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琳琳怔忡过来，边抹眼泪边捣着步子来追我和梦莹——
  我拉着梦莹一直走到她那辆蓝色英菲尼迪跑车前——
  “你开车！………”我命令她道。
  说着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梦莹迟疑地看着我，又回头看了看抹着眼泪追赶上来的琳琳——
  我扭头盯着她又道：“开车！——”
  梦莹只好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她发动了车引擎，同时转脸看着我：“铭铭，我想………”
  “你不开车是吧？”我皱眉盯着她道，“那我自己走！………”
  说着我就要推开门下车——
  “别！我开车，我开车——”梦莹赶紧叫住我——
  在琳琳赶到时，蓝色英菲尼迪跑车突然驶了出去——
  琳琳在车后边哭边追——
  我皱眉盯着琳琳道：“开快点！——”
  梦莹看看我，又回头看向在车后极力追赶的琳琳，大声哽咽地说：“琳琳姐，我对不起你了！………”
  她的脚踩紧了油门，跑车出去——
  我扭头看着窗外，看着后视镜里依然穷追不舍边追边喊我名字的琳琳——
  后视镜的玻璃越来越模糊，那个追赶我的白色身影依然在镜子里晃动，但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凝聚成一个小白点——
  我的喉结一上一下蠕动着，胸中的情绪热浪似地一涌一涌的，我想我若强力忍耐着我，我会嚎啕出来——
  跑车已经远远把“爱琴海的阳光”远远抛到了远方——
  一条圆润光洁的白皙手臂伸到了我面前——
  我顺着这条手臂，看见梦莹红红的双眼——
  我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擦了一下眼泪——
  跑车没有朝市中心去，方向是朝着西郊的——很快就离开了喧嚣的街道，来到了郊区宽阔安静的街道——
  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跑车疾驰在宽阔郊区路上的“呼呼呼”的风声——
  “要………停一下车么？………”梦莹小心翼翼地问我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
  跑车从前方一个岔路口，拐弯驶入了那条小道，那小道直通青云山山脚处——
  道两边都是高高的笔直的棕榈树，远处缓缓起伏着山坡，山坡上覆盖着绿色的草坪，满眼都是绿色——
  跑车在前方不远处靠道路边缓缓停了下来，停在棕榈树下——
  梦莹又扯了几片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纸巾，扭头看着她道：“你先照顾好你的眼泪吧………”
  的确她也哭了，密集的睫毛湿润润的——
  这个善良的女子！
  梦莹朝我勉强笑了一下说：“干吗要说出来嘛………”
  “这样才公平，”我看她一眼道，“我痛哭流涕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
  梦莹用纸巾拭了擦眼角，还夸张地用纸巾拧了一下鼻涕，其实压根儿她就没有鼻涕——
  “你看，我也是痛哭流涕了………”她朝我笑了一下说。
  我把纸巾扔到车外的道边，摸出香烟点了一支用力吸了一口——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我不想说话，只想在这里静静地呆一会儿——
  梦莹可能也不敢轻易打断我的思绪，只是安静得呆在旁边——
  我在点第二支烟时，梦莹把她那圆润白皙的手臂伸到我面前，还微微扬着脸蛋——
  “干吗？”我皱眉看着她道。
  她撇嘴说：“谁说吸烟是男人的专利呢？——”
  “你不是修女么？”我看着她道。
  她说：“讨厌………”
  我笑了一下道：“修女吸烟是违法基督教的教规的吧？………”
  “我叼在嘴里不点着不就可以了。”梦莹笑了一下说。
  说着她从我的烟盒里抽走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靠在车座上悠悠然吸了起来，还一副吞云吐雾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了？你真的被我逗笑了呢？………”她突然直起身子笑看着我说。
  我忙拉下脸沉声道：“我笑了么？——”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她笑看着我说。
  我道：“没兴趣！——”
  “关于一个修女的笑话。”她笑看着我说。
  我道：“不听！——”
  “一个关于修女的黄色笑话。”她看着我说，依然笑着。
  我转脸看着她道：“如果你非要讲，那我就听听看！——”
  梦莹换了下坐姿，扭身面朝我，呡唇笑了一下说：“让我想想………”
  “嗤！——”我瞟她一眼道。
  “噢！有了！不过………真的有点黄………”她笑看着我说。
  我道：“讲呀！——”
  “那好吧。请上帝原谅我的罪过。阿门——”她闭上眼睛，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从前有个修道院住着一个老修女和一个小修女，小修女从小就住在修道院现在已经十九岁了，长得亭亭玉立，”梦莹看着我笑着讲了起来，“但是呢，她却越来越有的倾向，她觉得这种愿望是很罪恶的，但又不知如何排解，于是向老修女吐露心事。小修女说：老修女，我最近老是会想到男人怎么办才好？老修情地看着小修女，然后转身拉开抽屉拿了一把左轮手枪递给小修女说：如果有再对男人的渴求，就自给跑到后山去朝天空开一枪，那麽你的思绪就会平静下来——”
  我喷出一口烟雾，看着她道：“继续讲呀！——”梦莹抬手拢了一下头发，笑了一下接着看着我道：“小修女于是照做，砰的开一枪，说来奇怪，她的心绪马上平静下了日复一日，小修女都用这方法消灭自己的需求，然而随着年纪增长，她发现需要开更多的枪才能解除欲望，自此后她所打出的子弹日益增多，终于有一天一囗气把左轮的子弹全部打完，可是令她吃惊的是她还不能消除自己的渴望，突然想到老修女年纪这么大了，她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于是小修女到老修女房间请教，走进去一看，却差点昏倒——”
  “怎么了呢？”我看着梦莹问道。
  梦莹掩嘴咯咯咯地笑——
  我道：“到底怎么了呢？小修女看见什么了？………”
  梦莹好容易克制住笑，看着我说：“她看见老修女穿着篮波装，背着两把机枪，腰上还挂着一排首榴弹，拖着一门大炮，双眼通红地往外头走，正准备大肆发泄一番呢！………”我愣了两秒钟，可待我反应过来后，我“噗”地一声，把嘴里地半截香烟都“噗”了出去——
  我先呵呵笑了两声，想着想着就仰靠在车座靠背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越想越觉得那老修女真可笑！
  梦莹低头拢头发，脸红红的，又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念了一声“阿门”——
  然后她睁开一对美目看着我说：“好吧。铭铭。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琳琳姐今天怎么了？………”
  我立马止住笑，情绪再次跌落了下去——
  “我不想说这个！”我道。
  梦莹看着我说：“是不是跟琳琳姐闹分手了？………”
  我道：“她伤了我的自尊心………”
  “可琳琳姐是爱你的，以我的直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梦莹说。
  我道：“有很多爱都不能从始自终，又不是因为彼此不再爱了，只是有一方已经把爱情的感觉毁了。有时候只一方在毁，有时候是双方一起毁——一旦爱的感觉被毁了，一旦失去信任了，爱情就不好再继续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梦莹看着我问。
  我道：“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无法继续再跟琳琳在一起。”
  我觉得没必要向梦莹隐瞒什么，她完全是我信任的女孩——
  我轻叹一声，接着道：“看时间怎么决定我们的结局吧。我需要时间来抚平这次订婚事件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与伤痛，至少目前我们不适合再在一起。我想、我想我应该和琳琳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好好想一想，我想琳琳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抛开订婚这件事对我们的爱情造成的不良影响，我想林啸天是会坚决反对我和琳琳在一起的，琳琳夹在我和她爸这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无法做出选择，我想她是无法这个选择的！她无法置林家置她父亲不管，她也无法离开我。她内心一定是极度痛苦的。昨晚我想了大半夜………”
  “都想了什么？”梦莹问，她静静地看着我。
  我道：“我也很痛苦，我不想失去琳琳，可我也不想让她承受那种压力。宁愿看着她在两个男人之间苦苦煎熬苦苦挣扎，我宁愿让她被迫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梦莹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我问。
  我道：“虽然琳琳没有把她的痛苦给我讲，可我能感觉不到么？她心里一直在苦苦挣扎，这段时间她过得其实很辛苦很辛苦呀，她瘦了很多你发现没？我在想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快刀斩乱麻，向琳琳提出分手，我不仅了结了自己的痛苦，也了结了她的痛苦！——”
  梦莹眨着眼睛看着我说：“可琳琳姐依然会痛苦呀，她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痛苦………”
  “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在做选择而又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更痛苦的了。我帮她做出了这个选择，她虽然也会因此而痛苦，但这痛苦不会太长。可如果我不帮她做这个决定，可如果林啸天一辈子都不答应我和琳琳在一起，那琳琳岂不是要跟着一直痛苦下去？与其那样，不如这样，这也算是长痛不如短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