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未卜先知,

  林翊的声音轻柔和缓,眼眸里是要溢出的温柔,
  “自然是想找你商议下亲事的。”
  “原本母亲与府上二太太商议好了婚期,但你家老太太去世,哪怕去的不怎么光彩,可你还是要守一年孝。
  婚期必然要推迟。”
  姜璇目光微闪,没想到林翊和她说的是这件事。
  不过现在是怎么也要到一年后再说了。
  林翊叹了口气,仿佛推迟婚期很遗憾,对姜璇说道,“还有一件事,阿璇,我身份特殊,你今后嫁了我,就是太后,本要住在宫里,虽然宫里如今很清净,但到底不能随意进出。
  于是,我就和小九要了这栋宅子,当做将来我们的府邸,一会我带你到处看看,给你详细的地形图,还有一年时间,你看看哪里不合你心意,就吩咐常远,按照你的想法来改。可好?”
  姜璇道,“左不过是成亲罢了,这宅子已经处处精致,再改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林翊被她的话逗乐了,明明很不想嫁给他,可这话倒说的很是干脆利落。
  “阿璇,我们的生活以后会很刺激,会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危机,你怕吗?”
  他看着姜璇,清缓地问道。
  姜璇摇头,“不怕,你这么多年,不也活下来了么?”
  林翊唇角一勾,看起来很是愉悦,他能活到现在,他的付出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不过,他会尽量保护她,不让他的小姑娘看到那些权欲中的污秽。
  想到还有一年,他才能日日这样和她相对,将她纳入到自己的羽翼下,他又不得不做些别的准备。
  他斟酌了一下,道,“你不愿意要常远在你身边,暗卫你也不要,不过,我还是得给你准备一些护卫,你等会回去,就带走,不能让他们离开你。”
  说完,他扬声吩咐常远将人带进来。
  姜璇连忙阻止了他,他要让护卫跟着她,这怎么好?
  “我身边的碧云和碧蓝,她们的身手你是知道的,还有我本身也不是那种让人欺负的。
  而且,我住在内宅,护卫毕竟是男子,出入并不方便……”
  “阿璇,你要明白,我身边非常危险,我的身份,注定有这么多的危险,当初在金陵,你应该知道,我们初次碰面,就是躲避刺杀,还有在慈玄观……”
  姜璇垂下眼眸,再抬眸,“我还是不想要护卫,要不,你身边如果有女卫,倒是可以给我两个,反正将来我也要陪嫁丫鬟的。”
  这是姜璇能够想到的折中的法子。
  林翊也不欲强迫她,于是‘嗯’了一声,态度很是随和。
  他就是这样,对她总是有无尽的耐心,仿佛她就是一个孩子,他淡淡的宠溺的看着她,放纵她。
  她想要逃开,不过失败了,那天林翊说的话,她还历历在耳,她忽然脱口问道,
  “当日你想要帮我,其实有很多办法,你为何非要娶我呢?”
  不知为何,姜璇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她想知道,林翊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身份,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要帮她,真的不需要用娶她来解决。
  林翊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站了起来,绕过桌面,半附身凝视着她,许久,突然问道,
  “阿璇,我们谈了许多次,我希望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这个问题,你把我当什么?”
  他的态度一如之前,很是温和。
  姜璇却感受到一点点的压迫,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手绞在一起,“你是太上皇呀。”
  林翊半附的身子,慢慢的蹲下,身形高大的她,即使半蹲着,还是能和椅子上的她平视。
  只不过,姜璇垂着双眸。
  “阿璇,我虽然是太上皇,却并不喜欢你把我当成太上皇。”
  他声音平和,清缓,“阿璇,你看着我。”
  姜璇并没有看他。
  他轻笑一声,“不是当我是太上皇吗?那我的话你如何能不听?”
  “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声音中忽而带上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
  姜璇咬着唇,缓缓抬眸看向他。
  他依然是一身青布棉袍,长眉入鬓,看着自己的目光平和,宛如深潭,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在里头。
  虽说是青布棉袍在身,和从前相差无几,但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身上,自然就带着一股隐隐的威严。
  她只是依言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初我隐瞒身份,固然有蓄意隐瞒的意思,但也是怕你知道了,会因此惧怕我。
  可事实证明,我隐瞒身份其实是正确的。”
  “我不喜欢你怕我,我希望你从前如何待我的,今后依然如何待我。”
  “我想要和你共度剩余的人生,我娶你,是因为我想娶你。”
  “我待你,也会和从前一样,所以,太上皇这个身份,在你面前不值得什么,更不用怕。”
  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这样的身份,只要阿璇想,他不要太上皇的身份,两人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又如何?
  他说完之后,姜璇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他说的话。
  他分明就是告诉自己,他早就喜欢她了。
  所以,他娶她,是因为他喜欢她!
  姜璇的心颤了颤,他喜欢她,真的喜欢她。
  前世今生,有很多人曾经说过喜欢她,慕容寒也曾说过喜欢她,可她知道。
  唯有知道林翊喜欢她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她想到他为了她,特意的把府邸建在宫外,让她想要去哪里随时可以去。
  她想到他为了她,这个府邸,随便她处置,只想着让她将来住的舒服一些。
  她想到他为了她,可以这样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把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抛之一边。
  她眼眶微微有点湿润,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只是半蹲在那里,手搁在膝盖上,微微握着,看着她。
  两人静静的都没说话,她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外头常远的声音响起,
  “上皇,皇上来了,车架已经到府门前了。”
  林翊‘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对姜璇道,“正好,你也见见小九吧。”
  姜璇回过神来,也站起身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皇上,想到上次皇上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她皱了皱眉头。
  片刻后,只见萧越一身常服走了进来,“大哥,有事情找你。”
  一回眸,见到姜璇也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翊。
  姜璇正要给他行礼,林翊轻轻地拉着他的胳臂,淡淡的道,“你不必行礼。”
  萧越笑了起来,“大哥说的对,该我给姜姑娘行礼才是。”
  说完,他给姜璇行了一礼,姜璇哪里敢真的受,偏了偏身子。
  萧越行完礼,戏谑的看着林翊,“大哥,你可偏心了啊。”
  林翊轻轻瞪了他一眼,“什么事情不能等我进宫再说?巴巴的跑出来?”
  萧越摇摇头,“正好,未来的嫂子也在,是关于普济庵的事。”
  原本,姜璇是想着出来也许久了,正好萧越来了,她也就告辞回去了。
  没想到竟然是要谈普济庵的事情。
  正好,她也有事情要说。
  林翊带着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萧越和他们面对面坐着。
  姜璇想了想,道,“许氏沾染上阿芙蓉膏的事情当日那婆子已经告诉你了。”
  “可我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
  她把当初陈娇来看她时,和她八卦的那些后宅女眷疯癫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翊和萧越脸色纷纷沉下来。
  幕后之人很厉害,逼的他们不能轻易将阿芙蓉膏的事情揭露出来,至少短时间内不能,除非有确凿的证据。
  林翊用一根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盅。
  “幕后之人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证据的。”
  普济庵建起来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隐藏的如此之深,至少他们很有能力。
  萧越敲敲桌子,
  “普济庵许氏那边并没有搜查出成品,看来对方很谨慎,不会一次给与大量。
  现在要想办法拿到成品,或者是知晓制作方法那就更好了。”
  姜璇在异世不过是个普通人,对于毒那些是敬而远之,至于制作方法,更是不会去关注。
  不过大概的还是会在看新闻报刊的时候过一眼。
  她道,
  “我只知制作的原材料多为罂粟,大部分都是提纯和进行合成的方法来做的。”
  至于幕后之人,是怎么做的,她也是不得而知了。
  萧越见姜璇能说的出大概的制作方法,探究的眼神再一次落在她的身上。
  “姜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他问道。
  “小九……”林翊不悦的叫道。
  姜璇不在意,只是笑着道,“这个无从告知,反正我不会是幕后之人就是了。”
  “好了,关于制作的事情,那就交给我来办。”林翊垂着眼眸,盯着面前的茶盅,嘴里漫不经心的道。
  萧越朝堂上的事情太多,而他在宫外,又隐在幕后,暂时那幕后之人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这么多,更不清楚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情况,这样出其不意最好了。
  “珠儿那边我问过了,说是她也不清楚许氏到底是和谁相约,更不知道那毒香是哪位夫人给她的。
  不过,在普济庵第一次见的那位夫人她倒是知道。”
  “是谁?”林翊和萧越异口同声的问道。
  姜璇莞尔,“她的夫婿是工部的一位郎中,因为我二叔也在工部当值,从前会上门来,通过二婶认识了许氏……”
  如果这位工部郎中的家眷真的是那个提供给许氏毒香的人,那么顺藤摸瓜,就可以知道哪些大臣的女眷牵扯到其中。
  因为不能惊动幕后之人,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只能是暗中查探,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进度就慢起来。
  不过,现在又了突破口,这让在场的三人都觉得有些兴奋。
  姜璇看了看萧越,微微侧身,扯了扯林翊的袖摆。
  林翊转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嗯?’了一声。
  对面的萧越觉得没脸看这样的林翊。
  他端起桌上青花瓷的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抿了一口。
  那边姜璇被林翊看的心微微一跳,“上次那个慕容会的事情你查了吗?”
  林翊‘哦’了一声,道,“阿璇,你是否弄错了?那慕容会确确实实的病了,后来小九派了不同的太医过去,都说确实是病了。”
  “而且,院判也去证实过,那人确实是当日在朝会上当众介绍过的。”
  “慕容会是王爷,虽然说南燕使臣团是以慕容寒为头领,但不会有人假冒慕容会的。”
  如果说生病的人确实是慕容会,那她在官道上看到的又是谁?
  她忽然想起和许老伯爷相似的许三,还有姜崇说过的话,顿时瞳孔一缩,手足发凉。
  林翊眼睛一直看着她,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你想到什么了?”
  她咽了咽口水,道,“那天在堂上的那个许三,你知道吧?他和许老伯爷是不是很像?”
  “我怀疑,南燕使臣团用了金蝉脱壳的计策!”
  “那个生病的人,一定不是慕容会!”
  “不知道皇上能否让我去看看那个生病的慕容会?”
  她不会认错人,那天在官道上带着侍卫进了小路的,肯定是慕容会。
  姜璇说的如此笃定,再加上林翊也是知道一些南燕的风俗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知道两生花的事情。
  而且他也清楚姜璇的脾气,如果不是真的有疑问,她不会如此的执着。
  他看了看萧越。
  “今日不行,因为徐院判昨日才刚去给慕容会诊治过,下一次太医要去,我会派人通知你,你扮成太医院的药童。”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姜璇见出来的时候太久,不管如何,她现在在守孝,而且,老太太的七七还没过。
  ……
  鸿胪寺的客院,慕容寒慵懒的依靠在后头黄杨木雕海棠花的竖屏上,狭长的丹凤眼似睁非睁,白皙的脸庞染上薄红,目光迷离。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盏缠枝莲花灯盏,里头烛火跳跃。
  他凝视着那烛台下的阴影渐渐出了神。
  “你看……这是骆驼,像不像?”
  “瘦死的骆驼?”
  少女的声音顿时变得恼怒,“有本事你做一个啊,不许和我一样做骆驼。”
  “这是飞鸟,这是小老鼠,这是马……哦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少女气呼呼的,‘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了,不屑的抄手环胸,声音带着微微的娇嗔,
  “只有小孩子才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慕容寒一个起身,伸手捏住那跳跃的烛火。
  当时分明是她先玩的!
  “你在干什么?”门口进来一道身影,见他做这样的动作,顿时惊叫一声。
  掐灭了烛火的慕容寒撩起眼皮看了慕容会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晃眼!”
  他慵懒的拿起边上的棉帕,搽干净染了黑灰的手。
  慕容会看着明晃晃的室内,只想说两个字,‘有病。’
  不过,他不敢说,慕容寒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谁能想到,曾经为了保命灰溜溜的如同老鼠一样离开王宫的慕容寒,能够一跃到储君的位置?
  别看他长的俊美,可是最是会难为人,如今南燕那些当初反对他做南燕太子的大臣,已经所剩无几了。
  更不要说当初那些曾经参与到绑架那个女人的大臣,几乎都已经被慕容寒给屠杀殆尽!
  这样的人,蛰伏的时候是鼠,可一旦醒来,是谁也挡不住的猛虎。
  “大丈夫何患无妻!”
  慕容会撇撇嘴。
  慕容寒突然站起来,起身站到窗前,他不知道留在东离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起下人来报的那些事情。
  她似乎过得很好!
  东离的太上皇待她很好!
  也是,那样好的一个女孩,谁能忍心待她不好呢?
  就是他,也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她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他心上的空洞越来越大。
  他一直手扶着窗户,一只手抚摸胸前心跳的位置。
  她已经记起他,可她看他的目光,就好像自己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呵,陌生人!
  那笑,极轻,那话,极轻,化在早春的春风里,飘走了。
  慕容会背着手,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慕容寒的背影,今日的慕容寒心情很异常啊。
  他勾了勾唇,踱步到他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窗外,
  “听说淮安王也喜欢你那个心上人,你说,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东离的太上皇,到时候,他和你心上人是不是会起矛盾?
  啧啧!不是说中原人最重规矩吗?父子同时喜欢一个人,可真是稀奇!”
  慕容寒的身体骤然紧绷,半响,他冷声道,“你可不要乱来,想想那些当初绑架她的人的下场!”
  慕容会笑笑,“记得,如何不记得,我的左腿如今到阴雨天可就隐隐作痛,它可一直提醒着我呢!”
  说道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慕容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要和那一家合作?那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说不得那天就暗地里背叛了我们,不可不防!”
  慕容会毫不掩饰不屑的说道。
  好一会慕容会都不见慕容寒开口,然他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眼底翻涌着阴鹫,好似能瞬间就把人给吞噬。
  “换了他,另换一人也不过大同小异,肯与我们合作的都是此类人。
  那人可用不可信,更何况,这么多年,我们下的饵也已经够多了。
  大家不过互惠互利而已。
  王叔,现阶段,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我们能给他的,别人永远也给不了,所以他不会轻易背叛,就是他想背叛,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份本事。”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情如何了?”
  慕容会问道。
  慕容寒转头看向他,他事情早就查清楚了,不过是想拿这个吊着慕容会,没想到竟然真的抓住了慕容会的七寸,看来那三个人对于慕容会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他目前自然是不能告诉慕容会的。
  他要用这三个人吊着慕容会,当初,慕容会和那些朝臣联合起来,让他失去阿璇,今日,慕容会也休想这么容易的找到那三个人。
  不过,他心里倒是心灾乐祸的‘啧啧’三声,真是可惜,已经死了一个!
  ……
  姜璇从林翊那里回去后,就开始在家里打着为老太太守孝的名头未曾出门。
  如此一直等到老太太七七过了下葬,老太太的灵位并未放进姜家的祠堂,埋的地方也不是老太爷墓边,原本准备好的那块墓地,而是远远的找了块地埋了。
  这一生,老太太做的孽太多。
  既然没有葬如姜家的墓地,自然也无需回金陵的老宅。
  林翊果然没有再给姜璇派护卫,倒是姜璇身边又多了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和碧云,碧蓝一样,比一般女子高很多,目光清亮,样貌清秀,心思稳重细致。
  两个丫鬟不该说的不多说一句,一旦姜璇吩咐了什么事,就能做的极好。
  武艺自然是她们最重要的技能了
  姜璇给她们一个取名碧枝,一个取名碧婉。
  姜家一家,关门守孝的时候,朝堂上发生一件大事,皇上一道旨意下给了许老伯爷,圣旨的大意是,
  如今正是开春的时候,一年之计在于春,百姓们要为一年的生计开始忙碌了,我们这些君臣也要和百姓们学习,撸起袖子干了。
  所以,作为兵部尚书,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那些什么资军饷,立屯田可是大事啊。
  关系到国家命脉啊,所以,这事交给别人朕不放心,还是得许尚书亲自去才行哟。
  那么,就请许尚书去开荒立屯,凑足军饷再回来。
  让许老伯爷收到圣旨后,即可就启程,至于其他的家眷,朕会好好的照顾的,不要担心!
  这道旨意,让全京城的人都蒙了!
  这许尚书到底是被贬还是被贬还是被贬呢?
  不过,这些都和姜璇没关系,许老伯爷不在京里,她很开心!
  这日,姜璇一如从前,在院子里没出门,摆弄着一把小小的袖箭。
  外头碧云领着一个眼生的丫鬟进来,道,“姑娘,这位姐姐说是陈姑娘打发来的。”
  姜璇用布盖住袖箭,陈娇派来的人?只是这个姑娘倒是眼生的很,她去过陈家几次,并没有在陈娇身边看到这个丫鬟。
  那位自称是嫣红的丫鬟给姜璇行了一礼,眼神仿佛无意般,瞟向那用布盖住的袖箭,口中说道,
  “我们姑娘打发我来给姑娘下个帖子,说是请姑娘去德胜班听戏呢。”
  姜璇仿似没看到那姑娘飘忽的眼神,问道,“你是新到娇娇屋里伺候的?去听戏?陈夫人同意吗?”
  嫣红笑着说道,“还是姜姑娘懂我们姑娘,原本姑娘是没有准备下帖子给您的,只是后来我们夫人不同意,她才将主意打到姑娘的头上呢。”
  嫣红用手掩住唇轻轻笑起来,这新丫鬟眼睛细细长长的,打扮的干净利索,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说话虽是京腔,可有些字眼却是带着点别地的口音。
  笑起来,倒是温婉可人。
  姜璇听了嘴角微微上翘,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陈娇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她都快要成她御用的挡箭牌了。
  但凡陈夫人不同意她做的事情,她就拖上自己。
  于是,她点点头,“你回你们姑娘,我知道了,到时候去就是了。”
  嫣红连忙道,“我们姑娘这会已经在德胜班等您了”
  姜璇惊讶,这个陈娇,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的。
  她无奈的道,“那行,你去回你姑娘,我这就去,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如今在守孝,大大咧咧的去看戏,总是不好的,容我先换身衣衫,再装扮下。”
  嫣红会意,于是答应着转身回去了。
  姜璇让碧云送嫣红出去,听着脚步声出了影壁,问那两个新来的碧枝和碧婉,
  “你们谁跟踪的技巧要厉害些?”
  两丫鬟对看一眼,最后碧枝出来说她更厉害。
  姜璇点头,吩咐道,“那你现在去跟着那个嫣红,看下她出门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不要惊动她,你回来和我禀报就是。”
  碧枝应是,出了门去。
  “碧蓝,你出去吩咐车马房的安排一下,准备两辆车子,一辆车子走在前头,然后,碧婉,你跟在车外面,你可明白?”
  碧婉刚来姜璇的身边,还不是很了解她做事的方式,顿时有点懵,碧蓝原本要去车马房准备车的,见她一脸懵懂,将她拉出去,好好的挑教了。
  前头一辆车出发了半个钟后,姜璇才上了第二辆车,外头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天气也暖了起来,迎春花正开的欢快。
  马车在繁华的大街上走的并不快,桌面上放着的水微微荡漾。
  她还没到德胜班,外头就传来敲车窗的声音,她掀开帘子,见是碧婉,
  “姑娘,前头那辆车果然出事了。”
  姜璇本来有些欢快的心情,顿时变得很生气,果然不是她多心了。
  刚刚她不过是一个念头闪过,所以多做了些安排。
  她觉得,她也不是那种惹人嫌的人,一般她愿意交往的人基本都会成为她的朋友。
  可现在,竟然有人要害她!
  碧婉这会特别的崇拜姜璇,觉得她特别的利害!
  她从暗卫营里被挑出来的时候,头领就说了,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姜姑娘,未来太后的安全。
  刚刚姜姑娘吩咐她做事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后来还是碧蓝姐姐和她说了,她才明白。
  当时,她还觉得姜姑娘有一些多心,不过是闺阁姑娘啊,为何会有人要害她?
  没想到,她的脸被打的啪啪响,真的有人要害姑娘。
  姜璇招招手,让她上车来,碧婉绕到前头,轻巧的跳上车。
  等她坐稳后,姜璇问道,“依你看,那些人是想杀人还是劫走?”
  “杀人。”碧婉毫不犹豫的回道,“没有劫走的想法,手段狠辣,那些人都是死士,任务失败就都自尽了。”
  姜璇冷笑两声,死士啊,那样基本就查不多线索了。
  呵呵,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死士,有这样本事的不多啊,当然,这样心狠手辣的也不多啊。
  会是许家的人吗?
  原本,她以为那些人是冲这自己来的,有人看上了林翊,想要太后那个位置,于是想让她出局。
  这其实很正常,一点也不稀奇。
  毕竟,权利很多人都想要。
  而且,这样操作起来也不难,只要想办法把她劫走,在外头过上一夜再放回来,就是什么也不做。
  她也不可能再赐婚给林翊了。
  这样的事情,无论史书里,还是当朝,那是发生过太多太多了。
  甚至还有的人,假扮成劫匪,向被害人家里索要钱财。
  反正,想要害一个人,总是有很多很多的方法的。
  只是按照碧婉说的,又不像啊。虽然说风险大一些,可杀了她那是一了百了的啊。
  可有实力的人家也不是做不出来。
  除了许家,她好像还没和谁有那样大的仇恨呀。
  她挠了挠头,想不通,是谁这样的不待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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