也没啥，听苏小说你明日就要走了，就想着来和你道个别。”
“……就为这个？”沈佳人倒是怔住了，旋即不禁失笑。
不过是道个别，也用得着大半夜亲自登门这么正式？
“你笑什么？”小孙涨红了脸，“不许笑。”
“抱歉。”沈佳人止住笑，“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不用这么隆重吧？”
“那哪行呢？别人就算了，咱们之间可谓情深义厚，电话道别，也太敷衍了！”
“好，你赢了。”
沈佳人做了个“请”手势，“来都来了，喝杯茶吧。”
孙警卫摆摆手，作势要离开，“不用了，沈姑娘，我就是特地和你说声再见，去了美国，一定要好好保重。对了……”
“祝你和陆先生幸福。”
沈佳人怔怔的站在门前，望着那很快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总觉得今晚的小孙吞吞吐吐的，说不出的奇怪，但究竟哪里奇怪了，她却说不出来。
罢了。
她关上了门，上楼照顾孩子睡觉去了。
门外不远处，孙警卫靠着墙瘫坐下去，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落下，心脏几乎快要跳出了胸腔。
第一次，他第一次忤逆了单北川的命令，并且对他做出如此不可饶恕的欺瞒之事！
所以他很后怕，但，并不后悔。
只要沈佳人和陆煜离开这里，苏小就会断了对陆煜的念想，而他，便能有机会走进苏小的内心了。
只是这么一来，单北川却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境地。
孙警卫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头，语气痛苦而纠结，分不清是忏悔，还是在坚定他自己的意志。
“对不起！首长，原谅我的自私，但我真的不能没有苏小！对不起！”
这一晚，沈佳人难以入眠，而除了她，还有一人。
深夜的大学校园，万籁静寂。
在被月光染成一片银色的榕树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
宽阔的肩膀上披着军绿色的大衣，金闪闪的肩章彰显出他无比尊贵的大校身份，冷峻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眸子深邃幽冷，似乎将月光都吸扯进去。
他那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他在等，等一个可能来，也可能不来的人。
良久，单北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神色渐凝。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了。
燃尽的烟头掉落在地上，溅起星星点点，与此同时，一辆军车呼啸而来。
“首长！”孙警卫匆匆忙下了车，见到那依旧在榕树下等待的男人，不禁有些感伤。
“都这个时候了，沈姑娘不会来了，首长咱回去吧！”
男人一张脸紧绷着，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面无表情，但却俊美非凡。
只听他嗓音略微嘶哑的开口，“你可转告她了？”
孙警卫愣了一下，心中不免紧张，违心的点点头，“说了。”
“她当时可表了态？”
“她……”孙警卫迟疑。
“说！”薄凉冷然的唇，吐出令人心生寒意的字眼。
“我说！”孙警卫将身子绷的笔直了几分，几乎是咬牙说，“我将原话转告给了沈姑娘，她听后，直言说不会来找你，还让……还让首长你彻底死心！”
“什么？”
单北川一声低吼，一把揪住了孙警卫的领子，通红的眼眸盯住他，那寒芒刺的他眼珠生疼！
“她当真这么说？！”
孙警卫吓得战栗不已，他发誓，他还从没见过首长暴怒成这个样子，就像……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是……这是她的原话。”他战战兢兢的说。
“该死的！”
单北川猛然松开孙警卫的衣领，牙齿咬的太紧，就连腮帮子都跟着发颤，暴怒之下他的压迫感太强，强到孙警卫都不敢直视。
“首、首长，要我说，还是算了吧。”
孙警卫吞了口吐沫，壮着胆子劝说道，“她现在铁了心要跟陆煜去美国，谁都无法阻止她的决意了，再纠缠下去，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放肆！”单北川利目射向他，短短两个字，却是一股子强横的威压。
“小孙，你胆子不小，我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孙警卫吓得身子一颤，双腿也有些发软，差点儿没瘫下去。
“滚！”
“是！”
孙警卫狼狈地逃走了。
收回了摄人的目光，单北川转而望向面前这棵苍老的榕树，目光沉沉。
在这树下，他和她第一次牵手，第一次KISS，这榕树见证了一切，更见证了他们曾经的青春，虽是青涩，却也有令人心动的小甜蜜。
“沈佳人，你当真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肯和我见？”
男人紧抿着薄唇，眸色清冷幽沉，自言自语般的话，就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森冷无比。
……
这一夜，沈佳人脑子很乱，再加上军豪那小子半夜醒来就会哭泣，她几乎没有合眼。
清晨，房门被轻轻叩响。
“佳人，起床了吗？”门外，陆煜关切的问。
门开了，沈佳人那一脸的疲态让陆煜很是惊讶，“你的脸色有点差，没睡好吗？”
没睡好？
呵，她是压根没睡着！
不想让陆煜担心，沈佳人强撑起一抹笑容来，“没事，我可以的。”
“我准备了简单的早餐，你先吃一些，然后我们就去机场。”
“谢谢，不过我没胃口，我们出发吧。”
“好，听你的。”
一路上，陆煜在静静的开着车，副驾驶上的沈佳人抱着儿子小军豪，一直在打哈欠。
“你一个人照顾孩子，真是辛苦了。”陆煜感慨。
“苦是苦了些，不过，我也习惯了。”她苦笑笑。
“等到了美国，我先帮你找个月嫂，好好帮你调理调理身子，看孩子的事情也能替你分担一些，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这还没到美国，陆煜就已经做好了规划。
不过，这倒也附和他的性子，细致入微，喜欢做打算，他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