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深意不减
马文生也不惊讶,点点头道:“你观察得很仔细。这些我也研究过,只是现在搞开发,靠纸上谈兵这一套不行了。我在互联网上看过沿海一带搞的开发区旅游区,都是大手笔大资金注入,先做成型,再申报几级景区,再和旅行社搞好线路发布,这样一系列操作下来,光是我们县里现在的财税收入,是完成不了的。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这里。你是副书记,也许明年后年就能成为县长,搞经济这一块,我向来的观点是收进口袋的,才是自己的。进了咱们县的财政笼子,就是我们能用的资金。我想,还是以工业这一块着手,先盘活了县里的几个倒闭企业,把他们全部转产到产业集中区,将原来的企业占地全部盘出来,开发商品房。”
戚雨婷听到马文生这么一说,顿时清楚了下一步工作的思路。想想还是马文生说得对,没有钱,做什么也行不通。还是先搞商品房,赚到一些收入,再以这些收入填到有待于开发的地区,这样才能做到多业并举的发展。
和戚雨婷聊了一会儿之后,马文生注意到天色已经不早,便站起身来,向她说道:“晚上回去吗?”
戚雨婷以为他还想要做那事,便低声说道:“文生,我,我必须得回去。因为在这边任职,我取消了婚礼,只和他打了一张结婚证。新婚不回家,会让他起疑心的。”
马文生嗯了一声道:“回去的话,注意安全。手上的工作,要多和陆部长她们通气。”
戚雨婷应着,说县委办还缺一位副主任,希望能及时地补上。
“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先让他干着。观察一段时间再做任命也好,”马文生把任用政府办主任的权力交到了戚雨婷的手里。
戚雨婷点了点头,她一直站在那里,准备离去时,忍不住抱了抱马文生,轻声说道:“那我走了?”
马文生嗯了一声,俩人恋恋不舍地再见了。
戚雨婷前脚走,不一会儿楚江声就走了进来,汇报说道:“马书记,王主任,王主任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马文生一愣,他知道楚江声说的是王明芳,便问道:“她人呢?”
“已经下班了。但下午我看她有些精神恍惚,”楚江声紧张地答道。
马文生听到这话,对心里的安排又有了考虑。原本他打算将曹文雪捉回来,交到市纪委手里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好向全县人民有个交待。
再根据王明芳的情况,让她上缴赃款到县纪委专户,安排她到县人大任个副主任。
但连续几天来,马文生始终发觉王明芳的精神状态不佳,现在楚江声都发现了异常,难保其他人没有同样的感觉。
她究竟在担心什么呢?马文生始终不明白。他决定明天和王明芳谈一次话。这边他看了一眼楚江声,淡淡地问道:“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楚江声连忙答道:“马书记,教育局那边我今天跑了一趟,我提议让部分老同志退下来,改任虚职的调研员职务。那边根据这个情况,写了报告,让我带回来了。”
马文生摊开报告一看,只见那短短的报告上写的,是推荐县教育局任县教育督察,享受正科级待遇。
马文生看到这些,一阵苦笑。这年头,真是没有傻子啊。你只需要动动嘴,马上就有人明白你的意思。
“你交给陆部长吧,就说我看过了,”马文生把报告退回到楚江声的手里。楚江声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楚江声领着周才能一道进来了。
“马书记,向您报告一个情况,”周才能有些紧张。
“你说吧,”马文生暗暗诧异。这周才能跟在他后面开车已经有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表现。
周才能汇报说,马文生住的那个县委大院别墅前,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上百个工人,全部搬凳子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是哪个企业的?现场有其他干部在吗?”马文生也不问这些工人是怎么进的县委大院。如今他们静坐在自己的门前,显然是向自己讨要说法了。
“他们原来是轴承厂的下岗工人,说他们已经达到了拿退休工资的年龄,却一直没有拿到工资,实在活不下去了。陈副县长刚才来了电话,说她准备先过去看看。翟副县长刚才来了电话,说聂副书记和陆部长他们都在,还有财政局的王局长也去了,”楚江声答道。
好。马文生心里暗喝一声。他站起身来,迅速地向门外走去,“我们一道去看看。”
周才能却不走,他忧虑地看着马文生,说道:“马书记,伍副县长是第一个下班回家的领导,但没有工人起身拦他。”
周才能的话说到这里,马文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周才能显然是指伍长华极有可能指使了这次工人静坐,但他喝了一声道:“周才能,这话不是你能说的。走,我们一道去看看。”
马文生脸色突变,把周才能吓了一跳。
周才能发现马文生自从来到了津县,不再像城北工业园区时那样爽朗了,相反,他冷静之余甚至有些阴森。看来津县真的不是一个好地方,难怪农加国巴不得和马文生对调岗位呢。
马文生到了县委大院后,众多的工人忽地全部站起身来了,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横幅,齐声嚷道:“马书记,我们下岗了还要交社保,省吃俭用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退休年龄,却迟迟不发退休工资,我们也要吃饭,要吃饭啊,”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使得这个原本静静的县委大院忽然喧闹起来。
高子树、戚雨婷、翟青锋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马文生的身上,他们也不知道马文生将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甚至他们根本就没希望马文生赶过来。在这一行人中,陈景蕊显得最为急切,她那黑亮的眸子里分明有了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