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止战之殇（3）
寒墨跟着凤栖梧一同回来，进了驿馆后先去安排了贺哲的影子，这才过来，大长腿几步跑过来就朝凤栖梧的房间走“大小姐，离将军和李将军听说大小姐回来了，特地从军营赶回来，您要不要见见他们二人？”
凤栖梧洗漱完正擦头发呢，寒墨就推门而入，紫苏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寒墨推了出去门关上了出去“你这人怎么这么目无尊卑的，大小姐的闺房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嘛，有什么话站外面说！”
寒墨差点没门撞到鼻子，看看稳住身子，不爽道：“你这小丫头不好好在王府待着跑这儿干什么来了，什么时候我见大小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是大小姐的人，又不是你的人去哪儿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啊？！”紫苏在门内插着腰跳脚，顺便对着寒墨狐假虎威。
寒墨在门外虽然还没有跳脚，脸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眉头皱的死紧“我管你上哪儿，快把门打开，我有事要见大小姐！”
“就是不给开······”紫苏的话说到一半儿转了个弯儿“大小姐，您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我又不是属乌龟的。”凤栖梧一把将挡在门口的紫苏拎开，推开门就看到充当门神的寒墨，凤栖梧想到寒墨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太高兴的摸摸自己还没有干透的头发“你刚才说干爹和李将军都来了，那军营那边谁在看着？”
江北战事一结束，凤栖梧就飞个传书给李进，让李进带兵从江北郊区秘密赶往凉州，凤栖梧边走边道：“如今的凉州不再是当初只有五百凤家军的侧翼阵地了，六千将士宿营在山里，这万一有什么意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连个将领都回城，这是想干什么？”
寒墨紧跟着凤栖梧的脚步道：“离将军和李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这方面不会没想到，大小姐忙了一整天，应该也饿了，先去餐厅，两位将军应该也是有事向大小姐汇报，到时候一切都将明了了。”
“这我明白，武将军和刘将军大概晚上子时到，你待会儿和干爹商量一下怎么安排那两万将士，还有给养和药材粮食一定要跟上，贺佐那边还不知道或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得时刻准备着。”
“末将参见大小姐。”
两个比自己大了一倍多的长辈给自己行礼，若是放在平时，凤栖梧一定会第一时间免了二人的礼，可这会儿凤栖梧一心着急凉州军营的事情，便也没特意让二人起身，挥了挥手道：“都来吃饭，边吃边说。”
“是，大小姐。”二人起身做到餐桌上，见凤栖梧开始吃饭，便也不说话，闷头吃饭，凤栖梧开开心心回来，沐浴的时候把脑子里的信息一整合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了，草草扒了几口饭见离远和李进二人一边吃饭，一边拿眼角瞅自己，不由得哭笑不得“事情再紧急也不差这吃一顿饭的时间，赶紧吃你们的。”
两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被凤栖梧这一通调侃给搞得面红耳赤的，指得闷声扒饭，乖巧的模样倒像是两个被大人训斥的小孩子，惹得同桌吃饭的紫苏半夏和兰馨寒雪几个窃笑不已。
好不容易扒完了碗里的饭，离远和李进只觉得结束了一场折磨，胡乱的擦了擦嘴巴，坐直了身子就道：“大小姐，我们吃完了，可以谈正事了。”
“去书房。”凤栖梧说着率先起身，朝书房走去。
自从来到这边后，凤栖梧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一间房间布置好沙盘和地图，以备随时都可以做战略部署和研究。
“你们就这么离开，目前罗家山那边管事的是谁？”凤栖梧一边翻地图，一边问道。
离远闻言道：“回大小姐，是忠义候的副将赵峥将军，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忠义候征战沙场，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这段时间大将军，万俟将军和张将军纷纷受伤，诸位将军分身乏术，忠义候便建议赵峥跟着老李前来帮忙，末将二人急着赶回来也是想汇报此事。”
“那赵峥背景情况我们还不了解，不要让他直接接触决策的事情，能自己处理的事情你们尽量不要假手他人。”凤栖梧说着，指了指地图“目前干爹你的五百精兵要多受点罪了，让他们这两天盯紧点儿，罗家山每一个岗哨都要昼夜有人守着，让前锋营的将士们抓紧时间休养生息，等他们养精蓄锐，罗家山的防御战线才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
李进拍着胸脯道:“大小姐，我前锋营的将士那都是不怕累只怕没仗打的，完全不需要休息。”
“你不需要，将士们需要，今天晚上刘将军和武将军就会过来，你的前锋营和骁骑营，左威卫一半的将士都将并肩作战，你总不能让他们也无法安生休息吧？”
凤栖梧说着，在地图上又圈出几个地方，对寒墨道：“这儿，这儿，这两个地方前些日子我让人勘察过，这两座山下分别有六处山洞，里面干燥的很，你带人去收拾一下，提前储备一些粮食之类的必需品，确保以后就算打持久战我们的将士也不会因为给养跟不上而吃亏。”
“是，大小姐。”寒墨点了点头，对李进道：“李将军，卑职光杆司令一个，这事儿还得借用几个您前锋营的将士。”
李进谦虚的摆摆手“墨护卫客气了，说什么借不借的，说到底你还是在帮凤家军做事，待战事结束，我们几个得好好喝一杯才是。”
寒墨虽然也是暗卫，却也是寒江王府的大管家，人情世故方面他比寒风寒雪都通透的很，再则，凤家军的将军们跟寒江军的将士一样心思单纯，没心机，寒墨也愿意与其相交，闻言爽快的道：“好说，军中男儿无不好酒，卑职自然也未能幸免，很期和待凤家军的诸位将军畅饮一番！”
“行了，搞得跟才认识似的，该喝酒的时候少不了你们的，现在各就各位，去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凤栖梧见这几人寒暄个不停，大有促膝长谈的样子，无奈的黑着脸起来下逐客令。
“我等可不是贪杯之人，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小姐，您在江北可是允诺将士们等战事结束，就是我等不说，将士们也会缠着大小姐您一醉方休的，到时候末将等还怕没有酒喝嘛？”
离远虽是武将，口才却不差，分分钟就把话题带了过去，凤栖梧倒也不较真，闻言点点头道：“知道就好，按理说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但是当初你们承认了我这个临时统帅的身份，那我就是凤家军的统帅，如果把事情给办砸了，我的惩罚只会比凤家军的军规更严厉，你们，谁也逃不过。”
“大小姐放心吧，是非轻重我等分得清，如果误了事，我等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寒墨为首，离远和李进寒雪都齐齐朝凤栖梧抱拳承诺，凤栖梧露出一个有些挑衅意味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
离远和李进相继离开，寒墨也去处理粮草给养，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寒雪兰馨和凤栖梧。
凤栖梧狠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狠狠叹了一口气，对寒雪道：“那个白梨现在在何处？”
“就在西关街的一个小院子里，离这里不远。”寒雪说着，看了看兰馨“大小姐要过去看看嘛，那女人也没主动来找过我们，若不是属下派人看着那边，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呢！”
“还要辛苦兰姨跟着我们走一趟了！”凤栖梧朝兰馨虚虚行个礼“白梨的孩子身上的毒很新奇，苏夏只在你的手札上看过你那种症状，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相信兰姨你会感兴趣的。”
“行了，都已经使唤我了就别说这好听的话，感不感兴趣的，见着病人我自然清楚了。”兰馨伸出手捏捏凤栖梧的脸蛋儿，好笑的道：“等着，我去拿药箱。”
“早就准备好了，您看。”被兰馨当小孩子捏脸，凤栖梧也不恼，轻轻扯住她的袖子，示意她朝门外看。
兰馨一扭头，就看到紫苏拎着自己的药箱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兰姨，药箱在这儿呢！”
“好啊你们几个，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兰馨看看像大狗狗一样朝自己买萌的凤栖梧，再看看门口笑的傻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紫苏，无奈的发现，一向不喜欢别人决定自己的事情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不高兴。
白梨的小圆子的确离驿馆不远，寒雪当初让人选址的时候就是秉着方便的原则挑选的，几个人出门后也没有骑马乘车，步行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院子就是凉州百姓们常住的院子，寒雪对凤栖梧和兰馨道：“就是这儿了，你们等会儿，我去叫门。”
凤栖梧点点头没说话，寒雪几步走到门前，抓住门上的铁环轻轻叩了几下“白夫人，在嘛，我是寒雪？”
“等一下，马上就来。”白梨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寒雪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等着人来开门。
白梨不知道在做什么，来的有点慢，凤栖梧几人等了好一会儿才开门，前几日狼狈不堪的女人大概是有了暂时的居所，虽然穿的还是寻常妇人的衣着，看着却是气质华贵的很，见凤栖梧和寒雪，先是愣了一下才道：“姑娘也来了，几位快进来吧！”
凤栖梧边走，边习惯性的观察院子，才三月的时候，傍晚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凉意了，凤栖梧见院子里还有一棵正开着花的梨树，有些好奇道：“不是说梨花在二月才开的吗，怎么这梨花都三月了还没谢啊？”
“姑娘眼尖的很，我来的时候这梨花还没开呢，许是这凉州城比别的地方要冷一些，梨花也开的晚，倒是便宜了我这个过客了。”白梨说着把人迎进去，勤快的端茶递水，面带愧色的道：“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不值，略备粗茶，还望几位莫要嫌弃！”
凤栖梧轻轻抿了一口白梨递上来的茶水，才道：“夫人此言差矣，若是如此顶级的雪山云雾都是粗茶，那我府上的那些东西可就真的是无法见人了！”
“栖梧所言极是，如此顶级的雪山云雾就是锦城也不见得有钱就能喝到，夫人如此谦虚，我等倒是真不知道该以何种面貌面对您你了！”
兰馨不紧不慢品着茶，等凤栖梧说完了，才附和一句。
白梨倒也不急着反驳，细细端详了兰馨许久，才幽幽道：“这位，恐怕就是名震江湖的兰馨夫人吧？”
“名震江湖不敢当，不过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跟着几个朋友胡闹罢了，此番前来也是奉了我家大小姐的命，来提令郎看看病，据说令郎的病症很是新奇罕见，不知何时方便？”
“夫人有心了，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墨儿能得夫人相救是他的造化，夫人若是不嫌劳累，随妾身来便是。”
白梨说着起身，朝兰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白梨的儿子就在离客厅最近的一间厢房内，估计是白梨担心孩子万一有什么事自己好尽快赶过去，这倒方便了兰馨为孩子看病，兰馨看到孩子后自发的走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白梨似乎对兰馨很放心，也没有出言阻止，反倒是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低声道：“自从中了这毒，墨儿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之前他好好的时候我总是嫌闹，嫌弃他吵，如今倒是想让他跟我闹，却是怎么也不行了。”
“初初为人母的时候，都这个样子。”兰馨没急着给孩子治疗，反而是摸摸孩子的脸颊，揉揉孩子的小手，温柔的道：“过了最初的那阵新鲜劲儿，接下来就是孩子的奶水尿布，被孩子哭闹的疲惫不堪，就开始嫌烦了，等他们真正安静下来，倒开始怀念他们的吵吵闹闹的时候了。”
“兰姨这样子，还真像是个当娘的。”凤栖梧看着兰馨熟练的抱孩子的姿势，啧啧感叹。
袖子被寒雪轻轻的扯了两下，拉着她往外走了走，附耳到她耳边道：“我听说兰姨以前的确有过丈夫和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兰姨出现在这个大陆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只有鸾妃娘娘陪着，我们也不清粗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孩子，你可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凤栖梧点点头，心中好奇兰馨怎么会夫离子散，不过，口中问的却是“你说这个大陆，莫不是这世界还有别的大陆？”
寒雪点点头，又摇头，搞得凤栖梧一头雾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怎么个意思？”
“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大陆，不过传闻中王爷的母妃鸾妃娘娘，兰姨，还有大小姐您的目前绯烟夫人都是从那个的大陆来的，当然，传闻也只是传闻，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寒雪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凤栖梧陡然变了语气，虽然也低着声音，却还是带着无法言喻的威严“你的话没说完。”
寒雪无奈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整理了下情绪才道：“圣天大陆的存在对于每一个天佑大陆的人来说都是秘密或者传说，但是王爷信了。”
“什么意思，他还没有放弃找他母妃？”凤栖梧的威严变成了严肃，这种严肃是因为沈犹烈寒特有的，也让寒雪明白，关于这件事，自己还要解释很多。
俩人一问一答聊了好久，才听到里面兰馨道：“栖梧啊，我忘了带擒血丹了，你那儿有嘛，给我拿几粒？”
“有的兰姨，你等一下，我找找。”适逢凤栖梧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闻言应了一声，拿了三粒清血丹推开门走了进去，顺便对寒雪道：“你先去安排一下车马，等武将军和刘将军一来，我们就去罗家山大营。”
“属下知道了，大小姐您放心吧，等您回来的时候属下保证随时都可以出发。”一谈到正事，寒雪立刻就严肃起来。
凤栖梧点点头“路上自己当心点，驿馆的事情可以适当的让紫苏和半夏分担一些。”
凤栖梧说完这计划就不再开口了，寒雪知道，她是把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便也不再多言，适时的退下。
里边白梨也是有颜色的很，虽然也着急自己的孩子需要清血丹，可是凤栖梧跟寒雪说话的时候愣是憋着一句话都没说，这倒让凤栖梧对她刮目相看了。
转身把三粒清血丹递给兰馨，虚虚道：“兰姨，这清血丹可是凝练过的，你要给孩子用的话是不是得融开或者磨成粉用啊？”
凤栖梧不懂药理，可是清血丹的配方却是她掌握的，这句话正是在侧面提醒兰馨，兰馨脑子也转得快，闻言愣了一下才道：“这点事若是还要你这妮子提醒我，我兰馨夫人的名声还能传这么久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