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别有深意
周一。
例会。
黄总招集了全体销售人员开例会，乔以陌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角，华丽地办公室里，黄总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新的销售额度，另外辅助讲了销售策略。
滴答滴答——
乔以陌的手机居然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顿时，乔以陌原本神游太虚的思绪一下子回神。
而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响而变得格外肃杀，连风吹进来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的视线都悄无声息的向乔以陌投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老大黄总阴森森的目光。
乔以陌赶忙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关机了，本能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黄总瞥来冷冷的一眼，继续眉飞色舞的讲他的课。
乔以陌汗滴滴的低下头去，最近她已经草木皆兵了，电话一响，她就害怕是顾风离打来的。
今天更是紧张的忘记了关静音就跑来开会了，手机偏巧不巧地在这时响起，上月她只卖出去一栋房子，这月的房租都是问题，考试也要泡汤，她真是各种流年不利。
很快散会，乔以陌想溜走，结果被黄总叫住：“乔以陌，你等会儿！”
乔以陌只觉得头皮发麻，如坠深渊。“是！”
***
“乔以陌，刚才的电话讯息是不是人事局通知你去面试啊？”黄总突然直接开口。“我似乎忘记祝贺你了，取得公务员考试第一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还难的公务员考试，我的员工考了岗位笔试第一，我真是要祝贺你呢！”
乔以陌那天就发现了黄总似乎察觉了什么，这话，隔了三天才跟她说，原来黄总早就知道，这三天是给她时间叫她自己坦白吗？但是她没有把握机会儿去坦白，这下真的糟糕了，她似乎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
“黄总，我——”乔以陌紧张的低喊。
黄总打断了她的话：“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吧，我这里这座小庙，只怕留不住你这尊大神。你这丫头想去考公务员，就直接跟哥哥说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能走这一步，我也理解！但是你看，公司有公司的章程，我不能因为你破坏了公司的规定不是？再说了，听说你笔试第一名，这公务员铁定是考上了，不能再从公司耽误时间了，你地赶紧收拾下东西，好好准备面试，将来你成为公务员战线上的一员，当了领导，哥哥我还想跟你沾光呢！到时候可别忘记哥哥我啊！”
黄总这话说的水平很高，既讽刺，又鼓励，让她更加的如坐针毡。他的意思是辞退她，却还不得罪她。黄总果然是老手，乔以陌再笨也听出了十之八九。
可是，她不能丢工作，丢了再找，真的太难了！况且任何行业，入门都要最少一年的锻炼时间，而且她没有积蓄了，生存都是迫在眉睫的难题。
“黄总，我错了！”乔以陌并不是急于认错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权衡利弊，不得不低头，何况明明公司有规定，却还是明知故犯，的确是自己的错。“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儿，我会好好卖出几套房子的！”
黄总望着她，深深地打量了良久，然后异常和蔼地对她说：“以陌啊，你来公司快一年了，话不多，是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小姑娘，虽然业绩不咋样，但是人品不错！我还是很看重你的，如果你从这个岗位上好好做，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会成为很合格的销售的！你也知道，做什么事，都得有一个熟识的过程不是？……但是，哥哥也觉得公务员真的适合你，不能挡了你的前程不是？你还是去准备面试吧！”
黄总说完，笑得极其玩味，眼睛盯着她，像是在打量她的反应一样。
乔以陌被他定的很是惊恐，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黄总，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我怕自己听不懂！”乔以陌咬了咬牙，希望黄总开诚布公。
“呵呵……”黄总毕竟是老狐狸，做了销售多年，总公司任命他过来负责售楼处，可见他业绩有多棒了，业绩棒，自然掌握的人的人性也了如指掌，他如此一笑，更是让乔以陌毛骨悚然。
“我还是想在公司继续卖房子！”乔以陌已经知道自己面试无望，当然就不奢望公务员能考上了。
“别呀，妹妹，你得去面试啊，面试好了，哥还想跟着你沾光呢，不止我，还有咱公司其他人，都跟着你沾光！”
“黄总，您别埋汰我了好吗？我根本不可能考上！”乔以陌自嘲的开口。
“怎么会呢？你都第一了啊！”黄总又道。
“我不会考上的！”乔以陌摇头，然后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而职业的微笑，道：“但是，我不能放弃，您要开除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我明年会再考！这个世界，不能百分之百不公平是不？谢谢您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不让您为难！”
***
说完了，乔以陌以为黄总会大发雷霆的，但是，黄总只是玩味地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乔以陌愣了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黄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陌啊！”黄总笑了笑，这次的笑容竟有点慈祥，开口的语气也很真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世界还是有公平可言的！”
话到这里，黄总一顿。“但是，”
一个转折，让乔以陌心凉。
“把希望寄托于这个世界的公平规则，这本身很是冒险！我的人生，在步入社会二十年，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一切都在自己手中，这个世界遵循一条成功准则，识时务者为俊杰！人生，铤而走险也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你有吗？”
乔以陌一怔，微微地垂眸，很是失落，良久，她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轻声却坚决地回答：“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准则，或许我的人生就不会成功吧！黄总，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忠告！”
黄总也是一愣，视线在乔以陌的脸上扫过。
“回家准备面试吧！如果面试不过，再回来上班！这段时间，你的工资底薪保留，当然了，对外，别言语，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黄总说完，笑了笑，“好了，你走吧！”
乔以陌困惑了，竟猜不出黄总的意思，他到底是没有开除她，这让她已经万分感激！
“谢谢您！”乔以陌在惊愕之后，突然深深地对着他鞠了一躬。
黄总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一闪而逝。
乔以陌收拾了个箱子，抱走了自己的东西，同事都以为她被开除了。
走出售楼处，乔以陌坐在公车站牌下的座椅上等公车！
身旁，一道阴影遮住了照射过来的夕阳，一抬头，对上一张俊颜，那张脸，逆着光，让她一抬眼有点眩晕的感觉，而那轮廓，顿时让乔以陌紧张起来。
她不自觉地抿唇，一时间微怔在那里，面对着他，那张居高临下的主人的脸，眉目冷峻，五官似刀刻般轮廓分明，眼神犀利如刃，让人无所遁形……顾风离！！
在她心惊的同时，他笑了起来：“你似乎不愿意看到我！”
“顾先生说笑了，公车站牌不是我家的！真巧，走哪里都能遇见您！”
“你的意思是，我阴魂不散？”
“是您这样认为的！”乔以陌低下头去，长长地睫毛敛起两片阴影。
顾风离竟然在她身边的长凳上坐下来。“公车站牌是惠民的公共设施！”
他身上淡淡的香烟的薄荷味袭来，让乔以陌觉得每一个呼吸，感觉心肝都在紧缩，都在发抖。
“顾先生要坐公车吗？”她抬头，却见他侧头正义瞬也不瞬盯着她瞧。乔以陌心一颤，为了掩饰慌张，解释：“我并没有说顾先生不可以坐公车。”
“我觉得你要是笑得自然一点会比较美，但是看你，似乎很紧张，不，却又像是在害怕！乔以陌，放轻松。其实把，我这人，……记忆力有时候是很好，会刻意记住一段特别的记忆，乔小姐可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让你毕生难忘的记忆？”
“我不明白顾先生在说什么？”乔以陌心慌的心都跳了出来。
顾风离淡淡一笑：“语气这么快只会给人感觉你在刻意掩饰什么，所以呢，你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乔小姐，看来你的记忆力也应该极好！”
***
乔以陌脸色瞬间惨白，整个身子都僵硬无比。
顾风离再度淡笑：“抱着箱子做什么？被开除了？”
乔以陌张了张嘴，仿佛什么咔在喉咙里，只感觉到疼。
乔以陌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黄总的话里有话，又想到顾风离的阴魂不散，顿时感到胸口烦闷很疼，口气不善，冷笑一声：“这不正是顾先生你希望的吗？”
顾风离胆大一笑，双眸上扬：“咦？我希望的是什么，乔小姐倒是说说，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