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家的感觉
自从林茵当面拆穿姜十六的诡计之后，姜十六像是学乖了似的，这几天很少在他们面前出现。时光短暂，一逛就到了放年假的时候，俱乐部的大家各自收拾好东西都准备回家过年。
林茵却发现许歌一点也不着急。
“你不回去吗？”
“嗯。”
“为什么呀？”
见许歌只是笑，林茵也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默契地绕过这个话题。
许歌帮林茵收拾好东西，送她去火车站，两人在检票口恋恋不舍。
“你在这里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林茵委屈巴巴地说道。
许歌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
“知道，没你的时候我也不也一个人过嘛。”
“总之三餐要记得吃，早点睡，不要总是玩得太晚。也不要训练过度，要记得保护好手和眼睛。”
“嗯。”许歌听话地点了点头。
以前听她说这些，虽总觉得略显唠叨。现在要离别了，居然产生了一种听不厌的心理，还想再听她说些话。
过个年假都这样，之后她离职了自己可怎么办呀。
许歌亲了亲林茵的脑袋，半晌，又说起一事，“我真不能跟你回去过年吗？”
“啥都没铺垫，我怕吓到他们。”
“好吧。”许歌扯了扯嘴角。
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安检人员都看不下去了。
“要过安检快点过，别挡着人家道，还有好几天才情人节呢，腻歪什么呢。”
“……”
许歌和林茵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分开了。又说了几句，林茵便进了检票口。
中途回头望了几次，许歌一直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等到林茵终于消失在自己眼里后，许歌才舍得转身。
这个时候收到了一个短消息：除夕回来一趟，我们见个面。
*
和去年春节一样，林茵一踏入家里，就是数不尽的问话和催婚。家里的长辈也是各种套近乎，走巷子窜亲戚，除夕夜扫尘，一连串活动下来，累得林茵只想躺在家里和男友打电话。
顺便搜集一下新公司新活动的相关资料，以便开年后能更好投入工作。
“新工作找了吗？”许歌在电话里头问。
“找了，年前就找了。面试也很顺利。年后入职。”
“回家里开心吗？”
“刚回来的时候开心点，现在已经被嫌弃得像筛子一样了，到处是孔。”林茵说着顿了一下，“对了，那你呢？”
“嗯？”
“回来前你就跟我说过年要待俱乐部，现在还在俱乐部吗？”
“嗯。”
“不寂寞吗？就你一个吧？”
“没有，还有几个。”
“但听起来也是很无聊啊，为什么不回家呢？不想家吗？”
“……”
见许歌不回答，林茵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林茵将手机搁在桌子上，出门去看外面的夜景。乡镇里的星星不像城市，总是很明亮。
林茵看着夜空突然有点难过。想起来她总是絮絮叨叨和他谈论家里的事情，他却是从来也不说呢。她也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圈子，不了解他的生活。
就在林茵忍不住瞎想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许歌的微信。
许歌在微信里说，不好意思一直没跟你提过，我是单亲家庭，父亲又一直在外忙生意，所以我不怎么回家过年的，因为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只是简短的文字，林茵看着却有些心疼。一定很孤独吧，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
半会儿，林茵回了一句，“以后觉得没家的话，就来找我呀。我是你的家。”
“你是我的港湾。”许歌说。
*
家里人又催林茵早点交个男朋友，上门拜年的二姑越看她越长得像自己的朋友的儿子的老婆，非要给她说亲。林茵百般拒绝，拗不过二姑念经，最后答应初四去见一下。
林茵把这件事说给许歌的时候，许歌不太满意。
“我就说带我回去过年吧，你不信。”
“总之先说你有男朋友了。”
林茵看着对方微信上发来的信息，皱了皱眉头。
然后叹了口气，打断了长辈在饭桌上的话。
“哎呀，三弟，相信我，那个男孩子，公务员工作稳定，长得又帅，很合适小茵的。”
“可是去年你介绍的，最后不是嫌我家穷嘛。”林茵妈妈尬笑了一下。
二姑闻言也很尴尬，“我哪知道我同事儿子那么不靠谱。现在我跟那个同事也不好了。总之这个很合适。”
“我看也不是不可以。”林茵爸说道。
“是吧，是吧。”
长辈们还在讨论的时候，林茵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谢谢二姑，我有男朋友了。”
“啊？”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半晌，二姑先说，“那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
林茵妈也接着问，“长什么样子？多少岁了？”
“什么职业的？工资多少？”
林茵面对着接连不断的问题，深深吸了一口气。
“长得还行，打电竞的。”
“那是什么玩意儿？运动员吗？”
“对的，就是游戏项目，电子竞技。”
“游戏？打游戏也是运动员吗？”二姑真诚好奇。
林茵妈也是一脸担忧，“你别在外面被骗了啊傻姑娘。”
“没有，真是运动员。之前亚运会项目，拿了金牌的。”
林茵爸平常比较关心时事，所以略有了解。
他推了推眼镜，“这个电竞我不太了解，但印象中运动员一般职业生涯都很短吧？他什么学历。”
“中学肄业，一般打到三十岁吧。”
“中学肄业以后怎么找工作啊，不行不行。”
“不行。”
“嗯，我也觉得不行，还是那个公务员好。”
听他们仨一直否决，林茵干笑了一下。
这就是她不想那么早讲的原因，早猜到了。父母眼里永远是“拥有铁饭碗”的才是好女婿。
“但是他现在收入很高，能有一百万年薪呢。”
“那也不行啊，万一以后失业了去哪儿找工作？而且这种工资的，肯定大手大脚，以后改不了的。”林父颇有经验地说道。
“他……其实很有钱，家里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更不行，万一破产或者欠债了，要你一起还怎么办？”
二姑闻言也跟着“劝”道，“是啊，小茵，我们做人要守本分，不要妄想天开，做生意的最容易赔的。又不是夏天购物的，每记超市那种全国连锁。”
“或者飞越啊、基达也行。”林茵妈开玩笑道。
“夏天，每记都是他家的，飞越和基达有股份。”
二姑：……
林茵妈：……
思索了一会后，林茵妈摇头，“怎么看你都是被骗了。”
林茵：……
*
林茵把这些事情通通告诉许歌的时候，一直哈哈大笑。
“我说了他们不信你非要争，笑死了。我二姑今天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个医生。”
“所以你把我带回去过年，大家不就相信了。”
“不，那也没用。”
“嗯？为什么？”
“我爸说了，越有钱万一破产了赔得越惨。”
许歌：……
他就这么不受待见的嘛。
*
许歌收了父亲的短信，也跟他说了会回去。
然而事实上整个春节除了和林茵打电话、视频，其他的时间都在俱乐部通宵打游戏。
初四的时候，俱乐部同没回去的一个青训营成员一脸兴奋地跟他说，“许队，门口停了一排豪车哎。”
许歌就知道，是他那多年未见的父亲来了。
许邵城踏入SF宅院大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冲冲赶来的许歌。
许邵城转了转手中的腕表，看了和自己几成相似的儿子，摆着一张脸道。
“不用赶着做什么孝顺儿子的样子。你没去，我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
许歌颔首，淡淡说了一句，“毕竟往年也是没什么机会，所以我以为今年……”
“以为今年我又会爽约。就直接留在俱乐部训练？”
“嗯。”
许邵城抬头看了一下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个头，扯了扯西装外套。
“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我明白。”
“但你是唯一对外公开的，现在知名度也比我高了，我不想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歌并没有回话。
“春季赛我给你安排了人，再拿个冠军就光荣退役吧。”许邵城说着解下了自己的手表。
“不用安排，我自己能搞定。”
“去年你就跟我这么说的。”
“……”
在许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许邵城拿起金属腕表拍了拍许歌的胸口。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后果自负。”
说着把腕表大力扔到了地上，腕表表盘被砸出一个破损的角。
半晌，许邵城转身离开。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离去，如同来时一样。
他爸还真是做实了“没什么素质的暴发户”。许歌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腕表，突然胸口急促地收缩一下，痛到他皱紧了眉头。
*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他早治好了对摔手表的恐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