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灾变的阴影
咔咔咔……
王宫深处，一座石门前，北方王将王剑插入，这扇门户里传来一阵声响，正在缓缓开启。
“老师，你不会怪我隐瞒身份吧……”
趁着这个空隙，王女上前，凑近林川身边，悄声说道。
看着琪露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林川微微摇头，道：“我只是教导你机械知识的老师，你其他的身份，我并不关心。”
王女松了口气，却是嘴唇微微抿起，这位老师的态度，与此前其实没什么两样。
但是，想到不久前，林川揽着那特种警备员美女的腰，将之亲自送出王城的亲密举动，琪露菲就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是什么，王女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身为老师唯一的学生，老师对她应该更关心点才对。
一旁，北方王、蛮华瞅了瞅王女，两个老家伙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女孩家的小心思。
北方王看了看蛮华，后者又望过来，都是微微耸肩，其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王女能和林川凑上一对，那是再好不过了。
福勒则是暗中叹气，这样的人间绝色，天之骄女，川先生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真不是男人啊！
林川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并不关心，他看着这座门户，对于这个构造很感兴趣。
这扇石门看起来很普通，由北地特有的石料制成，但是，在林川的感知中，就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在他的“视野”中，能够看到石门内密布的图纹，那是繁复的星图。
与如今的星图截然不同，这繁复的星图要大上足足十倍，其中的许多星座，是如今的夜空根本看不到的。
“这是古老的星图么……”
林川脑海中，突兀的闪过这个念头，他旋即明白，这是两个生命树灵的记忆。
“视野”不断变幻，林川甚至还看到石门中更多的秘密，那是一幅地图，一个大陆的地图，无比的广袤，大陆中央是一条巨大的山脉，横跨了整个大陆的疆域。
仔细辨认，林川很快看了出来，这是如今东西大陆合在一起的地图。
确切的说，这座大陆的疆域，比如今东西大陆加起来，还要广阔一倍。
这应该是古老年代，大陆的完整样貌，后来发生了巨变，大陆分成两块，还有的部分被五海湮没了……
“这座石门的历史，恐怕比整个星奥帝国都要古老……”林川这般思忖。
石门终于打开，北方王率先走了进去，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且是螺旋向下的……
以在场众强者的感知，自是分辨得出来，石门中的空间并不是在地下，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据说九境以上的存在，能够开辟属于自身的空间，这地方难道就是如此……”蛮华皱眉，喃喃道。
北方王摇头，对此也不了解，这是北方王族的绝密之地，每一任王者若非紧急事件，一生来此的次数，总共只有三次。
一次是真正成为继承者，一次是继承王位，最后一次则是即将逝去时……
北方王来此的次数，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
“这个地方，是我们北方王族的崛起之地，那把王剑也是从这里获得的……”
一边前进，北方王说起往事，这是他们这一族的绝密，即便是千年前，那一位北方王与蛮华亲如兄弟，也没有透露。
因为，按照族训，这一秘密只有北方王知晓，如果外传，会有不幸发生。
当然，现在自然不用遵从族训，连纯净的生命树干都出现了，三个被污染的生命树灵都消灭了，这一族训自然就形同虚设。
北方王告知，他这一族的崛起，是很久之前，族中祖先在王城附近，忽然听到了奇异的召唤，而后就找到了这座石门，拔起了这般王剑，进入石门中，聆听了神灵的教诲，由此成为王剑的主人，带领族群崛起北地。
北方王族一直以来的职责，并不是维护王族的统治，而是统治北地，更好的守护这座王城之地。
这是石门中，那个声音的训示，也是王剑拥有者的职责。
作为交换，则是北方王族的兴盛……
这，便是北方王族一直以来的最大秘密！
至于其他的真相，北方王在昨天之前，是并不清楚，那个声音的背后，竟是这截生命树干，着实是没有想到的。
“这石门后的地方，非常奇异，我们祖先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截生命树干的意念……”
北方王看着端起的盆皿中，那截生命树干，握着的王剑不时鸣响，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片刻，一行人抵达了终点，正如北方王所说，这是一个奇异的所在，四周弥漫着朦胧的光辉，隐约可见这是一座辉煌的建筑。
但是，凭林川等的感知，则是发现这座建筑其实并不存在，肉眼之所见，并非是真实！
由生命能量构成的建筑？！
呼呼呼……
偌大的建筑顶端，带着冰冷而浓郁的光辉散落，一道光影缓缓降落，悬浮在半空，注视着一行人。
“我的守护者，北地的王族，你终究是将我的躯体带了过来……”
那光影缓缓开口，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即便蛮华、北方王等有所准备，运转力量隔绝了六识，这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林川微微震动，他能分辨出来，这其实是一种意念，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这是一股精神能量么？”林川产生这样的揣测。
“机主，这并不是精神能量那么简单，应该是更加高层次的力量……”【月核】分析后，这般回应。
北方王握着王剑，迈步上前，微微行礼，道明了来意，他想询问妹妹的状态，海柔尔究竟是否还活着。
“她并没有死，不过，想要苏醒过来，恐怕很困难……”
光影看着水晶棺中的海柔尔公主，摇了摇头，“除非我的意志，重新回到这截躯体里去，但是，这样的后果难以预料。”
一行人默不作声，他们知道这光影所说的事情，牵涉到绝大的秘密。
“随我来吧……”
光影转身，朝着这一建筑的深处走去，一行人随即跟上。
走了很长一段，众人才惊觉，这座建筑看起来不大，其实大得离谱，足足一个小时，依然没有走到头。
“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能量，构筑开辟的空间么？”
行走之间，林川忍不住问道，他对于这样的地方着实好奇，且很意动。
如果他能开辟这样的地方，那可太方便了，这会是无人能够抵达的秘密之所。
光影转头看了过来，一股淡淡的意念扫过在场众人，在林川身上逗留的最久。
蛮华等人心中一凛，光影的探查，让他们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倒不是光影的力量有多强。
凭人马族老者的感知，这光影的实力绝对不会比自身强，但是，光影使用的力量太奇怪了，根本无从抵挡。
“这是属于生命树灵特有的力量，以纯净的生命能量作为基础，类似于创造之力，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很难。”
光影这般说着，也道出它的力量之秘。
众人听得心中震动，他们想到了古老的传说，据说大陆上的许多族群，是在生命树下，才逐渐进化出现的，就是这种力量的缘故么？生命树的创造之力？
似是感应到众人的想法，光影摇头，澄清那古老的传说，那些族群并不是因为生命树，才进化出现的。
只是，由于生命树的存在，推动了那些族群蜕变的进程，即便没有生命树，也会出现那些智慧族群，所不同的是耗费的时间可能会百倍，千倍的增加。
“生命树，并不是后世族群口中的神灵，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些传说，才落得被侵蚀污染，最终分裂的下场……”
边走边说，一行人已经来到建筑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发光的物体。
确切的说，是一道不断闪烁的光团，里面不断浮现一幕幕画面，如同流星一般窜出，从众人身边飞掠而过，从那些光点中，似乎能看到一段段古老的光景……
这光团是什么？！
众人看向光影，后者并没有卖关子，径直道出答案，这是它的记忆碎片。
“久远时间之前的那些往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楚，你们还是直接用看的，来得更快一点……”
光影这般说着，抬手一点，那道光团立时扩大，将众人的身影笼罩进去。
下一刻，一行人所在的地方变了，竟是身处一片广袤的大陆上，四处是烟尘滚滚，整个世界空旷的就好像只有他们……
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化，时间在这里如同加速了一样，众人看到古老岁月中，发生的一幕幕景象。
林川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有一棵参天大树，伫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是世界的中心。
那是生命树！
而后，他出现在生命树下，放眼望去，到处是刚刚有一些灵智的生物，在生命树的气息沐浴下，这些生灵在飞快的蜕变。
周围的景象变化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是一瞬百年，林川看到传说中的一些智慧族群出现了，其中有精灵，有古老的龙族，还有一些海兽的雏形。
这些族群对于生命树，一开始是充满了崇拜，视其为孕育他们的神灵，从未间断过祭奠……
时间飞速流逝，到了千年之后，那些智慧族群更加强大了，还出现了一些其他的强大族群……
有的族群开始产生野心，想要窃取生命树的力量，并制定了一个惊世的计划，他们称之为——窃夺神力计划！
这些族群中，林川看到了海兽皇族的身影，还有一些强盛的种族……
这一计划持续了许久，最终生命树被污染了，这棵神奇的树木原本没有智慧种族的智慧，只是按照一种本能在哺育世间的生灵。
在污染后，生命树为了自保，迅速产生了智慧，无论是被污染的，还是纯净的部分，在短短时间内，就诞生了各种不同的智慧，而后分裂开来，成为了一个个生命树灵。
那一天，生命树崩溃了，这一庞大神树的崩溃，自然不是倒塌那么简单，而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灾难。
大陆中央的山脉陷入地下，整个大陆分成了东、西两块，大陆也下沉了许多，被海水淹没。
生命树则是分裂成无数，纯净的，污染的生命树干散落到了大陆各地，有的直接消散了，有的则存留下来。
其中一块纯净的生命树干，就落在了北地，长久以来，一直寻找守护者，悄然隐藏起来。
为了躲避被吞噬的危险，这块生命树干进行了分裂，将意识，与身体分成了两部分，这样就更难被找到。
……
众人经历着古老时代的变迁，皆是心神震动，明白了这块生命树干的详细来历。
光影看着一行人，道：“如果我的意识，与生命树干融合，就能自由的使用生命之力，或许有可能将这个人族的女子复苏。但是，那样的风险，你们是不能接受的。”
“那些被污染的生命树灵，一直想吞噬我们，完成一次新生，重新生出完整的树体。但是，那绝不是生命树，很可能是死亡之树，到那时，这个世间或许会重新经历古老年代的灾难……”
听着光影的讲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样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光影继续告知，之前的三个被污染的生命树灵，一直想找到它的所在，将之与树干融合，再将之吞噬。
也因此，其中一个污染的生命树灵，暗中推动了12年前的王宫惨案，并将海柔尔公主封入水晶棺，放在它的树干上，是想以北方王族的血脉，来定位它的意志所在。
“现在三个污染的生命树灵都被消灭了，树灵阁下也不能与躯体融合么？”北方王躬身，请求道。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父亲为了北地的稳定，常年征战在外，海柔尔公主从小就是他照料的，他们兄妹经历过王宫的许多残酷，最终才走到了那一步。
海柔尔公主更是为了王族，干脆放弃了嫁人，因为她年轻时爱慕的男子，就是为了北方王死的。
如果能够救活妹妹，北方王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除了他肩负的守护北地的责任，他可以拿出任何自己有的东西……
“只是三个污染的生命树灵而已……，你们知道污染的生命树灵有多少么？”
光影看向众人，“主树分裂的那会，污染的生命树灵不计其数，而纯净的生命树灵不过万数……”
“纯净的生命树灵之间，很难互相吞噬，而污染的生命树灵，不仅能相互吞噬，也能吞噬我们来壮大力量。”
“千年前，我就感到纯净的生命树灵剩下的不多了，而污染的生命树灵，也只有几个，你们明白这其中的危险么……”
众人脸色连变，当然明白光影的意思，刚才在记忆影像中，他们目睹了生命树的崩溃，那些生命树干的碎片仿佛笼罩了整个天空。
如今，那些生命树干只剩下几个，自然是相互吞噬了，那可是无比恐怖的事情。
“那三个污染的生命树灵，在剩下的几个当中，绝对不是最强的，如果剩下的污染生命树灵，互相吞噬成为了一个整体，再吸收掉我们这些剩下的纯净生命树灵，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场灭世的灾难。”
“如今的我，是不能和躯体融合的，那后果不仅是我很危险，整个北地也很危险……”
“所以，很抱歉，不能复活这名人族女子，虽然我曾经承诺，答应你们守护者的要求。”
北方王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蛮华、苔骨对视一眼，前者则是沉声道：“树灵阁下，你告知我们这样的秘密，应该不是为了解释那么简单吧？”
光影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要你们的帮助，从那三个污染生命树灵身上，我察觉到一个可怕的秘密，或许不久之后，在大陆上会出现一个无比可怕的污染生命树灵！它的可怕程度，远在漆黑树人之上……”
见众人的神情有着怀疑，光影看向林川，道：“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清楚吧？……”
林川一怔，看到一行同伴都看向自己，他微微皱眉，点了点头，“那个漆黑树人被击杀时，我确实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至始至终，林川也没有承认，操控那具【地王武装】的是自己，他不想暴露这个秘密，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人马族，北地考量。
现在外界，应该已经传开了，昔日人马军团的最强武装，再现于世，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震慑力。
如果他操控【地王武装】的秘密曝光，那可不是好事。
再者，之前那一战后，那具【地王武装】想要再次启动，其实已经很困难，倒不是林川的问题。
而是蛮华有问题，林川能感应到，给第二能量源注入力量，对于人马族老者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耗。
以蛮华的年龄，如果再继续来一次，这老者恐怕剩下的生命都会耗尽……
以后，【地王武装】只能作为一个威慑性武器存在，这个秘密是不能戳破的。
因此，林川只是说，他看到了一些画面，并没有提及其他。
光影看了看林川，略一沉默，便顺着林川的语气道：“你的精神能量很强，就算不在这个地方，也能感应我们生命树灵的一些记忆碎片，你看到了什么……”
林川微微皱眉，回忆那些画面，他看到的那些记忆，主要是那两个污染生命树灵，对于北地的阴谋。
至于其他，都是一些模糊的画面，到底哪些是重要的，他一时也说不好。
“很模糊么？那我来帮你一下吧……”
光影抬手，一道意念传递过来，林川顿时感到，脑海中那些破损模糊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同时，在他脑海中，传来光影的声音，“时之钟，智之瞳的拥有者，我告知这些秘密，主要是因为你在。请沉淀心神，我为你补全那些记忆片段……”
时之钟？
智之瞳！？
林川心中震动，却是表面很平静，默默感受着光影传递过来的意念。
片刻，那些模糊的画面完全清晰，林川看到了两幕景象，其中一个是大星奥郡，在皇室的陵园，那里笼罩着可怕的黑影……
另一个画面则是一片海域，海底有一片陵墓，那里有这一具具棺材，陵墓四周有着无形的力场，与外界彻底隔绝。
在陵墓之外，一道幽深的影子在徘徊，如同鬼魅一样，一直想侵入那片陵墓中。
画面一变，林川看到一具棺材中，似乎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
林川惊呼出声，霍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苔骨。
“怎么了？”
苔骨见这年轻机械师的眼神很古怪，不禁有些发毛，“你不会说，我是被污染的生命树灵吧……，我自己都不知道……”
“精灵墓园？！”林川吐出四个字。
闻言，苔骨的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