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欢喜冤家
“郝博文,你胆子真够肥的。”庄叔颐趴在窗户上,忍不住出声。这一声差点就把那郝博文吓得从窗户边上掉下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郝博文赶紧撑住了胳膊,压低了声音说。“别那么大声。”
“你都有胆子爬我大姐的窗户了,还怕什么。”庄叔颐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压低了嗓门。要知道,她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呢。
“我就是来散个步。”郝博文很是尴尬道。
“谁能散步散到这里来?”庄叔颐笑嘻嘻地拿了东西戳他。“你的伤好了?难道我大姐手下留情了?”
“那是当然了。”郝博文努力地忽视自己右腹部的疼痛,装作很自然地回答。“你大姐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呸!”
庄叔颐和听见动静出来的庄伯庸同时啐了他一口。
“谁心里有你了。”庄伯庸拿了个鸡毛掸子,将那爬上窗户的郝博文毫不客气地撸了下去。“快滚,不然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这下可不是真的滚下去了嘛。
虽然从二楼跳下去,对于郝博文这样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架不住他之前被庄伯庸打得浑身紫青,这会儿碰到伤口,实在由不得他不龇牙咧嘴。
庄叔颐捂嘴偷笑,但是转过头一看那鸡毛掸子,立时吓得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阿年!阿年!阿年!”
杨波这下可就顾不得自己了,赶紧冲出来,一把将浑身发软的庄叔颐抱住,一边抚摸她的背,一边安慰道。“不怕,不怕,榴榴,不怕。我在这里啊。”
“你怎么在这里!”庄伯庸刚竖起眉毛,但是看到庄叔颐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地叹了口气,先把鸡毛掸子收好,过了一刻钟才去赶人。
这一回庄伯庸也没有揍那杨波,就叫他回去了。谁叫她太久没和自家小妹在一起了,都忘了她那娇滴滴的老毛病。见血晕就算了,连个鸡毛掸子都能吓掉她的魂。
在这样艰难的世道里,若是没有个杨波宠着她,哪有可能安稳长这么大呢。只是这句话也不算太多。这丫头从小到大不要太多灾多难,也不能真的说是安稳吧。
“大姐错了。以后家里凡是带羽毛的大姐全扔了。榴榴不怕啊。”庄伯庸看她这吓得整张小脸都变成惨白的,可怜见的。庄伯庸捏了捏她的耳朵,安抚道。“不怕了,不怕了啊。”
庄叔颐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笑,连个羽毛也见不得。这年头还有时髦地往帽子上插些颜色艳丽的羽毛做装饰呢。可是偏偏她连看也看不得。都已经瞧不见了,心头还跳得厉害呢。
“大姐,真的不能叫阿年来跟我们一起住吗?”庄叔颐现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庄伯庸倒是很想一口否决这提议。但是又看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地心软了。“现在还不行。”
这意味着还是有转机的。庄叔颐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但是又因为站得太猛,而有些头晕眼花。庄伯庸好笑地扶住她。“你啊。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喜欢。”庄叔颐半眯着眼睛,靠在姐姐的肩头,像幼年时一般。“我真的好喜欢阿年。大姐。我好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傻丫头。”庄伯庸颇有感慨地抚摸她的短发。“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远’这个说法。”
过去的一厢情愿,还有痛苦煎熬的那个“永远”,庄伯庸大抵是再也不想回忆了。
“大姐,你是不是后悔了。”庄叔颐再问出口的那个瞬间,自己便后悔了。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干嘛非要揪着大姐的痛楚问这种话呢。
庄伯庸叹息了一声。“也许是吧。”
庄叔颐本就觉得心里闷得难受,如今更是觉得像被被油浸泡着一般黏腻,叫她喘不上气来。她不该问的。
可是无论过去有多痛苦,有多难熬,现在还是到来了,并且未来也会紧随其后。
“好,就是这样。”导演喊停之后,整个片场便如同静默的画面一下子流动起来了。所有人都往庄伯庸的身边涌。有的去给她送水,有的送擦汗的毛巾,也有的只是单纯想靠近她一点。
庄叔颐作为她的亲妹妹,也根本挤不进去。这些人就和那围绕着太阳的小行星一般,被庄伯庸的魅力紧紧吸引着。
不是说假的,这简陋的茅棚之中所有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谁叫这出是穷姑娘的戏码。连庄伯庸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层的补丁,比庄叔颐早上擦桌子的布还要可怜。
可是即便是这样,庄伯庸看起来是美得惊人,叫人都不敢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生怕自己会因此而窒息呢。
她就像一个九天下凡的仙女,高不可攀,圣洁又美好。但是她也不是那等空有脸的花瓶,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勃勃的生气,叫人和她呆在一起,便觉得舒服畅快。
庄叔颐的大姐庄伯庸可不仅有一张美貌的脸,还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在家中读书的时候,专门请来的老先生看不起女子,也对她们跟着读书的几个姐妹很是挑剔。庄叔颐那时候还小,只觉得害怕。大姐可不,就算是那样的情况下,她比大哥、哥哥读的都好,而且还举一反三,将那老先生讲得哑口无言,从此服气。
外婆的娘家是开武馆的。大姐只不过是偶尔一次跟着去玩,学着打了一回拳法,那些早三四年开始学的男孩们便打不过她了。外婆的哥哥立时收她做了关门弟子,还说若她不是个姑娘,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她,才能含笑九泉呢。
庄叔颐再也没见过比她家大姐更厉害的人物了,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她是那么地强大,那么地美丽,像极了天空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太阳。庄叔颐从小就梦想着有一日能成为大姐那样的人。
可是就连大姐这样的人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庄叔颐突然地沮丧起来。她有点想阿年了。
这几日不过才昨天晚上见过一面。还没说两句呢。庄叔颐正嘟着嘴,不高兴。外头突然传来了吵杂的起哄声。庄叔颐抬头看去,竟然是一大群人捧着花束进来了。
为首的郝博文那叫一个衣冠楚楚。
这家伙竟然还敢来?!
庄叔颐真是不由地想要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