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到此为止
第二天，苏小走了，沈佳人和单北川相送。
机场大厅里，苏小放下了行李，恋恋不舍地握住了沈佳人的手。
“佳人，我走了，你胃不好，一定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尽管失去了与苏小所有的记忆，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佳人已经把她当做了最好的朋友。
她的嘱咐，不禁令沈佳人心头微微一暖。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沈佳人抿唇笑笑，默默地给了苏小一个拥抱。
半晌，二人才松开。
“佳人，你听好，你好不容易才记起我的，千万，千万不能再次把我忘了，否则，我一定会生气的。”苏小情绪有些复杂的说。
“当然不会啦，我把你记在了日记本上，你的每一句话。”
单北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出言提醒。
“时间到了。”
“走了，佳人，我在江城等你。”
苏小拖起了行礼，转身离去，走出一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佳人还在向她挥手，笑的露出小酒窝。
一时间，苏小思绪万千。
尽管失去所有的记忆很可惜，但昨晚她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忽然理解单北川的决定了。
失手撞伤了单老夫人，痛失瞳瞳和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以及被恶魔祁寒囚禁的岁月……
她经历的太多，痛苦也太多。
远远地望着沈佳人恬静的笑，苏小忽然想着，如果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的笑容，还能如此清澈吗？
想必是不会的。
在目送苏小离去后，沈佳人揽住了单北川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北川，我们该去维恩先生的研究所了。”
单北川面色平静，低声说，“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
“维恩教授也是要过圣诞节的。”
“啊，对噢！”
沈佳人拍了拍小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今天可是圣诞节，人家研究所也会放假的吧。
“那，我们去商场好不好？今晚可要准备一场丰盛的圣诞节大餐呢。”
“嗯。”
“咱们要买一只火鸡，还有甘笋洋葱和栗子，把它们全都放进火鸡的肚子里……烤出来一定非常香！”
二人相携着走出大厅，沈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手，兴致勃勃地说着。
身后不远处，靳绾绾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望着前面那相携而去的二人，艳丽的美眸之中，腾烧着名为妒忌的火苗。
今天是圣诞节。
在这美好的时刻，她决定就在今天，让沈佳人所有的梦幻全都破灭掉。
在购买了圣诞晚餐所需要的食材后，沈佳人和单北川返回了酒店。
她开始整理食材，并且对今天的晚餐期待满满。
单北川缓步来到厨台前站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忙碌。
“晚餐都有什么？”
沈佳人兴致勃勃地说，“有烤火鸡，还有干果馅饼，圣诞布丁，还有姜饼屋！”
“是么。”单北川薄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这些，你都会？”
“当然了，我学过。”
单北川微微诧异，目光一凝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在电视上！当时，我失败了好几次呢。不过……我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她笑意更浓，“但总会想起来的，维恩教授的治疗很有效果，你看，我最近慢慢的能想起来不少事情呢，他真的很厉害！”
见到她高兴的样子，似乎对恢复记忆充满了期待，单北川却目光渐沉。
不得不说，那个维恩教授对失忆症的治疗的确很有办法。
但，他不能再让她记起更多了，一切，都该就此打住。
“那，就让我尽情期待吧。”
单北川说完，缓步走到衣架前，拎起了他的黑色大衣。
沈佳人好奇的问，“你要出门吗？”
男人利落的披上了外衣，平静的目光望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有点事。你乖乖在家，哪都不要去。”
“嗯，我会做好晚餐，等你回来！”
目送男人离去，沈佳人关上了门，挽起衣袖，开始处理那些食材。
她想在今晚，把所有的手艺都展现出来，她想让最心爱的男人，尝到包含着她心意与爱意的料理。
维恩研究所。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明明是圣诞节，这里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
“单先生，请！”一名研究员推开了一扇门。
单北川缓步走了进去，便和维恩教授对上了目光。
“真是难得，单先生也会晚点，看来，是沉浸在圣诞节的气氛之中了吧？”
打趣了一句，维恩望向了那冷峻男人的身后，不由疑惑。
“单先生，就您一个人，沈小姐呢？”
“今天，我不是带她来接受治疗的。”
“哦？那您做什么来了？”
单北川在办公桌前站定，他生的本就冷峻，一身笔挺的黑大衣，更衬出几分严谨肃然之气。
他没说话，只是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卡，放在维恩面前的桌上。
“单先生，您这是……”
“这些日子，辛苦了，这是治疗所需的费用。”
维恩教授茫然，“可治疗还没结束呢。”
单北川薄唇轻启，“到此为止。”
“什么？”
“放弃治疗。”
“放……放弃？”维恩教授愣了一下，“蹭”地站起，一脸不可置信。
“单先生，你可知沈小姐现在恢复的很好，而且只差最后一步了，我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我保证不出七天……”
“教授的能力我已经见到了，放弃治疗，是我的决定。”
“噢！上帝啊！”维恩摇摇摇头，“单先生，请原谅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我想知道，放弃的理由是什么？”
单北川沉默，在他那深邃的眼中，浮现出沈佳人清澈的笑。
他说，“她曾经历过太多的苦难。我承认本想治好她，但后来发现，失去那些不好的记忆，她活的更快乐。”
“单先生，我能看出沈小姐对缺失的记忆是多么的渴望，而且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恕我冒犯，我认为你这个决定是很愚蠢的！”
“那又怎样？”单北川目光沉寂下来，“我只要她一直维持如今这样的开心，又有什么不好？”
“……”维恩教授复杂地望着他，最终，无力的坐了下去。
“既然单先生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要告诉她，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引以为傲的名誉和能力告诉我，它们并不情愿。”
“你会同意的。”幽沉的眸光盯着他，目光灼灼。
良久，维恩教授摘下了眼镜，苦叹一声。
“好吧，我会照做。但，这无法改变你给我留下了自私的印象。”
单北川没有再多说，留下了一张卡，转身，大步离去。
只要那女人能永远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活下去，他自私一次，也无妨。
酒店这边，沈佳人正在为圣诞晚餐紧张忙碌。
肥硕的火鸡已经放进了炉子，滋滋的冒着油光，空气中都充满了香气。
餐桌上，她正在细心料理着姜饼屋。
将姜饼堆堆砌成可爱的小屋子形状，上面挂上彩色的糖果做点缀，用奶油画出窗子和门扉，看上去可爱极了。
虽然这样的高级酒店会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免费奉献一顿圣诞晚餐，但沈佳人觉得，自己做的，会更有温馨的感觉和意义。
入夜，门外传来敲门声，想必是单北川回来了。
沈佳人放下了奶油袋子，连无意沾染在脸颊上的面粉都顾不得擦拭，快步小跑过去。
“北川！你回……”
迎接的话还没说完，沈佳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