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是药三分毒

  “子弹穿透了心脏，患者没有当场死亡，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趁着患者还有一丝气息……去见最后一面吧……”
  关心妤还来不及伤心，场景又跳了。
  这一次，她出现在手术室里。
  手术台上，上官睿一动不动，冰凉地躺着。
  关心妤全身颤抖，一步步地靠近。
  “上官睿已经死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道可怕的声音。
  不！
  不会的！
  不会的！
  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关心妤惊恐地后退，突然脚下一空，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上官睿！”
  关心妤大吼一声，坐起来。
  四周一片安静。
  到处都是白色。
  日光灯在头顶照着，幽凉而且冰冷。
  关心妤心悸地喘息，身上的衣服，完全被冷汗给浸湿了……
  是梦。
  她做梦了。
  破碎得让人恐惧发悚的恶梦。
  “心妤？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宋海月擦拭着她额上的汗珠，担忧地问。
  关心妤木然地摇头，发现自己坐在病床上。
  床畔，除了司空一家人，还有风离夜，原野等人……
  大家的表情，都十分担忧。
  关心妤的目光涣散，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里，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做出反应。
  “还是叫医生来再检查看看好了，突然在手术室里晕过去……”
  手术室？！
  关心妤全身一震，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狂啸而来。
  关心妤开始颤抖。
  她看到上官睿，毫无生气，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医生和护士，给他披上白布，推走……
  不。
  上官睿没死！
  她不准他们那样做！
  关心妤跳下床，就要朝门口冲去。
  宋海月及时地拉住她，“心妤，你要做什么？别动！手上还挂着点滴呢！”
  关心妤没有说话，一把扯掉了针头。
  鲜血立刻逆流而出，滴到地上。
  “心妤！”宋海月惊叫。
  不理会鲜血淋淋的手背，关心妤冲出病房，朝手术室的方向狂奔。
  走廊上的人，被撞得东倒西歪。
  关心妤顾不了任何人。
  她只知道，她必须赶到手术室去，不能让那些人，把上官睿带走。
  宋海月和其他人在后面追，一面向被撞到的人道歉。
  可是，手术室为什么那么远？就好像在世界尽头一样！
  关心妤急促地喘息着，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全身都在发软。
  并没有停下来。
  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把上官睿带走的！
  关心妤发疯似地跑着。
  终于，看到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关心妤长长地吁了口气，
  手术室门口，站着几个表情哀伤的人。
  关心妤抬头看的时候，手述室的门，正好打开。
  护士推着一个病床出来……
  上面的人，盖着白布……
  关心妤全身发寒。
  “上官睿！”
  医生和护士愕然回头，看向一脸狂乱的关心妤。
  “……关小姐？你怎么？”医生认出了她，走过来，“你的手流血了，必须马上处——”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关心妤狠狠地推开。
  “不准你动他！”关心妤冲上去，紧紧地拉住病床，不让护士把人推走，“我不准你们动他……谁让你们给他盖这种东西的？马上拿掉！知行马上就会来了……他绝对不会死的……”
  “关小姐……他不是——”护士们无措地想要解释。
  下一秒，护士们的双眼猛然瞠大——
  关心妤直接把白布扯掉了！
  “上官——”
  不是他！
  病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上官睿。
  而是另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孔。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换人？
  上官睿呢？
  上官睿在哪儿？
  关心妤僵硬在那里，无法回神。
  “对不起，她伤心过度，才会做出没有礼貌的事，真是对不起！”宋海月等人赶到，向死者的家属道歉。
  死者家属能够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说什么，盖上白布，推着病床走了。
  关心妤呆滞地目送。
  “心妤，你的手一直在流血，先跟我回病房去处理一下。”宋海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关心妤回过神来，声音低低的，“上官睿在哪里？”
  “他……”宋海月的表情僵硬，吐出一个字后，就没有了下文。
  “上官睿在哪里？”关心妤转过去问原野。
  原野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官睿在哪里？”关心妤干涩沙哑地问着，无论如何，都要知道。
  原野知道，自己不说，关心妤是不可能死心的。
  “已经送回上官家了。”原野顿了顿，“彻他们正准备后事。”
  原野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一直是提着的。
  虽说扳机是睿自己开的，可枪毕竟在关心妤手上。
  再加上，机场随后爆炸，知行和小孩连尸骨都找不到……
  原野真怕关心妤会接受不了。
  宋海月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实情。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关心妤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只是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表情淡然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心妤？”
  “心妤？”
  宋海月和司空经秋轻唤。
  关心妤没有反应，呆呆地往前走。
  她的脚步跌跌撞撞的，完全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任由身后的人怎么唤，就是无动于衷。
  完全没有料到，关心妤会是这样的反应，原野和宋海月等人，都愕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关心妤的反应，实在太过反常，让人不得不担忧——
  她要是哭出来还好，至少是在发泄。
  像这样闷声不吭，最容易憋出病来。
  众人面面相窥，尾随其后。
  风离夜看着失魂落魄的关心妤，粽眸闪过一抹沉痛。
  从病房到手术室……整个过程，他一直都在。
  可关心妤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心里，只记挂着上官睿。
  终于，离夜忍不住了，开口唤她——
  “心妤？”
  关心妤顿住，缓缓地转过头来。
  “你的手在流血，先请护士小姐来包扎一样好不好？等伤口处理好了，你想去哪里，我再陪你去？”风离夜轻声细语地诱哄。
  众人惊喜，以为终于有人，能够劝得动关心妤了。
  可下一秒，又见关心妤摇头。
  “不用了。”关心妤低低地拒绝。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心妤……”她这副模样，真的让风离夜好担心，仿佛难受、痛得人，是他，而不是关心妤。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关心妤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砰——”
  下一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关心妤突然身体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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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妤病了。
  很重的病。
  她神志不清地委顿在床上，脸颊烧红，嘴唇和四脚却是冰冷的。
  是突发性的高烧。
  宋海月等人急坏了，把整个医院的医生都叫来了。
  结果，却束手无策。
  每次都是，医生一来，点滴一吊，关心妤的高烧退下去。
  医生一走，药一停，就立刻又烧起来。
  反反复复，一点办法也没有。
  医生给关心妤的身体，做了详细的检查，各项数据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
  找不出问题，要怎么对症下药？
  医生没办法，只能交待护士，关心妤发烧的时候，给她物理退烧。
  实在不行，就开药点滴。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药三分毒，正常的人，都扛不住天天往身体里注射那些药水，何况是关心妤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关心妤看着大家为她忙里忙外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愧疚。
  很想尽快地好起来，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头昏眼花，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严重得无法进食。
  短短两天，她就瘦得不成人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缠绵在床榻上，关心妤的神志完全是混沌的。
  她迷迷糊糊，又做了许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