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病
“虽然之前收集资料的工作是由苏臻负责，但也仅此而已。这次与‘德林’开会，去的人是我，那边的高层也已经认定我程欣这张脸，现在突然换成苏臻，只会给‘德林’那边留下我们公司工作混乱，不堪重用的印象。”
“嗤……”潘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对苏臻道，“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工作业绩，你就甘愿这样拱手送人？”
苏臻随手翻着‘渝新’的企业手册，说：“陆总说我前段时间工作辛苦，让我暂时不接手任何工作，先好好修整一段时间。”苏臻会傻到掺和进这两人的炮火里？
他原本是想借着‘德林’的案子可以在公司高层眼前露脸，继而能够单独做项目。可现在他的计划因陆伟的私心而泡汤，他也只能得作打算。
既已甩手让出‘德林’，现在就不可能重新接手。
况且现在‘德林’既是升迁筹码亦有可能在眨眼间变成烫手山芋，不但没有任何助益，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德林’，他现在躲还来不及！
苏臻的不温不火，不争不抢反倒是让平时里看他不惯的人有些诧异，都想不通他辛辛苦苦都把‘德林’的案子做到今天，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竟然一点争抢的心思都没有。
潘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苏臻一眼，小声嘀咕：扶不上墙的烂泥。
反倒是程欣，神色微妙地看了苏臻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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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部门组织一起去医院探病陆伟。
苏臻本不想去，可大家都去了，他又不想抢了斗得如火如荼的程欣和潘俊的风头，便跟着一起去了。
他跟着便大家一起进入病房后，一直站在人群之外。
陆伟伤得还挺严重，腿断了，打着石膏挂在支架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头发被剃光。据说有一只眼睛受伤不轻，肿成青紫的颜色。
苏臻看着陆伟这模样，便想到那晚的事情。若不是那个男人出手相求，变成这副模样的人便是自己。
程欣和潘俊见到他后表现得十分紧张，一阵的虚寒问暖，弄得其它人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大家在病房里停滞了十几分钟，便要离开。苏臻混在人群当中往外走，却听陆伟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苏臻，你先留下。”
所有的人都看向苏臻，有疑惑不解的，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恨恨咬牙的。
苏臻回头看着陆伟还未说话，程欣便已经先一步说道：“陆总，你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吧，没必要麻烦苏臻了。”
陆伟却说：“你们先出去吧，苏臻留下，我还有事情要交待给他办。”
程欣笑着应了一声离开，反倒是潘俊似是警告地看了苏臻一眼。
病房里安静下来。
苏臻不知道陆伟想干什么，于是杵在门口没动。
“把门关上。”陆伟对苏臻道。
苏臻将病房门关上，脚下跟生了根似的，紧紧咬在原地。
“你过来。”陆伟差点气得背过气，苏臻还真是根木头桩子，叫一声动一下。
苏臻这才走到床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伟。
陆伟朝苏臻伸出手，摊开掌心后看着苏臻。
苏臻起初不明白陆伟什么意思，但在稍微愣怔两秒之后，便领悟他的意思。
这老货是要牵手？
像个孩子似的，不要脸的求牵手手？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抱抱，或者亲亲嘴儿？
庄明华怎么没把你的手也打断！
苏臻控制着面部痉挛抖动的神经，转身用塑纸杯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随后将杯底放至陆伟掌心，一脸的温柔体贴照顾周到地叮嘱：“陆经理，您小心汤。”
那纸杯多薄啊，里面装着滚烫的热水，一放到陆伟手心，便像是开水直接倒进手心里，烫得他‘啊——’地惨叫一声，猛地缩回了手。
水杯倒下，眼看要泼到苏臻腿上。
现在是夏季，苏臻穿着一条薄薄的西裤，这杯开水一但汤到他的腿，不掉一层皮，也得起个大水泡。
苏臻下意识地就往后缩脚，可就在他缩脚的那一瞬间，曲起膝盖往上提了一下，动作变得迟缓。
那开水一半撒在他的裤腿上，一半撒在皮鞋上。
他忽然蹲下，抱住小腿喊了一声疼。
陆伟心疼地问他：“怎么着？烫着了？疼不疼？”
“我没事。”
“你让我看看。”陆伟被裹成木乃伊似的脑袋，一拱一拱的想要看苏臻的腿。
苏臻整理了一下裤脚，站了起来：“不用了，没烫着。”
陆伟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苏臻的手，手上一使劲儿，便将苏臻拉着往床边带了带。
他的指头摩挲着苏臻的手背，关怀备至：“如果真的有烫到，一定要记得看医生。”
苏臻嘴角猛地一颤，下眼眶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他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出来，瞥开视线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纸水杯：“陆经理，虽这样，病房里进进出出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脸色却是克制不住地有些涨红。
终于摸到了手，触感如想象中美好，陆伟也算是心满意足。再看苏臻脸颊上的粉色，只当苏臻是害羞得红了脸，便也不再强求，又重新躺回床上，状似体贴地询问他今天的工作状况。
苏臻机械作答，一直克制着自己没表现出太多不耐烦和厌恶。
陆伟说：“其实‘德林’的工作应该由你接手才对，只是昨天和我去开会的是程欣，你也知道程欣长袖善舞，圆滑事故，很会笼络人心。昨天她把‘德林’那边的高管哄得乐开了花，现在只认定她。若是再换成你去，反而会让‘德林’那边觉得我们做事不可靠，所以才决定让她负责接下来的工作。”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德林’这块肥肉原本是你碗里的，可是现在却……不过你放心吧，经过此次事件，我升职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一但我升了职就第一个提拔你做……”
“陆经理——”苏臻忽地拔高单调，突兀地打断了陆伟的喋喋不休，“你是我的偏，工作上的事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苏臻态度温和，乖顺得像只小白兔，没有半点抱怨和不满，反而让陆伟觉得有些气短，搭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