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遗忘
“如果是这样，恐怕长公主根本承受不了真相。”苏晓珂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长公主好像对皇上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因为很多时候，她都会在自己面前提及皇上的好，希望自己能在靳慕冥面前替皇上多说几句好话，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这件事如果真的是皇上所为，一旦确定了的话，对于长公主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打击。
毕竟她最信任的就是彩衣了。
“我现在进宫。”靳慕冥知道，现在他还是得进宫一趟，毕竟依着长公主现在的架势，根本找不到凶手不说，还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有的时候，人总是会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至于真相到底如何，那又跟他们何干？
无非都是饭后谈资，何必在意真假？
却不知，那些所谓的无心伤害，才是致人于死地的利刃。
“等你劝说长公主出宫以后，我在和王曼一起去劝劝长公主。”苏晓珂现在并不想进宫去面对那些人，所以起身对靳慕冥说道：“你也要多加小心，免得惹怒了皇上。”
现在的皇上，似乎愈发的喜怒无常了啊？
就算是何太医和彩衣真的听到了不该听的，那有什么是不能和长公主说的呢？
皇上明明可以将两个人暂且拘禁起来，至少也应该和长公主商议一番，如果不能留再说。
只是明明以前皇上还是很在意长公主这个人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呢？
苏晓珂当然不知道，恰恰是因为皇上太过在意长公主，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样的办法，而此刻的皇上看着红着眼眶坐在椅子上紧握着拳头的长公主，也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他似乎低估了这两个人在长公心里的重要性。
“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皇上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看着长公主说道：“朕再给你挑几个或者几十个好不好？”
“皇兄你是不是都忘了……”长公主大概是在强忍泪水，所以声音都有些哽咽，低声道：“彩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侍女，而且已经在我身边几十年了，你不知道她对我有多么重要……”
长公主已经强势惯了。
这些年，她甚至都快忘了示弱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彩衣的突然死亡，让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当年因为打雷自己会怕的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女孩。
“朕送给你的第一个侍女吗？”皇上听到长公主的话，的确有些错愕，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而且彩衣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侍女而已，他从未想过对于长公主来说，这个侍女有那么重要，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每次打雷的时候，我都会害怕，后来皇兄知道了，悄悄的将自己身边的侍女改了名字送给了我。”长公主并未察觉到皇上的不妥，只是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彩衣会这样离开我，我一直以为她会陪着我一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说不定她还会成亲，然后抱着孩子来看我……”
长公主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
她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自己不出生在皇家，也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可是这么多年，出了那么多事，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出家……那些所有黑暗的时刻，都是彩衣在陪着她。
彩衣于她来说就好像是自己的姐妹一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彩衣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自己。
“长公主。”靳慕冥来的很快，而皇上很显然先前已经吩咐过了，所以也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他径直走到长公主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皇兄，本王让人去请许贵妃了，至少让她劝劝长公主。”
“好。”皇上似乎也有些出神，听到靳慕冥的话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并没有多言。
长公主看到靳慕冥的那一刻，只是抽噎了几声，随后再次陷入了无声的哭泣中。
靳慕冥很显然并不是一个特别会安慰别人的人，所以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长公主，眸中闪过心疼。
说起来，长公主与他的岁数差的并不多，而以前长公主总是在别人说他不好的时候替他出头，那个时候他总以为长公主只是有什么英雄气节，后来才发现她只是替自己出头而已。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其实有个这样的姐姐也挺不错的。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世以后，就开始渐渐疏远了长公主，只是长公主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反而对他依旧如往日那般。
也许，在长公主的心里，是真心把他这个人当做弟弟看的。
“见过皇上，战王殿下。”许贵妃自然也听说了宫里的事情，只是没有皇上的召见，她自然不能来御书房，所以一直也很焦灼地等在自己寝殿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战王派去的人刚到，她便匆匆而来。
“去劝劝长公主吧……”靳慕冥看了皇上一眼，见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埋首哭泣的长公主身上，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恐怕还得你来说说。”
“是。”许贵妃在靳慕冥面前依旧很恭敬，只不过令靳慕冥没有想到的是，许贵妃到了长公主面前，竟然直接一个手刀劈了下去，随后将昏迷的长公主抱在了怀里。
“现在长公主需要休息。”看到皇上和战王都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许贵妃淡淡的说道：“但是她肯定听不进去任何话，所以还是先让她冷静下比较好。”
靳慕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随后叫来人将长公主和许贵妃送到了偏殿略作休息。
“朕……”等到寝殿之中只剩下皇上和靳慕冥的时候，皇上才幽幽地开口道：“朕没想到她会如此伤心。”
“皇兄不早就忘了那些曾经陪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了么？”靳慕冥听到皇上的话，忍不住回头看着他问道：“在皇兄的眼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被培养出来替你去死的人，就算死的再多又如何？”
……
廖奶奶醒过来的时候，廖宇辰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也许，现在的廖宇辰有了很多很多朋友，可是廖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一晚，在看到廖奶奶浑身是血地被抬进来的时候，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动。
当苏晓珂说她能救廖奶奶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是欣喜若狂。
他相信苏晓珂的话，可是这一切都不及他亲眼看着廖奶奶醒过来的那一刻来的真切。
“傻孩子。”廖奶奶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廖宇辰的头发，哑声道：“我也以为自己可能醒不过来了，没想到还能在看到我的小孙孙呢……”
“祖母，你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出去了。”廖宇辰红着眼眶，抓住廖奶奶的手，低声道：“祖母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好好好，以后祖母那里都不去了。”廖奶奶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死里逃生，当下拍了拍廖宇辰的手说道：“你纾姨呢？”
“娘！”就在这个时候，林纾恰巧也听到了消息，直接冲进了房间，看到廖奶奶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娘，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好的好的……”廖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林纾说道：“陈妈妈她可还好？”
廖奶奶的话让林纾和廖宇辰都陷入了沉默。
已经走过生死关的廖奶奶见到这一幕，自然也知道了陈妈妈可能已经去了，当下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到底是我连累了她，林纾，好好安置她的家里人，若是能照顾的就多加照拂吧！”
“是，娘亲。”林纾连忙应声，随后又说道：“娘，你刚醒过来，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粥，待会你喝一点再睡下吧？”
“好，让宇辰去安排吧！”廖奶奶拍了拍廖宇辰，示意他去安排厨房的事，却独独留下了林纾。
“娘，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林纾也很聪明，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廖奶奶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当下握着廖奶奶的手说道：“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好不好？”
“娘亲！”这边廖奶奶还没说话，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随后苏菱姝已经走了进来，状似有些欣喜地问道：“娘，外祖母已经醒了吗？”
“对，菱姝你来的正好！”林纾连忙起身，笑着拉住苏菱姝的手，对廖奶奶说道：“娘，这次可多亏了菱姝救下了你，不然的话，我们还都不知道你被人刺伤的事情呢！”
“这样啊……”廖奶奶看着苏菱姝，不禁微微笑着说道：“那还真是要多谢菱姝了，以前纾儿就说你是个好孩子，果然没错。”
“是吗？”苏菱姝微微扬眉，颇为意味深长地看着廖奶奶，好似试探一般地问道：“外祖母你还记得是谁刺伤你的吗？说不定现在去查，还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毕竟晓珂姐姐本事那么大，娘……你说是不是？”
“晓珂？”廖奶奶听到苏菱姝的话，忍不住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说的晓珂姐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