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他与他的鸿门宴

  雅芯愣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爱上了其他人，那萧萧呢？见异思迁，也可以当成这么理直气壮的借口吗？”虽然雅芯很想维护自己的儿子，可是，站在女人立场，她不得不谴责儿子的这种行为。
  不过，一想是感情白痴的莫梵亚，怎么突然开窍了？
  难道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变成花心大萝卜么？
  这简直让雅芯痛心疾首。
  “说吧，你喜欢上哪家的大家闺秀了？”气归气，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实在不行，年轻人的事情，也只能随着他们，如果莫梵亚喜欢的那个女孩，家世也不错，她并不是不能通融的。
  “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比我小一岁，而且——”莫梵亚忍了忍，终于决定坦白，“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那边一片沉寂，莫梵亚也紧紧地捏着话筒，用最后一丝侥幸，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他并不是没有抛弃一切的勇气，只是，他也需要被人的支持，哪怕只有一个人，苏瑞也好，妈妈也好，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他都会去实现自己的选择。
  可是，等了半天，莫梵亚终于等到了雅芯几乎发出齿缝的声音。
  “不行。”她说。
  莫梵亚还想说点什么，雅芯已经率先开口，打断了他，“国内的医疗条件不好，萧萧既然受伤了，你们就回来吧，你爸爸只是让你去那边历练，没打算让你在那边扎根，再说了，那么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这边也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雅芯好像已经彻底将莫梵亚刚才的话过滤掉了
  雅芯好像已经彻底将莫梵亚刚才的话过滤掉了，兀自说着自己的事情，“宾客名单，我们这边已经订好了，也问过你萧伯伯的意思。你爸说，如果你那边还有朋友，先告诉我们一声，还要准备回礼……”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
  莫梵亚似听未听，好容易等雅芯不再说话了，他垂眸低声道：“那我挂了。”
  “阿亚。”雅芯终于回归正题，“别做冲动的事情，你是莫家的长子，多少人盯着你，你知道吗？”
  莫梵亚默默。
  雅芯的说辞，与萧萧同出一辙。
  难怪她们一直很能聊得来。
  一阵沉寂后，莫梵亚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再次看了看萧萧人声喧哗的病房，突然觉得，那些来探病的人，也都是来向他示威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丑陋的出轨，和卑微的动心。
  莫梵亚终于转过身，也不管那些客人都有些什么安排，反正，那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不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么？
  他想去尝试一下，自己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难道真的会疯？
  ～～～～～～～～～～～～～～～～～～～～～～～～
  不上班的早晨过得飞快，上班的时候，觉得一上午可以做不少事，真的闲下来后，反而觉得做不了什么了，苏瑞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反正转眼就到了大家一起约好吃饭的时间了。
  李艾与Alex都如约而来，车停在医院楼下，斯冠群也很准时，苏瑞与李艾他们下楼的时候，斯冠群已经等在了大厅里，正拿着一份报纸，闲闲地翻阅着。
  听到响动，斯冠群抬起头，在目光撞见苏瑞的时候，唇角便渗出笑意来，“好了吗？”
  “嗯，我来介绍一下。”苏瑞点头，同样噙着笑，左手指了指李艾，“这位是李艾。”然后，她转向另一边，“Alex。”
  李艾一早就知道了斯冠群的身份，不过，在看见斯冠群本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毕竟是没有见过，但在李艾的印象里，一直以为斯冠群是一个行将老去的中年男，也许秃顶，甚至大腹便便，当然，气质是好的，可是，面前这位男子，却好像那些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欧美明星一样，与年轻人站在一起，根本不显劣势。他几乎称得上英俊绝伦了。
  李艾绝对是个颜控，倘若以前，她对斯冠群还存在着一些顾忌或者猜疑，现在，她已经完全站到他这边了。
  这么帅的男人，慢说他又有钱又肯负责任，便是两样都没有，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况且斯冠群的气质也是逼人的，是那种站在千万人海中，仍然能一眼辩出来的威仪。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Alex。
  然而Alex的震惊，并非因为斯冠群的外形，而是……他这个人，他的身份。
  这是Alex万万没有想到的人，昨天一整晚，他都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Alex甚至还在想：是莫梵亚吗？
  也许莫梵亚发现了苏瑞的好，愿意回心转意，倘若是这样，Alex愿意祝福他们。
  可——为什么是斯冠群？
  刚刚消失的战役还弥漫着看不见的烟火，他其实并不在意那场输赢，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一败涂地的感觉，来得那么强烈，而让人沮丧。
  为什么，会是斯冠群……
  “李艾，Alex，这位就是我要介绍给你们的人，斯冠群。”苏瑞转身，又指了指身后的人。道。
  斯冠群向他们伸出手，“你们好。”
  李艾自然欢天喜地地握手了，能揩帅大叔的油，她觉得很得意。
  Alex的手却停了很久，方才犹疑地伸过去，与斯冠群轻轻地握了握，松开。
  这是两人第一次现实里的碰面，还算和谐，至少，映着苏瑞的微笑，显得如斯友好。
  “我已经订好饭店了，参考苏瑞提供给我的大家的口味，我挑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还请赏脸。”斯冠群一面说，一面很自然地拉起了苏瑞的手。
  苏瑞还不习惯在朋友面前表现得多亲密，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还是被斯冠群握住了，她的手心接受到他不轻不重的力度，突然又觉得释然。索性没再挣脱了。
  见状，李艾抿着嘴笑，Alex则低着头，好像在琢磨着自己的心思。
  “两位是打算坐我的车，还是想自己开车去？”斯冠群以东道主的身份问道。
  能让他做到这一点，老实说，实属不易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私人身份请别人吃饭。况且还是亲口邀请。
  “我自己开车。”不得斯冠群的话说完，一直沉默的Alex突然抬起头，原本温和宛如春水无波般的眼眸，也仿佛变得质感了起来，突然让人探不清。
  斯冠群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Alex既然开车去。李艾索性搭上Alex的便车，她可不想当那两人的电灯泡。
  他们就这样紧跟在斯冠群汽车的后面，不远不近的，李艾坐在Alex的旁边，看着正专心开车的Alex，不免八卦了一句道：“其实斯冠群也不错，苏瑞吃了很多苦，斯冠群至少有能力保护她。”
  “嗯。”Alex似听未听，就这样淡淡地应了声。
  李艾于是叹息了，“Alex，你是不是喜欢苏瑞啊？你口中那个喜欢的女孩，是她吧？”
  什么心中有其他的女孩，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了，苏瑞那个傻丫头当然会信以为真，可是，李艾早已经混成了人精儿似的人物，又怎么会不懂？
  Alex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对李艾的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当然，其实沉默也是肯定的一种方式。
  李艾顿时唏嘘，但也不好说什么，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其实当朋友也挺好的，当朋友长久啊。”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够朋友，可是，在今天真正与斯冠群见面后，李艾心中的天平，明显是倾向于斯冠群的，相比之下，Alex虽然善良柔软，但到底青涩了一点，苏瑞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要操心了，再让她操心另外一个男人，她会累死的。
  所以，李艾站在斯冠群这边。
  “嗯”Alex终于搭了腔，非常乖巧，不急不躁。
  听得李艾心底一疼。
  说话间，斯冠群的车已经停在了一座花园酒店前，这座酒店在城市里很出名，号称五星级，但说它是六星级也绰绰有余，苏瑞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不免汗道：“只是说吃便餐，若是太隆重了，我的朋友也会觉得有压力的。”
  她可不希望斯冠群在朋友面前炫富——即便对他而言，他早已经没有了炫富的必要。
  “只是便餐，上去就知道了。”斯冠群微笑，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等待后面姗姗来迟的Alex与李艾。Alex还是一切如常，倒是李艾，好像突然间有了什么心思似的，抑郁不乐的样子。
  苏瑞也没多想，还以为李艾仍然在为自己担心，她撞了撞李艾的胳膊，宽慰道：“等会只准吃饭，不准问问题。”
  她都怕李艾的问题太过尖锐，会让斯冠群下不了台。
  李艾瞪了她一眼，“喂，你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严重鄙视你。”
  苏瑞却安之若素，“你难道不知道，重色轻友是女人的本能吗？”
  两人平日里贫嘴惯了，许多话是冲口而出，待说出口后，才发现场合不对。
  斯冠群和Alex还在现场呢。
  “那个，开玩笑……”苏瑞咋舌，连忙拉着李艾，往电梯那边走去。
  餐厅在花园酒店的顶楼，再怎么样，也得上楼吧。
  斯冠群只是笑笑，刚才两个女人的调侃让他觉得新奇，Alex则早已经习惯。四个人很快离开现场，谁也没有注意到，另一辆车，也已经如鬼魅般，缓缓靠在了酒店前面的道路侧。
  ～～～～～～
  到了顶楼的旋转餐厅，苏瑞很自然地想穿过大门走进去，刚到门口，牵住她的斯冠群却兀自转身，朝另一侧走了去。
  另一侧，如果苏瑞没有判断错，应该是厨房吧。
  “喂，那个……”
  苏瑞正想提醒他，话头一挑，看见斯冠群沉稳而从容的表情，她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斯冠群不是那个大路痴，这个错误当然不是无意的，他根本就是要往厨房里走。
  这条道路显然也让李艾与Alex吃惊了，然后，当他们来到旋转餐厅空旷的厨房里时，他们这才了然。
  在穿梭不息的厨师旁边，尚有一个极大的空地，现在，空地上已经被人放了一张餐桌，上面的餐盘红酒，一应俱全。
  这显然就是他们此次要聚餐的地方。
  真是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在厨房吃饭！
  “可以随意点餐，可以自主搭配，也可以亲自下厨。”斯冠群拖来椅子，先请李艾坐下，又绕到苏瑞后面，将沙发椅挪开一些，“如果大家不介意，主菜可以由我来做。不过……我只会煎牛排。”
  苏瑞哂然：只会一样东西，居然还拿出来得瑟。
  可是鄙视归鄙视，这个与厨房亲密接触的环境，却将彼此的距离忽而拉近了，她笑笑道：“还是点餐吧。”
  她可不想把一顿好好的吃饭，最后变成了一场厨艺大比拼。
  斯冠群闻言，也笑着坐了下来，他抬起手，立刻有一个穿着主厨衣服的人走了过来，极恭敬地等在旁边道：“请问客人想点什么？”
  他手中没有菜单，显然是有自信地做出一切客人能叫出名字的东西。
  这种气魄，看似家常随意，暗地里，却让苏瑞咋舌不已。
  斯冠群显然是享受特权太久了，以至于没办法继续过那种平民生活了，虽然他处心积虑地想让大家都觉得舒服了点，可是——苏瑞突然有点发晕：总不至于，这整间厨房，几十位厨师，都是在为他们枕戈以待吧。
  这与包下整层旋转餐厅有什么区别？
  李艾看在眼里，也咋舌不止，她与商天南大婚那天，也曾想包下这里的，只是李艾打听过价格后，当时一不忍心，换成了户外的自助餐。
  现在，不过只是一顿简单的便餐而已……不过，斯冠群偏偏将这一切做得不露痕迹，那些厨师看上去还是很忙的样子，似乎还在招待其他客人，可是，忙归忙，却没有一盘菜端出去！
  这也太明显了！
  话虽如此，李艾并没有因此鄙视斯冠群，相反，反而有点踏实了：最起码，斯冠群很看重这次聚会，他肯约见苏瑞的朋友，又肯为了这次聚餐花心思花钱，已经表明了他的诚意，既然人家有了诚意，她也得表现出点诚意来。
  想到这里，李艾率先点了几样菜，然后，转头看向Alex。
  Alex从刚才开始，脸色变一直没有明媚起来，他看向斯冠群的目光，与其说审慎，不如说有点敌意，那种淡淡的挑衅，李艾还不能完全体味，苏瑞更是没有察觉，斯冠群却感受得很真切。
  这个男人，是喜欢苏瑞的吧，斯冠群想。
  他并没有因此不高兴，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喜欢，这并不是坏事，可是，如果对方是被苏瑞这么珍惜着的朋友，斯冠群不由得有点警惕而已。
  “煎炒深海鱼心，香酥高原牦牛骨，最好是海拔四千以上的牦牛。还有蜗牛须上汤……”Alex眼也未抬，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抛下了一堆菜名。
  那位自认为见识过太多刁难客人的主厨，也不由得呆在原处，有点尴尬地请示着斯冠群。
  如果是其他食材，他们可能还能去现场购买，或者通过非常手段去弄，可是，深海鱼心，四千海拔上的活牦牛，还有数以万计的法国蜗牛……第三个倒是能试一试，前两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Alex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过分，他极优雅地铺开餐巾，一副等餐的模样。
  李艾在旁边看得大窘，直想撬开Alex的榆木脑袋，看看它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起吃个饭，用不着这么处心积虑地拆台吧？
  而且，这也太不像Alex了，平日的Alex是那么温和可亲的一个人，从来都是轻声说话，轻轻地看着别人。就好像一位腼腆羞涩的小男生，而现在，这个虽然还是一脸平静的俊秀男子，却明显吃满了火药味。
  他这是想和谁开战？
  早干嘛去了？
  李艾一急，索性不客气地推了他一下，“行了，Alex，那些东西，平常人能吃得到吗？”
  “我喜欢吃。”Alex神色未变，淡淡回答。
  苏瑞也早已经在旁边汗了老半天，闻言，不得不提醒道：“这就是一便餐，便餐……”
  这到底是神马状况？不过，大概是Alex没有想到国情吧，这些东西，即便是想吃，也得预定很久的，临时去弄，任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什么都给得起，那就一开始就不要摆出什么都能给的架势，这会让别人误会的。”面对苏瑞，Alex的态度倒没这么强硬了，他低下头，极淡极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番话，当然不是在讲这顿饭，而是在说斯冠群。
  李艾一头黑线，她有完全的理由相信：Alex已经暴走了。
  这头暴走的野兽，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反正已经束手无策了。
  男人啊……
  果然野蛮起来，就没一个斯文的！
  苏瑞也听出了Alex的弦外之音，她正想打圆场，斯冠群突然开口道：“何先生介不介意等几个小时？”
  Alex将眉一挑，轻描淡写道：“虽不介意，却也不必。我换几个菜名吧。”
  “不用，三小时内，我一定会把何先生点的餐送来。”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在旁边站立不安的主厨，淡淡道：“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主厨当然知道。
  斯冠群答应下来，便是代表：不论代价，不论手段，一定要将这位客人点的三样菜给弄过来。
  如果肯花大代价去全国各地搜罗，当然是有可能弄全的，只是它行将耗损的人力物力，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为了一顿午餐，就如此大动干戈……
  就算是见惯了有钱人的主厨大人，也不得不在心底捏了一把汗。
  “我知道了，三个小时内，一定会让客人满意。”向众人欠了欠身，带着白色高帽的主厨大人便要转身离去，苏瑞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沉声道：“等一下。”
  那两个人在那边斗的飞沙走石，你死我活，好像完全忘记了，这顿饭，真正的女主角，是她吧！
  这么一点破事，何必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你们都别点餐了，全部由我来点，刚才的菜单全部取消，麻烦您上一份上汤豆苗，一份香酥鲫鱼，小炒牛肉、粉蒸排骨，银耳羹，野菌菇鸽子汤，还有随便一份蒜蓉青菜，好了，可以上菜了。”苏瑞非常麻利地报出一串菜名。
  见李艾一副要抗议的表情，她又忙忙地加了一句，“刚才那位小姐点的菜，也要加上，至于其他两位先生，直接无视就好了。”
  好好地吃一顿饭，干嘛要弄得剑拔弩张，男人真是一种好斗的生物了。
  不过，今天的Alex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平时他不会这样的啊。
  斯冠群默然，他其实也不想把气氛弄成这样，只是他生来就不懂得认输而已。
  Alex同样默然，看见苏瑞为难的样子，同样不是他所愿。
  “这些菜够了吗？”等苏瑞坐下后，斯冠群转头问。
  苏瑞点头，“够了，回头估计还要打包带回去的。”
  这顿午餐，说来说去，只是一个便餐而已，苏瑞还要赶回医院，给乐乐喂粥呢，乐乐早晨吃得很晚，所以午饭一般在一点多钟吃。
  斯杰又说等会就过去探望乐乐。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吃饭。
  现在是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谁TM在这里等那个什么劳什子富贵菜？
  斯冠群遂不再说什么，Alex也低下头，玩着自己面前的碗筷，厨房里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苏瑞和李艾点的菜品，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其实吧，家常菜才是最考验厨师水平的东西，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需要喝点酒么？”斯冠群又问。
  可是，苏瑞点的全是正儿八经的中餐，似乎不太适合配红酒，然而他们都不怎么习惯喝啤酒。
  “不用，不用，吃个饭就好。”苏瑞赶紧敬谢不敏。
  按照刚才那种气氛来推测，她只怕斯冠群与Alex又会在酒场里对上，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Alex就这么看斯冠群不顺眼？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