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釜底抽薪
“长公主你没有听说吗？”王曼听到长公主的话，忍不住讪讪地开口问道：“现在京城都已经传开了，只说如今的太后……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太后，而是被人假扮的，皇上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所以才会将太后禁足，寻了其他的理由。”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皱起眉头，颇为诧异地说道：“这种消息传出去有多久了？”
“大概有四五日了吧！”王曼见长公主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此事，当下颇为奇怪地说道：“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消息不该在市井之中流传，可是偏生很多世家贵族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看的出来，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话虽然如此，可是你也知道，皇上如果真的知晓，肯定不会任由这样的消息在民间流传的。”长公主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本宫虽然与太后这么多年多有嫌隙，可是也知道，太后绝非是他人假扮，那种手段可不是其他人能拿得出的。”
太后这么多年教导长公主该如何在后宫之中生存，说白了，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过得比较幸福一些，只可惜，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嫁入什么世家之中，那些手段虽然学了十成十，却始终没有打算用在谁身上。
当然，这也跟长公主的身份有关系，毕竟，任谁都不会主动去招惹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吧？
这些年，虽然那些人背后也会议论长公主的命运，但是说到底，也不会有人傻到真的到长公主面前去说你过的那么辛苦，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跟别人好好相处呢？
真的去说这样的话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长公主面前？
估计早就被太后给私下里解决掉了。
说来说去，其实太后对长公主还算是关切，若不是当年的婚事被算计，甚至因此害死了那么多人，长公主也不会对太后如此冷漠。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王曼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当下也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想了想才说道：“长公主，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也许真的是皇上所为？”
要说王曼也是个胆子大的，想来想去，竟然真的在长公主面前将此事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这话以后出了本宫这里，万万不可再说。”长公主听到王曼的话，突然有些理解当初她在太后面前口无遮拦的时候，太后似乎也非常无奈，更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自己多言，现在想来，也许在某些时候，太后并不是完全不喜欢她这个女儿的吧？
至少，在某些时候，她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
“长公主？”王曼被长公主这么一说，不禁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长公主看着自己出神，那眼神看上去怪怪的，又忍不住试探地问道：“长公主，你没事吧？”
“本宫没事。”长公主听到王曼叫自己，不禁回过神，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此事你不要再多问，而且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及，明白了吗？”
看着面前的王曼，长公主不禁生出一阵怜惜。
这个丫头，倒是让王齐教导出了好性子，至少比琦玉公主好太多。
若是知道有一日自己的女儿在宫中会被教养成琦玉公主这般，大概长公主说什么都不会把孩子送到宫里去吧？
可惜，当初她拜托王齐的夫人替自己隐瞒这些事的时候，从未想过那个女子竟然真的舍得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里去，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那宫里就是个大染缸吗？
“我知道了，长公主。”王曼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我当然是知道长公主你疼我，所以我才会如此大胆，但是我觉得关于太后的事情，长公主你还是不要太插手，也许皇上自有定夺呢？”
“你这丫头，倒是鬼机灵。”长公主自然心思比王曼要重，听到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问道：“本宫听闻，你父亲就要进京任职，关于林纾和你父亲的事情，先前本宫的确有些偏颇，现在倒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长公主其实很想告诉王曼，自己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如果不愿意跟着王齐和林纾，那就留在长公主府，自己也可以养着她一辈子。
她一定不会如太后那般逼迫王曼，因为她想让王曼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也是愿意的。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长公主也多少明白了太后的心思。
这世间，母亲表达自己的感情总有千万种，如太后那般，亦或者如自己这般，谁又能说的清楚，究竟谁对谁错？
“我的想法？”王曼挠了挠头，想了想才说道：“我先前一直都在跟长公主说啊，林纾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子，其实长公主现在了解苏晓珂，应该也知道，能教导出苏晓珂这样的姑娘来，林纾肯定也不会错哪里去。”
“难道你就不怕以后王家的那些东西都被林纾的孩子带走？”长公主眸光微沉，平静地说道：“据本宫所知，林纾的年纪并不大，就算在嫁给你父亲，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再有子嗣，到时候万一王齐宠爱她，那你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长公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以后，可是我现在自己都有那么多生意在手里，哪里会在意王家有什么？”王曼知道长公主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而且这不是有长公主在吗？若是以后我真的被父亲嫌弃，那长公主可以收留我对不对？”
“你这是赖上本宫了？”长公主听到王曼的话，倒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放心，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本宫不会放过他们的。”
“长公主你说的太吓人了。”王曼被长公主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忍不住扬起笑脸，认真的说道：“长公主，其实你可以放心，有苏晓珂在，她也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林纾毕竟是她的生母。”长公主虽然喜欢苏晓珂的性格，但是对王曼那自然更为亲近一些，当下摇摇头，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有一日，你真的和林纾之间发生了争执，难道你觉得苏晓珂会站在你这一边吗？”
……
此刻的皇宫之中，皇上和太后面对面的坐着，二人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以至于宫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皇上你果然长大了。”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太后才突然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哀家一直看着你一点点成为帝皇，没想到有一日当初哀家教导你的本事竟然被你用在哀家身上。”
“太后，你想太多了。”皇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平静地开口道：“就像太后当初愿意辅佐朕成为帝皇一般，现在在背后算计朕的，不也是太后么？朕不过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太后不是真的太后，那些世家定然会掂量一番，皇上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高明。”太后突然笑了起来，用自己那双根本看不清楚的眸子去找皇上所在的位置，好似颇为失望地问道：“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不念着你我之间的母子之情吗？”
“什么叫做母子之情？”皇上看着太后，一字一顿地问道：“当初太后留下朕的时候，是因为母子之情吗？很显然并不是，那么杀了朕的生母也是怕以后朕知晓真相，会疏远太后吗？很显然并不是。太后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保守秘密，保守自己那些不可告人地秘密而已，不是么？”
“哀家以为在哀家老死之前，你不会再来见哀家了。”太后深吸一口气，也不打算再跟皇上纠缠以前的事情，当下皱起眉头说道：“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太子是合适的储君？”
“如今看来，太子很适合成为皇帝。”皇上看了太后一眼，突然嗤笑一声，颇为嘲讽地问道：“怎么，太后如今变成现在这般，竟然还想着要去插手立储君的事情吗？”
“哀家这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当初将这大好的江山交给皇上，不是让皇上拿来儿戏的。”太后皱起眉头，似乎对皇上如此对自己说话非常不满，当下拍了拍身边的桌子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哀家就告诉过你，应该直接把太子给废掉，可是你偏生不听，难道你就不怕战王也是另有心思？”
太后其实现在非常迟疑，说每一句话之前，她都需要仔细斟酌，因为她看不到皇上的神色，自然无法判断自己说出的话会对皇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只是同样的，她自己也明白，有些话她必须得说，就像那些怀疑的种子，她必须得在皇上心里种下。
这天下，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不是么？
“太后的意思是……战王想要篡位？”皇上微微扬眉，看着太后问道：“当初战王既然能听从太后的安排辅佐朕，怎么现在就不能辅佐太子了么？还是说，太后你……无非是想借着朕的手解决掉你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