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在服务区

  痛苦带给人的不一定是负面效应。有时候，痛苦也孕育着希望。
  能够感受到痛苦，恰恰也证明了你还活着。并且，活得热烈，活得精彩。
  实际上，人生只要没有走到尽头，没有人能断定人生是否无趣，是否不够精彩。
  只可惜，有多少人能够明白这一点?
  我坐在王守旭的面前，翻阅着这次案件的档案，以及方冷最新的发现。
  我没有做声，王守旭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他的性子固执我是了解的。
  一个人可以不求回报地藏在暗处默默守护另一个人，这种执拗难道还不够证明么?
  只可惜，人之所以是人，自然是有着难以改变的劣根性。
  即便王守旭最初的愿望只是默默守护，只是一段柏拉图式爱情，但欲望是无止尽的。一点点的火光有时候都足以死灰复燃。
  而一个压抑了十年感情的王守旭，那骤然爆发的情感会有多恐怖?
  王守旭有杀人动机，但也仅此而已。原本我以为一切结果都要等方冷和李显思两个人的消息。
  可谁能想到，最先得到突破的竟然会是梁仲春!
  梁仲春虽然办事不牢靠，行为更是吊儿郎当，一片热忱的他更是经常好心办坏事，但是从他那个语气，分明是得到了重大线索时的欣喜!
  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线索很致命!
  或许会是案件的源头!
  那一刻，我几乎就要立刻动身!然而，王守旭的状态很不妙!
  那种恍惚紧张的神情，让我有一种错觉。
  只要我离开他的视线，他随时都会暴走!
  这种直觉很诡异，但有时候却比理性来得更加准确。
  所以，在听到王守旭询问时，我迅速从惊喜的状态之中冷静下来。
  我打电话给梁仲春，后方失火往往才是最恐怖的。
  “师傅，怎么了?”梁仲春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紧张地问道，“难道是那些家伙又去了?”
  我摇头说道，“不是，只是我这里有事抽不开身。你想办法把那个人送到我这里吧。”
  梁仲春苦笑一声，我甚至都能想象他的那副表情会是多无奈。
  是的，他的处境很尴尬。一个小小片警的他，从来都是被自己的父亲恨铁不成钢。
  可再怎样不争气，梁仲春也终究是他父亲的儿子。被梁副局强行带回去的他，自然已经知道了现在形势的波诡云谲。
  虽然不太致命，但落下一丝丝的把柄以后都可能会举步维艰。
  他能在这个时候在D市找到重要证人已经相当不易，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难为他了。
  然而，就是这样，我竟然还要求他将人带到S市来。
  证人是自由的。
  如果他不想来这里，警察是没有权利强迫的。
  更何况，梁仲春如今，什么都不是。
  梁仲春说道，“师傅，我尽力吧。”
  我没有说话，这是梁仲春第一次说尽力。之前，他可是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叹了口气，说道，“嗯，你把那个人安抚住就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梁仲春说道，“那……师傅，你快一点。这个人情绪很不稳定。他参加了那次宴会。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个人是D市本地人?还有，是什么线索?”
  梁仲春压低了声音，“具体的，我还需要回去找一下案底。不过师傅，一旦是真的，很有可能凶手就已经找到了。”
  听到这里，我立刻说道，“你先等等，我让钟建去你那里。”
  挂断电话的我，匆匆打电话给钟建，谁知道王守旭这个时候突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王守旭，“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然而，王守旭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糊弄的人，他看着我，“看来你并不相信我。”
  我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即便表面再如何冷静，心里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冷笑与嘲讽。
  相信?
  即便没有嫌疑，但并非毫无关联!更何况，不要小觑任何一个人是杰西对我的一个忠告。
  即便再人畜无害，当他爆发的时候将比恶狼更为恐怖。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否认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么，你相信我么?”
  王守旭没有出声，我拨通了钟建的电话。
  但没有想到的却是，无论我打多少个过去，始终无人接听。
  甚至，不在服务区!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算钟建和我再如何秘密，但也不可能联系不上。
  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无人接听甚至是关机我都能接受。但是，这个不在服务区又是什么意思?
  方老师就算离开，想要查清真相的他也不可能躲进深山老林里。要知道D市附近，最偏僻的村子可都是刘家村了!
  可即便是刘家村，里面信号也相当良好!
  那么，钟建到底去了哪?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当时并没有想到，钟建的手机号已经被人屏蔽。或者说，是我所在的那个公安局被屏蔽了。
  这并不是难事。对于一些黑客而言，设计一个这样的程序和屏蔽器，并不算难。
  只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个。
  而在于那个重要的证人!
  没有办法将他带到S市，已成惊弓之鸟的他，这些天一直躲藏在自己家里，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凶手的杀人灭口么?
  那么，那天他见到了凶手?
  原本我想让梁仲春先告诉我一些线索。可这个家伙这一刻到格外慎重起来。
  我看着王守旭，偏偏这个时候，我必须守着这个小子。
  王守旭的嘴角有一丝微笑，“对于警察，我从来都不相信。因为，凡是被你们盯上的，心里恐怕都会有阴影吧。”
  王守旭这个时候突然话多了起来，一向沉默紧张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轻松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你现在看上去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王守旭端坐在位上，被拷上的双手放在桌面上，“生活原本就是一个那啥，在无法抗拒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尽快适应。”
  王守旭耸了耸肩，“生活对我从未优待。也正是因此，适应环境这一方面我一向做得还算不错。”
  是么?
  我看着侃侃而谈的王守旭，在不久前，即便谈论过去，即便是谈论乔佳雨，他都说紧张得。
  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丝丝害怕的，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个地方出错。
  然而现在!
  真的是因为适应?
  我看着王守旭平静的面庞，昨天，疲惫不堪的他，没有办法进行审问。而今天，自己自信地进行了交易，却在这个时候偏偏梁仲春那里找到了实质性的线索。
  突然间，我像是意识到什么!开始疯狂地打着梁仲春的电话!
  然而……
  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