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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试牛刀

  庄叔颐算是在北平城里出名啦,将一盘子青蟹炒年糕形容得叫人垂涎三尺,竟然叫正阳楼并其他卖螃蟹的酒楼都生意火爆起来。
  之后报社便刻意选了一个漂亮又年轻的编辑上门来求稿件。这一点大抵是庄叔颐起的那个笔名有十分的误导性。
  舒尚贤这样的名字听起来便像个时髦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对于年轻女人总是格外纵容的。可惜,谁能想到这样的名字后面藏着庄叔颐这样任性的小姑娘。
  至于编辑,庄叔颐也没有见,她睡得太熟了,是杨波去打发她的。庄叔颐觉得写小说、文章确实有趣,但是拿她这些心里的小故事刊登在报纸上,她那脸皮可受不了。
  不过,这件小插曲也叫庄叔颐起了写故事的兴趣,她便开始一点一点回忆过去吃过的美食,珍重地在纸张上描绘起来。
  “啊,我也好想吃。”庄叔颐说的当然不是北平卖的这些。她只要一想起自家的那些珍馐,口水也要掉出来了。
  不说其他,螃蟹生活的水域不同肉质和味道也大有不同。但是为了牟利,商人们总能从这些挥舞着钳子的海味之中发现点好处,千里迢迢地运来这做了几百年皇都的北平。
  但是年糕这种东西,既不好保存,又不易运输。况且年糕这种东西哪里没有呢,价格低廉,就算各地都有些不同之处,也无利可图。
  可是在庄叔颐这里,它们就是不同的。从黑土地的东北运来的米确实美味,做出来的年糕也着实叫庄叔颐感到惊艳。但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味蕾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大抵世上最美味的就是家乡这两个字吧。只要在舌尖颠倒几次,便会流露出叫人难以忘却的滋味来。
  杨波一边颠勺,一边无奈道。“你先将就吧。”这年头,南北的通讯都已经断了,在这北方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永宁的米来做年糕啊。
  “哦。”庄叔颐托着下巴,盘着腿,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望着他在厨房忙碌。其实她也有想过去帮忙,如果她没有将家里的酱油碟子全都打碎的话,大概阿年是会同意的。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庄叔颐立刻来了精神,她之前和白玉萦一块考了北大的招生考试,这几日正等着通知书呢。
  庄叔颐飞快地跑去开门,杨波在后面赶紧喊。“慢点,慢点,小心些,榴榴。别摔了。”他话不说还好,一说,庄叔颐真就差点绊倒摔在大门口。
  庄叔颐扶着门框,掩饰道。“没事啊。”然后兴奋地去打开门。
  “叔颐,我来找你玩啦。”白玉萦抱着个巨大的坛子,两颊红彤彤的像极了可口的桃子。“你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没有。”庄叔颐收起自己那沮丧脸,接过白玉萦手里的坛子,将她迎进来。“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大哥叫二哥陪我来,二哥突然有事,又叫三哥陪我来。”白玉萦走进院子里,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
  “那你三哥呢?”庄叔颐也觉得奇怪,白玉萦这三个哥哥可是宝贝她得紧,向来是不肯叫她一个人走这么远的。
  “哦。走到胡同口,有个人喊抓贼,他把坛子塞给我,就追上去了。”白玉萦被娇惯坏了,提起三哥将自己扔下,就不高兴地嘟起嘴来。
  “那他还是很尽职的嘛。别不高兴啦。阿年,正在做螃蟹炒年糕。你来得正好,尝尝他的手艺吧。”庄叔颐笑眯眯道。
  “真的!这几日舒先生做了那篇《螃蟹赋》,可叫我馋坏了。但是人人都抢着买,价格上去了,我就没吃上。”白玉萦听了眼睛就亮了。
  “《螃蟹赋》?”庄叔颐转过头来问。“什么呀?我怎么没看到过?”
  她还以为是她写的那篇小记引发的螃蟹潮呢,因为阿年、大姐,还有每天都来劝说她的关大龙都这么说的。看来,果然是夸大了。
  “就是舒尚贤先生写的秋日小记啊,但是因为里面的螃蟹写得实在是太美味了。所以大家都叫它《螃蟹赋》。你没看过?太可惜了。我都专门买了报纸剪下来收藏呢。”
  白玉萦这说法,大大地满足了庄叔颐的虚荣心。虽然她不打算再去报纸发表文章,但是被人夸也很开心啊。是以庄叔颐招待她的时候格外热情。
  不过,白玉萦在看到杨波的时候十分的局促,大抵便是小姑娘家的羞涩感了吧。杨波怕她不自在,便独自吃了东西出门去买点心了。
  “来吧,我们吃吧。对了,要不要给你三哥留点东西啊。”庄叔颐吃了一口年糕,惬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用,饿死他算了。”白玉萦还不高兴呢。那坛子咸鸭蛋重得她手都断了。
  庄叔颐想了想,还是专门给他留了一盘子。然后就欢快地回了餐桌,抄起筷子和白玉萦大抢特抢。一大盘满满的年糕,不过是几个回合,就叫她们吃了个精光。
  酒足饭饱之余,两个人就抱着一壶茉莉花并一盘瓜子,去了院子的葡萄藤下坐着唠嗑。正聊得热闹,白玉萦那三哥就来了。
  “萦萦,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白三哥一身狼狈,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这才将那贼捉住。这会回来,那是又饿又渴,没想到自家那宝贝妹妹还要给他脸色看。
  “白三哥,来喝水,给你留了东西呢。萦萦就是嘴上气你,心里还是在乎你的。”庄叔颐不动声色地将话语掉了个顺序。
  白三哥听了,立即感动极了。
  白玉萦还想要说什么,被庄叔颐一把掐住肉,立时瘪嘴,委屈地撇开视线,不说话了。庄叔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去里头寻了些奶酥给她甜甜口。
  虽然是至亲之人,但是感情也并非是大风刮来的。若是不用心去维护,迟早有一日,是要心凉的。
  庄叔颐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凉透了。只是现在觉得闷闷的,难受极了。
  “郑太太。有你家的信。”信差在院外头喊。庄叔颐又觉得可能是那考试的结果,立时又是慌慌张张地冲出去了。
  庄叔颐接了那信便知道不是。谁家大学会给一叠这么厚的录取通知呀。庄叔颐看着眼前这快将信封撑破的信纸,倒又有些好奇。
  不知道是谁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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