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信仰，崩塌了
“为什么不要过去呢？雨儿，你当真忘了我吗？不要紧的，就算你失忆了，我也会让你再度恢复记忆的。”徐培微笑着说道。
莫雨冷冷的笑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说道：“我没有失忆过，但那时，我确实已经不是莫雨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永远不想再次看到你。”
徐培笑了，上前一把就握住了莫雨的手腕，说道：“为什么你不愿意信我？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一次就好啊。”
“你还需要什么机会吗？你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把一切都打理的那么的好，我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你了，我已经被逼到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莫雨继续后退。
看着他，嘴角上扬，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她轻声说道：“徐培，我最后一次叫你名字，也是最后一次，用莫雨的身份跟你说一次话，我警告你，不要靠近这里，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曾经发誓不会再用剑，不会再杀人，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破一次例。不想死在我的剑下，你就滚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了。”
说完，莫雨不等徐培有什么回答，就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下就关上了门。
将所有的风雪，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了外面。
外面，漫天大雪之中，空余徐培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一直都看着那道门，他很清楚的知道，从那扇门关上的那一刻起，他跟莫雨，可能，就已经是永别了。
他静默的站立了很久，原本淡漠的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平静，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一样。
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一边的梅树，那颗梅树慢慢的倒了下去。
他喃喃着说道：“莫雨，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不信？如果我知道失去你会这么难过，如果我早一点明白我所追求的东西其实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么今时今日，就不会是这样一番场景了。”
“莫雨，是我错了吗？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认过错，我总是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甚至不惜利用你。你明知道我在利用，却甘之如饴。我也真的很想要将你护在手心里呵护，可是，在你跟名利之前，我还是选错了，对吗？”
“莫雨，我是真的很难过，从来没有，这么的难过，我告诉你要信我的，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没有骗过你。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徐培一直在自言自语，他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他知道莫雨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的，但是，他就是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出来，那些话，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
同样被压垮的，还有他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着的信仰，瞬间，崩塌了。
连带着他的世界似乎也都紧跟着崩塌了。他喃喃着继续说道：“莫雨，你又真的知道多少呢？你知不知道，在看着你在台下受刑罚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可是，不这样，不足以服众，不将你逐出师门，我根本无法在江湖中立足。”
“其实，莫雨，你又知不知道，我做这些其实并不全是为了自己，我不这样做，我们以后就只能一起亡命天涯，没有未来没有出路，你知道我的心吗？你知道明明喜欢你却看着你受苦的感觉吗？我恨不得那个人是我，我恨不得代替你承受所有的苦难。”
“莫雨，我也愿意，天涯海角，只与你一起的，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我呢？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狠毒？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你知道我要护着你在江湖上的安全，需要费劲多少的心机吗？”
“其实，我有多后悔当初，利用的那个人是你啊。只是，我没有办法回头了，错了一步，就只能一直错下去，只是我以为，就算我会错下去，你也一直会在原地等着我的，事情早晚会有个尽头，我早晚会接你回来，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白头。”
“可是，没想到的是，等我回头的时候，你早已经走远了，消失了。更没想到的是，我真的将你永永远远的推开了，你居然会想要杀掉我。”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阮云霄突然走了过去。疑惑的问道。
徐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他只是觉得伤心，他靠在树上，眼泪终于砸落下来，落进了雪地里，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和莫雨的故事吗？”徐培突然笑了，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温暖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绝望了，似乎，莫雨对于他来说，依旧是很美好的存在。
“其实我们的故事很简单的，真的很简单。我们只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她是我的小师妹，她是我所有的师弟师妹中，最优秀的一个，武功最高人也最漂亮，偷偷喜欢她的人也有很多，但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只对我一个人动了心。”
“我看的出来她的小心思，不过她从来不表露出来，我只要自己主动找到她，主动的去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颊上浮上一朵粉红的云朵。我很开心。”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也是喜欢她的，我只知道，她的武功越来越高了，她的天资很高，而且又肯吃苦，她的剑术超群，逐渐逐渐的，竟然胜过了我。”
“不过她年纪好小，所以并没有出过任务，而我，自告奋勇的接下来一个极难的任务，是暗杀任务，要去灭了人家满门，不过那个家的主人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却还是接了这样难的任务，只是为了得到器重而已。”
“在那天，我请求莫雨帮我的忙，莫雨咬着嘴唇答应了，眼中有些慌乱，我知道她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给她打气。我们约好了一个时间，约好了一起动手，只是那天，我没有来，她却被人发现了，不得已的跟他们打了起来，她第一次杀人，就杀了那么多的人，她很顺利的灭掉了那群人。然后，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下着雨，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身上也受了伤，地上更是血流成河。我觉得不忍心，是我骗了她，我来了，却没有出现，因为，我知道杀了这个人，我会很麻烦的。我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拥抱而已，我告诉她不要害怕，因为有我在，我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是吗？”
“于是那个傻丫头不停的点头，我知道她将我的话当成了一种承诺，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那样的心思，我的心思从来没哟放在儿女私情上，我是要成就更大的事业的人。她误解了，也没有办法。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履行这个承诺的打算。”
话说到这里，徐培苦笑了一下，用手重重的垂向了一边的树干，说道：“如果，如果当时我是真心的该多好，如果我早一点收手该多好。”
“之后呢？”阮云霄急切的问道。
“之后，就更简单了，我要她帮助我，她就那么傻的答应了，她守着我们的承诺，然后一点一点的帮助我登上了高位。而登上高位的我，开始进行了我真正的计划，我将那个暗杀组织一举歼灭了，然后自创了门派，我在江湖上声名大振。”
“那个时候，正是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我的身边永远会有一个女子守护者，她叫莫雨，她一直都很温顺的样子，她在江湖上显露了几次剑法之后，也变得越来越有名气。而且因为她虽然打败很多人，但是从来不伤人，还得了柔情剑的称呼，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其实那个时候，我应该也是很开心的，我门下的帮派越来越壮大，因为莫雨的名气，更是招揽了不少门人，只是后来，江湖上开始有了谣传，也可能是那个暗杀组织的余孽他们散播的事情。”
“他们将几年前的那些血案翻了出来，他们指责我，给我施加压力，说我们是邪门歪道，为正道中人所不齿，而且，他们比对过那些伤口，发现那都是莫雨的剑法所留下的创伤，那些剑痕都跟莫雨手上的那把相互吻合。”
“所以，后面的事情，你也大概能猜到了吧。”徐培苦笑了一下了，然后抬头看着夜空。“是我，是我将她推远了，如果我能够早一点放下，我完全可以早一点，早一点离开江湖不就好了。”
“所以你就将莫雨推了出去，推脱说你并不知情，说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错，然后因为念着跟她的情分，念着她为帮派做出的贡献，你将她当众惩罚一顿，逐出了师门，也算是给所有武林人士的一个交代？你就那么干脆的放弃了她？”阮云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