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十五章 孤儿院

  赵小沫看着窗外看着逐渐靠近的郊区建筑，人却保持了缄默。很明显，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一旁的赵念喜低着头翻着背包，数里面的东西。一边小声自言自语：“不知道我带的这些东西，孩子们喜不喜欢......”赵念喜的背包鼓鼓的，看上去很重的样子。赵小沫听到这话，有些好奇探过头看赵念喜带的东西，看见包里东西后，她忍不住嘴角抽搐，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赵念喜丝毫没有察觉赵小沫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吧......”赵小沫听了，直接扭过头笑了起来。
  赵小沫的心里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无fuck可说。赵念喜的包里带了些什么东西呢？杂志、护肤品、衣服，唯一比较实用的大概是相依为命缩在角落的两袋零食，只不过，赵小沫眼尖的看见，其中一袋好像还开袋了。
  赵小沫摇摇头，也不知道赵念喜的脑子是什么构造，杂志的封面已经有些发黄了，应该是赵念喜还没来得及丢掉的旧杂志；衣服是赵念喜很久以前买的，没穿过几次；护肤品，孩子们要那玩意儿干啥？能吃吗？赵念喜身材欣长，衣服明显不适合给小孩穿。她带的东西，没一样实用。
  “buling~buling~吾是你的小妖精~~~~~”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声，突然在车内响起来。歌的内容让人听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直接笑出了声音。赵小沫左顾右盼，想看是谁的手机铃声歌词那么羞耻。
  “小沫，你的手机响了。”赵念喜嘴角上扬，指了指赵小沫的背包。她没压低声音，周围的人纷纷看向赵小沫。声源是从这里传出来，赵小沫面无表情一一扫过那些表情各异的脸，那些人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扭过头。一秒破功，赵小沫赶紧从背包掏出手机，手机屏膜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高凯。
  赵小沫的心上顿时跑过一群名为曹ni马的生物。她皱眉，食指用力地往手机上戳了一下，抓着手机放在耳边：“喂？谁啊？！”她压着嗓子，口气相当不善。旁边的赵念喜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小沫，赵小沫的手机铃声不知道是谁设的，虽然她很高兴赵小沫在众人面前丢脸，但她也很好奇是谁让赵小沫那么尴尬的情况下还能接电话。
  “是我，小妖精。”高凯的声音磁化后，更为低沉。让人不禁联想到年份久远的醇厚红酒，赵小沫出神地想。
  不过，她可没忘了铃声的事。“你改的铃声？”她现在想把高凯千刀万剐，然后剁成肉泥，以解心头之恨。
  “嗯。”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四十米大刀呢？！赵小沫的心里狂喊道，双手紧抓着手机，恨不得能够穿过手机屏幕掐死高凯，都是他，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赵小沫正要阴恻恻地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高凯却又先说话了。
  “小妖精，我想你了。”赵小沫气得翻了个白眼，她可没忘记两人现在正在冷战！一句想她了就可以一笔购销吗？不对，还有铃声这笔债。
  赵小沫再问一遍，直奔主题：“铃声是不是你改的？”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对面的高凯头皮发麻。铃声确实是他改的，除了他也没人会做这种事情。
  “对。我们前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你太累了睡过去了......”话到末尾，是令人遐想的省略。赵小沫听得老脸一红，这家伙怎么还突然耍起流氓啊。这一来一去，赵小沫的怒气都消去不少，甚至两人先前的那点不愉快因为斗嘴而消失掉了。
  “小沫，你现在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吧。”高凯低头看了下腕表，桌子上的文件还没看完，但不阻碍他现在想快一点见到女友的心情。
  赵小沫想都没想，回绝道：“不行，我现在在车上。今天学校有义工活动，我报名了。”她瞟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补充了一句，“是在郊区的孤儿院，其他的你别想了。”她可不想高凯突然发疯跑来找她，让赵念喜看到，赵小沫该怎么说？怕是又要传出她赵小沫拜金找了个有钱男友的传言来。
  那边的高凯皱起了浓眉，站在玻璃窗里，眺望住在高楼才有的景色。说出的话却有些幼稚，“赵小沫，你去那里竟然不告诉我？小妖精，你是皮痒了吗？”话语中不无指责。赵小沫听了倒是觉得没有多冒犯，只是高凯的语气，让她联想到了小言里的霸道总裁......
  “不说了，快到地方了。拜拜~”不给高凯回问的机会，赵小沫干脆利落挂掉手机。跟高凯拌了一会儿嘴，原本因杨哲欢而有些不快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赵小沫扭头看过窗外闪现的大片绿色，不自觉露出了微笑。两人间的冷战总算不攻自破。
  赵念喜耳朵一直在一旁偷听，但赵小沫的话也没透露太多信息。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跟赵小沫通电话的应该是高凯，一想到高凯，赵念喜就忍不住牙痒痒起来。这样的优质男人竟然被赵小沫搞上手了，高凯比学弟强多了，这应该是属于她赵念喜的！
  大巴一辆接着一辆停在孤儿院门口，孤儿院从外面看起来很旧，但还不算小。一片绿得耀眼的爬山虎黏在孤儿院的院墙上，可能是得知他们要来，此时应该在上课的孤儿院里充满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
  “啊，好熟悉的感觉。”赵念喜一脸怀念地看着孤儿院的每一处角落，背着一个大书包东走走西看看。赵小沫跟在她身边，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充满着感慨。她是从小一直生活在这里，孤儿院在她的心里是无可替代的，是她第一位的家。
  “赵同学，你原来来过这里吗？”先前那位男同学突然冒出来，一脸憨笑问道。赵念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后，脸上挂着些怀念，手指抚着破旧黑漆漆的墙面，深情的说：“我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爸妈来接我，就没什么机会回来看一看。我很怀念那段时光.......”说着，她垂下了纤长的上睫毛，小脸看上去颇为楚楚动人。男同学看了，心都要软化掉了，不由得怜惜的说：“念喜，你背包是不是很重？我来帮你背把。”说着，他伸出手意图拿过赵念喜的背包。赵念喜婉言谢绝了，男同学的朋友在另一头喊他的名字，男同学念念不舍看了赵念喜一眼后便走了。
  围观全程的赵小沫瞥了一眼赵念喜，赵念喜脸上的戏简直不要太多，当她没看见赵念喜不小心蹭到墙面后那一闪而过的嫌弃吗？
  “小沫，你看他们去那边排队了。我们也走吧。”赵念喜轻声说道，仿佛刚才那个一会儿满脸嫌弃一会儿深情怀念的戏精不是她一样。
  赵小沫点点头，心里默默地想，戏精就是戏精，分分钟切换角色。在演技这点上，赵小沫是永远都比不上赵念喜的。
  两个人排着队，轮到她们抽签。赵念喜一下抓两只，一只递给了赵小沫，另外一支自己迫不及待地大开了。赵小沫无语的看着她的所作所为，是担心她抢到好的还是怎的了?但也跟着大开纸条，上面写着“美术”。赵念喜凑过来看她的纸条，“你是教美术的？很巧诶，我竟然是要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音乐是赵念喜擅长的，她当然很开心。赵小沫也装着为她高兴的样子，“太好了，我们都选到自己的特长来教孩子们上课。”赵念喜跟着点点头。随后，两人又去孤儿院的食堂接受孤儿院院长以及阿姨们的招待。
  赵小沫看见许久不见的院长以及老师们，眼睛里忍不住起了雾气，这些人啊，陪伴了她度过童年、青年，直到她成人，赵小沫才离开了孤儿院。孤儿院的这些工作人员，比起赵家人，更像是她的家人。院长在一众生面孔中一眼认出了赵小沫，吃过饭后，院长便拉着赵小沫问起了她的近况，生活得怎么样，x大好不好......
  很快地，到了睡觉的时间。因为睡房是负责人安排的，赵念喜跟原本应该和赵小沫同一间房的女孩换了房间，自然就变成了赵念喜和赵小沫一起睡。赵念喜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能和赵小沫同一间房很高兴，说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云云。赵小沫默默听着，一天的奔波劳碌让她不是很想说话。或者说，在见过院长后赵小沫的心情有些沉重。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两人梳洗过后，吃过早饭便要去给小朋友们上课。走在孤儿院的小道上，赵念喜手指拨动小路两旁的绿化带。似是想起什么，开口说：“小沫，你还记得我刚来孤儿院的时候吗？”她神情有一些迷茫。
  赵小沫一愣，她当然记得。赵小沫心里冷笑，嘴上回应说：“当然记得了，怎么了？”她看向赵念喜。
  赵念喜有些自嘲地笑着说：“我刚来的时候，阴郁不讨人喜欢，处处和老师作对。别的小朋友敬而远之，怕我，也嘲笑我。没有人愿意跟我玩，除了你——”赵念喜对上赵小沫的眼睛，“小沫，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
  呵呵。赵小沫乌黑的眸子溜溜转转，看不出情绪，她弯起嘴角，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呀。”
  赵念喜如重释负笑了，她挽起赵小沫的手，头倚在赵小沫肩上，甜甜道：“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呀，我有一个天底下最最好的闺蜜。嘻嘻。”
  嘻你麻痹，劳资没你这样两面三刀又婊里婊气的朋友。赵小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两人正好上的是同一节课，只不过不在一个班。赵小沫去了她要教课的班级，一进去，一群小朋友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因为赵念喜破坏了早上心情的赵小沫心情一下子好得多了。
  她先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然后让同学们收起画本和笔。小朋友们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赵小沫神秘地一笑，拿出从老师哪儿拿的一盒新的彩色粉笔。她打量了一下刚擦过的黑板，黑板很干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师？”下面一个看上去老实稳重的孩子举起了小手，叫住了赵小沫。
  赵小沫甜甜地笑了，她可不希望给孩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影响这节课的上课氛围。
  “下面的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她清了清嗓子，语调轻松地问。
  小孩子被点到后，也没有露呿。很自信地站起来问自己和大多数同学的疑惑：“不让我们拿出画本，这是美术课，我们怎么画画？”
  赵小沫示意他坐下，往讲台下走去，站在孩子们中间。孩子们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指着黑板说：“现在有谁能上台去在这个黑板上画画？”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课堂上一片沉默，忽然，那个很自信的孩子站起来说，“老师，让我来画。”赵小沫点头，让他拿彩色粉笔画。
  那个孩子在黑板上画了一只猪，平心而论，他画的并不是很好，但是小猪的模样很搞笑。当他画完后，整个班级默契地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赵小沫也笑了，不过她做手势让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
  孩子们笑过后，赵小沫又让人上去画。有了第一个人，第二个孩子也没有胆怯，在上面画了一棵树。赵小沫又让第三个孩子上去画，也许是很有趣，到后面孩子们争着抢着上去画。到最后，整个黑板都画满了。
  不知不觉，一节课快过去了。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亲热地喊着赵小沫赵老师。
  赵小沫就着黑板上的画痕给自己画了一个卡通头像，台下的同学们“哇”的一声奇喊。赵小沫正了脸色，台下一片齐刷刷的人。
  “同学们，今天老师要告诉你们的是。绘画可以不拘泥于画纸，所以，我们有了木雕画、石壁画、墙绘......总之，就是想画就画，随心所欲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第二点，即使我们一开始画的并不完美，但达芬奇也是画了一千多个鸡蛋才成就了他的蒙娜丽莎，天才？我们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坚持不懈去做一件事情，你总能画好的。”赵小沫说完这一番话后，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下课后，临近中午时间。孩子们一个一个围上来问赵小沫的情况，赵小沫也不介意地跟小朋友们说着自己的事情，她也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小朋友们一阵叽叽喳喳的，但赵小沫在他们中间笑得很开心，所以说小朋友是最好的开心果。
  “滴——”手机响起短信声。
  赵小沫点开手机，查看信息
  ——亲爱哒，我在楼梯口等你。一起去吃饭吧。
  赵小沫脸上的笑容不变，让孩子们去吃饭。小孩一哄而散，赵小沫一个人走在他们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