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滑天下之大稽
顾家。
顾风离被萧寒推着进了家门的时候，把顾妈妈吓了一跳。
“小四，你这是怎么了？”顾妈妈急匆匆地走过来，检查他。
顾风离只穿了一双拖鞋，坐在轮椅上，脸色很疲惫，轻声道：“我没事！”
“伯母，没有大碍，只是不小心扎了脚！”萧寒怕顾妈妈担心，解释了一句。
顾妈妈却不相信，“没事怎么会扎脚呢？”
顾风离本不愿让父母担心，毕竟父母年纪大了，但是倘若不这样回来，只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直这样掩盖，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最后还是要坏事的。
“萧寒，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坏了！”顾风离对萧寒道。
“嗯，我先回去，有事给我电话！”
“嗯！”
顾爸爸也听到了声音，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儿子，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爸，妈！”顾风离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道：“我们好好谈谈吧！王姨，你出去买点菜，我有点饿了，想吃您做的饭了，今晚做的丰盛点！”
王阿姨也是懂规矩的人，拿了包。“我去买菜，给你补补！”
王阿姨走后，顾风离推动轮椅到了茶几边，自己倒了一杯水，先喝了一杯。
顾妈妈又给他倒水，“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妈妈可就你一个儿子了，小四，你可不能出事了！”
顾风离又喝了一杯水，这才抬起头，面对父亲，犹豫了良久，终于开口：“如果我说我跟乔以陌一直被迟云算计，爸，您信还是不信？”
顾爸爸愣了一下，整个人面色不太好，但没有回答。
顾妈妈却蹭的一下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算计你们？她真的敢？”
“妈，你有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顾风离看到母亲这么激动，视线转向母亲，倒是十分平静了，他已经情绪控制地很平和了，他也知道激动，生气，愤怒都改变不了什么，唯一的只能是心平气和，用智慧去反击。
顾妈妈一听顾风离这么说，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微变，情绪异常激动，却是硬声道：“我对不起她？儿子，你要搞清楚，她是小三，她的身份本就是让人唾弃的！我对不起她？是他们对不起我？出轨的是你的好父亲，没有人性的是你的父亲！”
“妈，先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你到底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顾风离问道。
顾妈妈的语气还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十分坚定：“我没有！”
顾风离听母亲这个语气，看着她如此激动的情绪，怔了半晌，又看向父亲。“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顾爸爸还是很沉默。
“他有什么好说的？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顾妈妈的语气更是激动了起来。“你跟我说，你这脚也是那姓迟的搞的吗？”
顾风离摇头。“还不确定！但是我和陌陌那则视频的事，被捅到了网上，的确是出自她之手！”
“最好不是她，否则我一定跟她拼命！”顾妈妈义愤填膺地骂道：“这个贱人，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瑶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知书达礼的你，怎么能张口就是贱人？”顾爸爸突然开口，只是这一说话就带着偏颇，直接偏向了迟云。
顾妈妈一时间愣在那里，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顾爸爸，眼底都是难以置信，接着忽然悲哀地笑了，她点着头苦涩自嘲地说道：“行，你真的行！顾凯悦，你真的可以！到了今天你还维护那个女人，你难道没有听到儿子再说，她弄了小四和陌陌的视频上网了吗？她要搞得小四和陌陌身败名裂，而你居然还为这个女人说话！”
顾爸爸的脸色很难看，他皱着眉头对顾风离道：“有确切的证据吗？”
“当然有！”顾风离长吁了口气。“爸，我知道你不信，你们前面的旧账我不管，但是你的风流债，的确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她要我们顾家的男人一个个都不好过！大哥被玩死了！或许您会说是大哥生病！但是那个女人用了七年的时间谋划大哥出轨的事，您可以不信！但我却要为我，为陌陌，为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我的确不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善良！”顾爸爸还是坚持自己的思维和认知，他印象里的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儿子口中说的这样阴险狡诈的女人呢？
顾妈妈一听这话就压制不住怒火了，她冷声道：“顾凯悦，你是不是很遗憾，最终你没有离成婚，所以失去了一直耿耿于怀，令你印象深刻？那你为什么到现在不肯离婚？我跟你早就过够了！顾凯悦，三十年了，你到今天还在这样执迷不悟，连一句她的孬我们都不能说了是不是？”
“瑶光，你不要一遇到她的事就这样激动，你平时的贤良淑德哪里去了？”顾爸爸还在指责顾妈妈！
顾妈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多了抹悲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冷眼盯着这个男人，眼底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怜惜和感情，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一字一句地道：“我真的对你死心了，彻彻底底的。三十多年了，我到今天才终于看清楚！”
顾妈妈郑瑶光突然平和了语气，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她望着儿子道：“儿子，妈妈用一生去参悟了一些事，或许做错了一些事，那就是不该不放手！但是也认清了一些事，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是要对自己的爱情负责的！爱和欲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可以放手，后者是占有。暧昧的温存并不是爱，负责任的爱才是爱，不负责任的爱就是*。在冲动驱动下的情爱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能够做到放手，回归家庭，不是不爱那个女人，而恰恰是真的爱那个女人，想要她一生不活在别人唾弃的目光和口水里！你的爸爸，就是这样地爱着迟云的！而我，不过是一个搭伙的伙伴！”
顾爸爸抿着唇默不作声，他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过许久都不抽的烟，点了一支。
顾风离看到了点烟的时候，爸爸的手颤抖着，或许是妈妈说透了他的心思，或许是他也觉得很尴尬，毕竟当着他这个儿子的面，所有的威严都没有了！
顾妈妈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分占了沙发是两侧，室内的空气凝固了几分。
顾风离突然有些后悔，这些话是不是该拿出来说。直觉告诉他，好像又错了，拿出来说也是个错误，爸妈本就降到冰点的关系这下真的要因为自己而分道扬镳了吧！但是他却又觉得爸爸真的对妈妈太不公平了！
顾爸爸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然后才开口：“瑶光，到了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是错了，别人不知道我放弃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对她做了最残忍的事，她就算今天整我们家的人，也有理由！错的是我，你不必这样去中伤她！我去找她，来处理这件事！”
他站了起来。
顾妈妈轻笑，冷声道：“你站住！”
顾爸爸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要去可以，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办理完离婚手续，你随便怎么去找！”
顾爸爸垂下目光，看着手里的烟，良久回答了一个字：“好！”
他没有迈出门去，而是再回到沙发上，只抽烟，一言不发了。
顾妈妈也不说话，顾风离的电话响了，在这一刻，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
他接了电话，那边传来萧寒的声音，“风离，你说话方便吧？”
“嗯！我在家呢！”顾风离道。
“查到了一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
“你家隔壁的19号别墅，你知道住的谁吗？”萧寒试探地问道。
顾风离摇头：“这我不清楚！”
“今天我的人查到迟云的车子进了你家隔壁一墙之隔的别墅里！我刚才从你家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然后让人查了房产证的名字，写是孙赫的名字，据说此人是迟云的助手！”
顾风离的视线望向父亲，眼底有一瞬间闪过一抹鄙夷，却又瞬间不动声色，他不能在冲动了，他的脚伤现在不好，办事都不方便，他必须养好了伤，从长计议。
“好，我脚伤好了，再说，这事先保密！”
“好的，没问题！”萧寒满口答应。“兄弟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顾妈妈担忧地问他：“你还没说这脚到底怎么回事呢？”
“妈，我饿了，您给我煮碗面好吗？”他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实在没有胃口。
顾妈妈站起来，去厨房煮面。
顾风离就坐在轮椅上，姿态沉静地可怕，浑身上下仿佛带着某种不可预测的张力，令他整个人看起来被包围在一种冷漠坚硬的气势里。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父亲，漂亮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轮换叩击着皮质的轮椅扶手，动作缓慢而优雅。
而这样的举动，让顾爸爸脸色有点不悦，“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风离点了一支烟，然后才道：“爸，我是想要重新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