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法挥去的魔魇
“不要，不要过来！”
黎果果的叫喊声，让正往床边靠近的宫亦年停下步子。
黎果果睡的不踏实，她拽着被褥，嘴里不停的哼唧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在黑暗中透露的光亮。
“梦里都抗拒？”宫亦年又气又无奈，放慢脚步走到床沿坐下，伸手轻轻的拍打着黎果果的后背。
白雾缭绕的黑暗中，黎果果赤裸着床脚，身着一身白衣。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疯狂的往前。耳侧的声音叫嚣着不要停下来，她奋力跑啊跑啊，前面却没有出口。
突然，一抹身影出现在眼前。黎果果去抓，去询问，对方却无动于衷，屹立不倒地站在眼前一米的距离。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黎果果抱着双臂，恐惧的质问道。
耳边的风突然骤停，眼前的人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那小巧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浑身上下全是血水。
“妈妈~”
妈妈！黎果果瞳孔放大，她低下头，白皙的裙子上已经不知何时占满了血水，白衣变红衣。黎果果惊吓的连连往后倒退，扯着裙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
脚后跟被石块扳倒，她踉跄的蹲坐在地上。
面前软绵绵，小小的一只手横在眼前，黎果果抬头，那天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妈妈！”
黎果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腹间还未碰到，孩子突然面目狰狞的对着她。
眼眶流露出的泪水仿佛在控诉着黎果果，指责她的不称职、不负责。
“孩子，她的孩子……”嘴里嘟囔着，黎果果抚摸着小腹。高高鼓起的腹部突然扁平，她低头，看着肚子露出一个大黑洞。再抬头，孩子已经没有了。而她的肚子正往下滴漏着血水。
前世的一幕幕、一帧帧像幻灯片，不停的在脑海中播放着。黎果果痛苦的蜷缩着双腿，两手捂着额头。她喊破喉咙，却没有人出现搭把手解救她。
宫亦年拿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黎果果额头的汗水。掌心拂过她娇嫩的肌肤，上面都是汗水。
“黎果果，醒醒！”宫亦年摇晃着她的肩膀，对着她耳边轻声呼喊。
床上的黎果果痛苦的抓住宫亦年伸出的手，像是找到了解救一般，紧紧不放。
居高临下望着身下充满恐慌的人儿，宫亦年反手包住她整个手掌，“不怕，有我在。”
话落，黎果果逐渐的平缓。
呼吸平缓的黎果果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皮肤上沁着密汗。
拧着毛巾，宫亦年动作娴熟的擦拭着。撩起太阳穴两侧的发丝，每一处都擦拭的干干净净。随后，看着一身清爽睡的踏实的黎果果，他收拾好毛巾，走进了卫生间里。
翌日，阳光穿过窗帘照射在被褥上，黎果果迷迷糊糊摸着小腹。梦中的碎片一闪而过，她瞪大双眸，惊悚的坐起身来。
扫视着四处，还好，一切都只是梦。黎果果掀开被褥，洗漱后换了衣裳一瘸一拐的往着楼下走去。
楼梯玄关，客房的门被打开。
“表姐，你醒了。”程韵儿裹着浴巾，头发丝还往下滴落着水滴。
黎果果上下打量着，她什么时候来的？
程韵儿手臂灵活的穿进她的臂弯里，贴心的扶住她的臂膀，“腿还疼吗？今天是不是还要去医院复查？”
耳边呱呱叫嚷着，黎果果皱着眉头，抬起手臂远离她的碰触。单手抓着楼梯把手，她往一旁挪了几步。
张妈在厨房听到了对话声，她露出头，看着气氛异样的两人。双手擦拭在围裙上，急匆匆的就赶了上去，“夫人醒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黎果果点了点头。
坐在餐桌前，程韵儿不请自来。她坐在黎果果的左侧，环绕着桌面，仰头看向张妈，“只有这些吗？”
“对，夫人口味清淡，早饭一直都是这些。”张妈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正细细喝粥的黎果果。
程韵儿撇了一眼，满眼的嫌弃，她放下筷子，指手画脚，“麻烦给我一杯黑咖啡。”
黑咖啡？黎果果抬眸轻蔑的看了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舀着白粥，没有吭声。
张妈自然不敢怠慢，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功夫就端着现磨的黑咖啡走了出来。
杯口冒着热腾腾的白雾，程韵儿优雅的拿着汤匙轻轻的搅拌着，“张妈，在给我一些冰块。”
一早上，张妈被吆五喝六不停的奔走在厨房与餐厅之间。
饭后，黎果果换了衣服，一身干练。她站在鞋柜前，盯着一脸悠闲的程韵儿，“你不走？”
“外面太热了，不想出去。”程韵儿透过窗户，看着空中一轮火辣辣的大太阳。
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黎果果今天还要再去一次仓库拿昨天的布料，她懒得搭理程韵儿，拿着背包便离开了。
张妈站在厨房门口，长叹了一口气。
宫氏二十七楼，宫亦年坐在皮椅上，单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敲打着桌面。
“进来！”
助理拿着文件，手臂挽在身后将门关上，“亦总，这是昨天的合同。”
昨夜合同还未签，宫亦年就撂下一大摊子事情急匆匆的离开了。助理也只是助理，能做的也只是安抚好杨总。
“还有事？”宫亦年抬头看着迟迟不离开的助理。
握着衣角，助理犹豫，“亦总，杨总他说……”
“你现在去查一个叫尚欧的人。”宫亦年突然开口打断了助理的话。
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助理看着宫亦年的心思不在合同上，只好将话憋了回去。
宫亦年满脑子都是黎果果做噩梦的模样，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上翻找着。
他竟然没有黎果果的手机号码！
手机放放拿拿，电话拨回到了别墅里。
程韵儿正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嘴里吃着水果，脸上还敷着黎果果的面膜。
“喂，哪位？”
“张妈？”
电话里的年前的声音让宫亦年拿起手机查看着上面的号码，的确是别墅里的号码。
程韵儿扯下面膜，摆正姿势，小心翼翼询问道：“亦年哥？”
“让张妈接电话。”宫亦年不在乎对方是谁，只想知道黎果果现在在干什么。
程韵儿抬头看着正做清扫的张妈，开口道：“张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说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