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中毒后遗症(二更)
也不知在黑暗之中多久,秦栀缓缓恢复知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吊在了半空,一直在转圈似得。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即便她闭着眼睛,也根本无法忽视。
而且,随着这旋转的感觉,她觉得很恶心,特别的想吐。
想起之前自己吃了些东西,但最多的还是水。也不知自己现在在哪儿,若是真的被吊在半空身体在旋转,随着自己呕吐出来,呕吐物不也得在半空跟着旋转?
这么一设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遇到过那么多的情况,眼下可能是最狼狈的。
自己的呕吐物若是在半空来个天女散花,估摸着连元极都得被恶心到,尽管他很喜欢她,会选择性的忽视掉她很多丑态。
天旋地转,脑子里发出轰鸣之声,那恶心感不断袭来。不过为了防止自己出丑,她是条件反射的和那呕吐感抗衡,希望能熬过去。
自己一直在做着斗争,也不知过去多久,她脑子里的轰鸣声减小了些,同时也听到了一些动静。
抵抗恶心感,一边听着钻入耳朵里的动静,片刻后她才分辨出是什么,居然是呕吐声。
很多人呕吐的声音,听得她更是不适,本来就犯恶心想吐,可是周边都是呕吐声,使得她的胃都开始抽筋了。
蓦地,一只手将感觉还在旋转的她捞了起来,身体来了个翻覆,她也终于压抑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眼泪随着一并的流了出来,全身的力气都在呕吐上,只是一瞬间,冷汗便遍布了她全身。
那只手轻拍着她的背,缓解着她的不适,不过没什么用。
秦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体在随着呕吐而痉挛,根本不受控制。不过,其实她什么都吐不出来,眼下只是在不断的干呕。
眼泪横流,知道自己是趴着的,而且也在地面,但还是觉得自己天旋地转似得。
缓了好久,她缓缓平静下来,呕吐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了。
不过,仍旧是头晕,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旋转似得。
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她随后睁开,最先看见的是几米开外燃烧的火堆。
还有很多人或坐或躺,有不少人仍旧在干呕,其实她也看得到,他们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在干呕。
可是,即便如此,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胃部再次痉挛,又接着呕吐起来。
什么都吐不出,可胃里就是在抽筋,无法控制自己。
干呕了一阵儿,她再次平缓下来,一只手过来,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那只手温热,带着薄茧,不用看,凭感觉就知道是谁。
“好些了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一刻,她被小心的翻了过来。
依靠着他,下一刻,水壶送到她嘴边,“喝一口。”
顺势喝了一口水,不过感觉仍旧不好,再次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将残留的眼泪眨出来,发现他们还在原地。
就是那山洞周边,山洞在十几米外,而以这山洞为分界线,公冶峥的人也在对面。
他们的情况和这边差不多,或躺着或是在干呕,看起来好像集体食物中毒了似得。
不过,很快的,秦栀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那毒、、、空气中飘着的香味儿,让他们全部晕倒了。
所幸那毒不致命,否则他们就都见阎王去了。
想起毒,秦栀立时想起另外一个人,“柴文烈?”移动眼珠环顾四周,除了火光照到处,其他的地方都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已经死了。”元极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带着足够多的安抚。
秦栀也随之放松了下来,终于死了。
“不行,我还想吐。”想挪动身体,可是晕眩的感觉再次来了,胃部也跟着抽筋。
元极动作很快的将她放倒在自己的腿上,她再次伏在他腿上,身体颤抖着干呕。
轻拍着她的背,元极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中毒之后的正常反应,所幸不会要命。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毒素排干净之后,这种情况也就缓解了。”
身体颤抖着干呕,眼泪狂飙,直冒冷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秦栀觉得自己好像洗了个澡似得,全身都湿了。
这一波呕吐过去,秦栀缓缓的平静了过来,元极再次将她翻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再次喂了她一口水。
“不喝了,进了肚子还是要吐出来。”喝了一口,秦栀便不再喝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弹,那种晕眩的感觉,就好像坐了几圈的云霄飞车似得。
“不行,多喝一些。吐出来越多,恢复的越快。”说着,元极再次喂她喝了一口。
水进了肚子,秦栀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太不舒服了。
“全部都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时候若是玄衡阁的杀手忽然出现,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这个样子,简直惨到不能再惨了。
“所以你尽快的恢复,我们也能尽快离开。”元极用手掌抚着她脑门儿上的冷汗,一边轻声道。
应了一声,秦栀也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可是哪儿那么容易,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半条命都没了。
看着那些人不时的起身呕吐的样子,秦栀也肠胃纠结。她看得到萧四禾还有林蕴乔姬的身影,萧四禾和林蕴虽说也呕吐,但总得来说,姿态要比其他人好一些。
乔姬和她一样没有武功,看起来软绵绵的,失去了一切力气。
反倒林蕴停止呕吐之后就会照顾一下她,两个人看起来就是患难情侣的模样,林蕴真的像个男人,不止外形,连内心的强大也一样,甚至比很多男人都要强得多。
火苗在跳跃着,秦栀盯了那火苗一会儿,胃部再次痉挛。元极的反应也很快,让她伏在自己的腿上,重复之前,她整个上半身都佝偻了起来。
再次已浑身湿透而终止,重新靠回元极身上,秦栀已经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自己就像一滩烂泥,这个时候把她切了,估计她都没力气反抗,任人将她切成任意的形状。
“喝水。”喂她喝水,元极倒是一直都不松懈。
再次喝了几口水,秦栀忽然发现奇怪之处。将嘴里的水咽下去,她用力的扭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借着火光盯着他的脸,她缓缓的皱起眉头,“你怎么没事儿?”纵观这里所有人,无不是停一会儿就呕吐,唯独他一直在照顾她,一直都好好的。
垂眸看着她,元极的眸子幽深不见底,“因为我吃了药。”
“你有药?给我吃一个。”有任何后遗症她都认,就算长胡子她也不介意。
元极微微摇头,“我都吃了,没有了。”
他这么一说,秦栀忽然想起,在临进山洞之前,他的确吃了一些药。
“那不是治内伤的药?你倒是越来越会骗人了。”秦栀长叹口气,很想给他一拳。既然不是治内伤的药,肯定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又一次性吃了那么多。
“我若真的实话实说,你不是反而会更担心?放心吧,我没事儿,而且,也没中毒。由此,反而可以照顾你。”说着,他摸了摸她的头,她头上的冷汗少了许多。
“少诓我,我还不知道你。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情对你实施教育,没力气。”说着,她转回头,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刹那间用尽了。
元极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拿起水壶,又让她喝水。
只能听从他的指令,秦栀一口气喝了许多,没过多久再次泛起了恶心。
接着呕吐,因为喝了不少水,这次实实在在的吐了出来。
反而,这样吐过之后却舒服了许多,手和脚不再麻木瘫软,渐渐地有了些力气。
火堆周边,有些人能站起来走动了,但明显很无力。这个时候若有人杀进来,他们是别想反抗,连刀剑都挥不动。
他们用着刚刚恢复的力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不过那边很黑,火光照不到,秦栀也看不清楚。
他们在那边停留了一阵儿,然后就又回来了,瘫在地上,缓解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去那边干什么了?”总不会是去撒尿了吧,明明林蕴手底下的姑娘也有过去的。
“看风景。”元极低头用自己的脸试探她的体温,一切正常。
“少唬我,这里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么,哪有风景。赶紧告诉我,我没力气,不想跟你废话。”秦栀才不信,翻了翻白眼儿,她晕眩的感觉好了许多,呕吐的间歇也变长了。
“柴文烈的尸体就在那儿,他们是去欣赏他的尸体去了。”元极告知,态度和语气都很好的样子。
“我也想去看看。”只有看清楚了,她才会放心。
元极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她,元极看起来是这里最正常的一个人,没有无力,没有晕眩,更没有呕吐。
往那边走,秦栀也一直看着他,看来他是真的没事儿。一下子吃了那么多药,好像也并没有太影响他的身体。
走出了火光照到的范围,眼前也变得黑了。元极又走了十几步,随后就停了下来。
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秦栀也扭头看向对面,一棵大树矗立在那儿,而树干上,则挂着一个人。
他是被一把利刃穿胸而过,那利刃大概是穿透了树干,所以他才会挂在树干上。
借着远处篝火的光亮,秦栀看着那个人,视线从他胸口插着的那把剑开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柴文烈的脸,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虽然死了,可那双眼睛仍旧还是阴冷的如同蛇眼,让秦栀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觉得后颈汗毛倒竖。
他这一生,做过的所有事情怕是有些人两辈子也做不到。他和柴廷南都是人物,但只能说运气不好吧。
“终于死了,我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不过,让他把眼睛闭上吧,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觉得不舒服。”收回视线,秦栀无意的看到了柴文烈的下半身,却发现他下身的袍子都被割掉了。
一眼,就瞧见了他两腿之间,血糊糊的,该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那一击,应该不会这么厉害吧。”居然都割掉了?
“应当是他自己割掉的,你兴许只是割开了。但他又无法缝合,而且即便缝合上也废了,属于无用。所以,他干脆就自己动手割掉了。”元极淡淡的说着,柴文烈心狠手辣,对自己也一样狠。
“那他真是够厉害的,能抵挡得住那种疼痛。”秦栀深吸口气,不禁觉得有点恶心。
“为了能活,他的确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行了,我要吐,放我下来。”秦栀抓紧了元极的衣服。
他立即将她放了下来,抱住她的腰,让她俯着身体,她再次开始呕吐。
满身都是冷汗,眼泪狂飙,吐完之后身体发软,所幸元极抱着她,不然她就得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倒是听说过有人被自己的呕吐物溺死的,大概那是和掉进茅坑里被屎淹死差不多,是这世上最惨的死法了。
不吐了,秦栀靠在元极的身上,大口的喘气。
元极轻拍着她的背,她侧脸靠在他臂膀上,盯着那个被挂在树上的人,她缓缓的眯起眼睛。
她好像记得,在自己临昏迷之前,看到柴文烈在和元极说什么。
那时被那香气熏得全身发麻,也临近昏迷,但是,她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可是,元极似乎并没有将柴文烈说了些什么的事情告诉她。
抓着元极的手,秦栀看着漆黑的树林,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说,柴文烈说的话很重要,亦或是根本就不重要。
但,他和她的关系和别人并不一样,不管是无用的废话,还是有用的信息,他应当是会透露给她的。
可眼下他没说,秦栀在脑中分析计算了一下,兴许柴文烈说的话很重要,让他也分不清真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