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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醉秘诀

  第九章 不醉秘诀
  仲吹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子,有些凄然地笑道:“彭连虎乃是南朝久负盛名的高手,不知道他名字的人的确很少,更何况我本身是南朝的,自然知道彭连虎。”旋又吸了口气道,“我曾经在他手下败过,对他的刀法便有了很深的印象,才会认出这两人的刀法。”
  “哦!”蔡风不禁恍然,却又有些惊疑地问道,“看这两个人的武功,而三爷也曾败在这彭连虎的手中,这人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仲吹烟漠然一笑道:“这倒不见得,我的武功怎能与天下英雄相比呢?彭连虎虽厉害,比他更厉害的人也一定有,彭连虎便曾败在北魏第一刀蔡伤的手下。虽然我未见过蔡伤这个人,却知道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是彭连虎所能比的,这个消息也是彭连虎自己说的,想来并不假。而在当今之世与蔡伤齐名的还有尔朱家族的第一高手尔朱荣,传说尔朱荣武功不在蔡伤之下,因此,天下至少有这两个人比彭连虎厉害,而其他的一些隐迹山林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彭连虎并不能算是绝世高手,不过他是一个不可否认的高手。”
  蔡风第一次听到这些,不禁心血为之激涌,那是因为从别人口中传出他父亲竟是人称北魏第一刀的不世高手,怎会不叫他热血沸腾呢?而这一切,蔡伤从来都未曾向蔡风提过。
  “那个北魏第一刀现在住在哪里呢?”蔡风不禁试探地问道。
  仲吹烟拍了拍蔡风的肩膀笑道:“年轻人便是好奇,不过我劝你不要想去找蔡伤比剑,你的剑术虽好,却不会是蔡伤的对手。”
  蔡风心头一阵好笑,暗忖道:“我怎会去找自己的父亲比武呢?”不过却急于想知道自己父亲的过去,不由得拖着仲吹烟的手,有些乞求地道:“求三爷开开恩,当讲故事一般讲给我听听,不就行了吗!”
  仲吹烟大感好笑,道:“有时候觉得你像是一位可怕得不敢接近的高手,有时候你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蔡风不以为耻地嬉皮笑脸道:“那三爷便是答应给我讲北魏第一刀的故事喽?”
  元胜不禁愕然,不过他知道蔡风的性格,通过四天的接触,蔡风那种怪异的作风他是见怪不怪了。
  “好吧,我知道的也不太多,不过还可以讲一点点,我们上车辕,等他们把道路清理完了,再一起回府。”仲吹烟笑道。
  蔡风欢喜地跃上车辕,不由得回头望了未见半点动静的车厢一眼,想到美人儿便在自己的身后,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不过却并不敢太过猖狂和无礼。
  仲吹烟不疑有他,反而感激地道:“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今日的局面会成另一种一面倒的局势了,这也等于救了我仲吹烟一命。”
  蔡风自然会客气一阵子,道:“三爷何必如此讲,小姐受惊,我蔡风也绝不会愿意,我出手只是出于本心,并不是为了谁,三爷也不必谢我,要说的,只有小姐洪福齐天而已。对了,还是讲一讲这个北魏第一刀的故事吧。”
  仲吹烟扫了周围的人一眼,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道:“我对这个蔡伤所知也不是很多,在蔡伤退隐之前,我身处梁朝,只从前线的将士口中听到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迹。这人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格杀擒敌,几乎是猛不可当,一柄沥血刀更是神出鬼没,梁朝许多名将便是折在这柄刀下,武帝萧衍也曾派出许多不世的高手去刺杀这个人,可是能够归返的,几乎没有,或是归返的全都是尸体,每个人的尸体致命伤都是在胸口或眉心或咽喉,行家一看,便知道,这些人都是死在一个人的刀下,那便是蔡伤的刀。他几乎成了每一个武人的假想敌,每个人都以蔡伤为目标苦修武功。可是后来萧衍再也不派出高手去刺杀蔡伤,或许是因为他知道,那只是一种浪费,几乎是不可能有人可以杀得了蔡伤。”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可惜的是蔡伤只是一个汉人,若是他是一个鲜卑人的话,一定可以封王进爵,但他不是,功高便会受到鲜卑人的排挤。再加上蔡伤为人极为清傲,在十几年前,由萧宏领兵北伐之时,蔡伤孤军作战,得不到救援的情况下,他终于败了。那次他本可以不败的,只要北魏朝廷派兵来援,当然这些我并不清楚,这只是梁朝名将昌义之事后说的,与蔡伤对阵的正是昌义之,他谈到那一战之惊险时,脸色都变了。他是一个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人,因此可以看出那一战是多么艰苦和可怕,他从来不轻易赞人,但这一次对那蔡伤的陈述却极多,他的背上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那是蔡伤的杰作。而他身边的几位护卫高手死得一个也不剩,可惜当时他也惊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否则那一次蔡伤便死定了。不过蔡伤那次能够活下来也是个奇迹。因为昌义之看到蔡伤受伤倒地,而且胸口也被一把刀刺得很深,几乎是不可能活的,因此,他战马受惊加之受重伤之后,战场太过混乱,最后竟找不到蔡伤的尸体。后来,被认为是梁朝年轻第一高手的彭连虎遇到了蔡伤,却被蔡伤击败了,至于内情,他坚决不吐,连萧衍也不能够拿他怎样,他师父郑伯禽乃梁朝第一勇士,所以并无人敢惹他,不过那一次蔡伤却击杀了一位金牌信使,南朝大震,而萧宏也因蔡伤重新领兵,才会在洛口未遇敌而先吓得逃窜,以致北伐失败。”
  “那么,那蔡伤后来是否还带兵呢?”蔡风忍不住问道。
  仲吹烟再次环扫了四周的人一眼,见那些人全都赶去城隍庙,有几个人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地道口,而元胜却在马车后戒备,便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没有,后来蔡伤却成了北朝通缉犯,因为他战败,朝中一些人加油添醋,使宣帝大怒,把蔡伤的将军府给抄了,蔡伤伤好后返回家,见发生了这回事,一怒之下,竟将正阳关城守给杀了,更把城守吴含一家一百多口全部毒死,包括那些护院武师,而吴含正是抄他家之人。更可怕的,竟是他将吴含的脑袋割走后击得稀巴烂,连城守令牌也给拿走,朝中大震,可却因要应付南朝,又无真正敢与蔡伤交手的高手,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在正阳关的人却大感痛快,后来便再也没有人听说过蔡伤的事了,有人说他去了南朝,也有人说他去了海外,还有人说他出了家,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个可怕的高手去了哪里,或许有人知道,却不愿说而已。”
  蔡风不由得心中有些难受,只觉得心头异常沉重,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这般厌恶战争,而又这般崇尚无憾人生了,不禁有些发呆,心神似乎飞越到十几年前父亲的身边,目睹他那种让人倾倒和敬畏的风姿。
  “他娘的,比鬼还狡猾。”长孙敬武的骂声惊醒了蔡风和仲吹烟,他们都从回忆中恢复过来。
  蔡风急忙开口问道:“怎么了长孙大哥,是不是全都从地道口溜了出去?”
  “正是,他娘的,谁想到这劳什子城隍庙竟有这许多条地道。”长孙敬武骂骂咧咧地道。
  “穆大人那边怎么样?”蔡风声音有些发冷地问道,心里隐隐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边也只擒下一人,其他的全都跑了,连金银珠宝也是半点不见,真是奇怪。”长孙敬武气不打一处来道。
  “你敢确定这批人便是那些窃宝的贼吗?”蔡风若有所思地道。
  长孙敬武不禁一愣,以手抓了抓头皮,有些结巴地道:“我、我也不清楚,穆大人说这可能便是那群大盗,否则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蔡风不禁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点事情越弄越复杂。”
  仲吹烟也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却淡淡地笑道:“只要审他们一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在这里待着喽,我们还是送小姐先回府上吧,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蔡风提议道。
  仲吹烟向长孙敬武笑了笑,道:“头大的是你,我们不陪你啦。”
  长孙敬武不禁向蔡风苦笑道:“蔡兄武功这么好,你帮帮我怎么样?”
  蔡风一耸肩,摊摊手做出无奈的样子笑道:“我这人你也知道,一向都很自私,我看你是找错了主。不过有一个很好的办法,那便是把这些全都推给穆立武,那样你便轻松了,大不了那些大盗再来抢一次或盗一家,让大人把穆立武的屁股打肿好了。”说着向四周望了望。
  长孙敬武也骇然四顾,见并无人听见才笑骂道:“口没遮拦,当心你的屁股先肿。不过你说的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仲吹烟见蔡风与长孙敬武这几个人如此毫无顾忌的对话,不由得大惑讶然,他弄不明白蔡风与长孙敬武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蔡风向车后的元胜望了一眼,呼道:“元胜打道回府了。”接着向仲吹烟眨了眨眼。
  仲吹烟立刻会意,“驾”的一声,马车便奔行起来。
  蔡风伸手一拉追上来的元胜,再回头对长孙敬武笑道:“今天我可是没什么作为哦。”
  长孙敬武一望蔡风的眼神,立刻会意,却只好应道:“到时候再说吧。”
  “蔡风,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府上?”车中的元叶媚惊讶无比地问道。
  蔡风望了在马上驾车的仲吹烟一眼,低笑道:“自然是在田府治好狗伤之后喽。”
  “咦,蔡风和小姐以前见过面吗?”元胜惊讶地道。
  蔡风没好气地道:“这个很奇怪吗?我能救你们,就是因为我正从武安回来,否则哪能那么巧地听到你的惨叫声。”
  元胜不禁大为尴尬,而车内的元叶媚却不禁娇笑道:“阿胜,你怎么会是这个小无赖的对手呢?还是别说话为好。”
  蔡风半点不快都没有,反而轻轻地拍了一下元胜的肩膀,苦笑道:“你是不是经常被小姐欺负了?”
  元胜不禁一呆,估不到蔡风这般直露大胆地当着元叶媚的面问这种话,不由得大为尴尬。虽然他知道蔡风一向是很大胆妄为,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拘小节,可面对着小姐说这种没有身份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只好报以苦笑。
  车内的元叶媚,似乎早就知道蔡风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在田府早就领教过,经过这几天的平静,只觉得蔡风那种无拘而放任的话反而更显得亲切一些。她自小便生活在大家之中,每一个人都只能像星星和月亮一般捧着她,呵护着她,错了也是对,对了也是对,这种感觉对她这种逐渐长大的女孩来说,只能是一种无法填平的空虚。而蔡风这种充满野性和狂妄的性格,直露而幽默乐天的话语,的确能使她寂寞的感觉冲淡,甚至更觉知心,自然便不会怪他。更想到蔡风这般神通广大地才只几天时间又与元府的主要人物打得火热,从武安大老远到元家做一个养狗师,似乎便是为了她一般,怎么会不让她心底震撼和感动呢?只不过她却知道只能将蔡风当做一个朋友,这是一种深深的痛苦,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蔡风自然不知道元叶媚在想什么,只是他却是一个做想做的事情之人,并不在乎外界的一切压力,那些对于他来说,竟似是多余的。这是一种谁也无法比拟的狂妄,也是蔡风的特别之处,只要想达到目的,会藐视一切困难,至少要去试一次才不算有虚此生。
  蔡风和仲吹烟一道回府,让许多人感觉到奇怪,不过没有几个人敢问,就说一个仲吹烟这首席客卿身份超然,没人可以管,而蔡风可以说已成了元家的新宠,单不说元浩的宠,便是长孙敬武和元权也没人敢惹。
  进了元府,蔡风自然不敢口花花,不过眼花花自然是免不了的,而元叶媚也只向他深深地望了一望,便不再看他。在蔡风的心里自然大感不满足,但对元叶媚来说已是最高限度。
  蔡风无可奈何,只好对元胜道:“明日带我去附近看看,找几处狼窝。”
  元叶媚一震,却并没有停步,便被一群婢仆众星捧月地拥走。
  元胜不明蔡风之意,应道:“这个没问题,这城外的几处狼窝我都知道。”
  蔡风见元叶媚并没出声,不禁大感泄气,便对着仲吹烟道:“三爷,我看还是我们一起去喝酒好了。”
  仲吹烟意味深长地一笑,道:“这有何不可!”
  蔡风心神一动,脱口吟道:“酒入喉,愁不愁,冲霄汉,一腔豪气,剑胆琴心英雄血,不待酒醉时,自化春水流。笑世人,痴心、痴狂、痴迷、痴醉,才省悟,尽在酒杯中。”
  “好、好!”仲吹烟拍掌赞道,也豪笑着应和高声吟道,“酸也罢、苦也好,喝下去,世情自在心间留,凡俗如尘,世事如云,风吹即过,雨洒则变,唯有酒好,唯有酒好!”
  蔡风不禁豪性大发,也同时高声会心地笑了起来。元胜也并不是傻子,见两人一应一和却都似有深意,不过其中也多有感慨。
  元叶媚听罢,不由得停下脚步,扭过俏脸,深深地望了蔡风一眼,幽幽地唤道:“蔡风。”
  蔡风像是有弹簧安在体内一般,飞也似地转过身来,掩饰不住喜色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元叶媚幽怨地望了蔡风一眼,淡然道:“谢谢你今日救了我一命。”
  蔡风不禁有些丧气,蔫了一半似的,有气无力地道:“就是这些吗?”
  元叶媚见蔡风那种死了一半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便若百花齐绽的春天在刹那间全都凝于这一笑之间,差点没让蔡风给晕倒。
  元叶媚收敛笑容,柔声道:“驯狗师明日可有时间?我想向你请教一下驯狗的高招,行吗?”
  蔡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头皮,兴奋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当然有空,我这几天都有空,便是没空,只要是小姐的吩咐,也便会成了有空。”
  元叶媚甜甜一笑,一阵香风似地走了,唯留下傻痴痴的蔡风,在驻足凝望。而元胜也像是在看一只怪物般打量着傻痴痴的蔡风,而仲吹烟也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
  “哎,哎——老待着干吗!”元胜拍了蔡风肩头一下,长声叫道。
  蔡风吓了一大跳,气恼地骂道:“你找死呀,干吗这么大声,差点魂都吓跑了,真不够朋友!”
  元胜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如果我不把你唤醒,你站在这饿死了恐怕也不知道动一下吧!”
  蔡风哭笑不得地笑骂道:“别这么夸张好不好,我蔡风岂是站着等死的人。走,咱们去喝酒去。”
  蔡风这一顿喝得差点没将自己醉死,倒在床上几乎是不省人事,不过幸亏兰香和报春服务异常细心,醒酒汤连喝了几大碗,才好一些。不过,也是睡了一个下午才醒,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异常不舒服。
  “公子,你醒来了!”报春在床边守候了一个下午,终于见到蔡风醒转,不由得欢喜地道。
  蔡风伸了伸手臂,抬眼望了望报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经是快用晚膳的时候了。”报春温驯地道。
  “啊——”蔡风忙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惊呼着坐了起来,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报春不禁掩口一笑,乖巧地道:“奴婢去为公子端洗漱的水来。”说完转身行了出去。
  蔡风摸摸后脑勺,喃喃地道:“真是稀里糊涂地,怎么喝得这么多呢?要是老爹知道了,定会打烂屁股的,一点猎人气都没有……”
  “公子,长孙教头在外等了你近半个时辰呢!”兰香带起一阵香风踏进门来福了一福。
  “哦,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蔡风忙穿上鞋责备道。
  “你要是叫得醒,我自然便不用罚站了。”长孙敬武好笑道。
  “啊,我睡得那么死吗?”蔡风不禁讶然道。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喝酒的,看你武功这么好,这两杯黄汤也对付不了。”长孙敬武笑道。
  “怎么,我可是喝了二十多杯呀!这还不算多?”蔡风起疑地问道。
  “练武之人有千杯不醉的秘诀你不知道吗?”长孙敬武拍拍蔡风的肩膀好笑道。
  “自然听说,但那岂不是让这些好酒大大的浪费?多可怕,喝了等于白喝,有何痛快可言?”蔡风不屑地反驳道。
  “蔡兄弟,你真是太迂了,怎么在这一点上看不开呢?喝的又不是你的酒,浪费又不用你出钱,何况,天下的美酒你喝得尽吗?痛快并不用喝醉,走,我今晚准备教你千杯不醉法,怎么样?”长孙敬武豪放地笑道。
  报春端过水来,蔡风接过来漱了个口疑问道:“去哪里?”
  “去郡丞府!”长孙敬武很自然地道。
  “咕咕——噗——”蔡风吐出口中的水,吓了一跳,问道,“你又带我去喝酒?”
  长孙敬武好笑道:“自然喽,要不我教你千杯不醉法干什么。当然是对付郡丞府中的那些酒鬼啦,怎么样,你可能放胆地浪费?”
  蔡风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皱眉道:“你有没搞错,我可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现在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再去喝酒不醉死才怪呢。”
  “有我在这里,你当然不会醉啦。”长孙敬武一拍胸脯自信地道。
  蔡风苦着脸道:“你饶了我这一次算了吧,我有点怕闻到酒的味道,要喝,你一个人喝好了,我的确是不行了。”
  长孙敬武摊了摊手,苦笑道:“要是我一个人喝行的话,我怎会等你大半个时辰呢?今日的主客是你这大剑客,谁叫你那两剑用得那般神,害得那些官兵都把你当神仙了。”
  “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就这两剑也害得我又要去喝酒。”蔡风双手捂着脸夸张地道,转瞬又移开手,目中射出一丝侥幸地道,“可不可以为我推掉,便说那两剑是胡乱耍的。”
  长孙敬武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又不是上断头台,用得着这么做作吗?人家郡丞特地请你,你却不去,我可是帮不了你的忙,要推你去推好了。”
  蔡风咬了咬牙,无奈地道:“真是遇到鬼了,我豁出去了。快,教我万杯不醉大法,他奶奶个儿子,不给他浪费个两百斤酒不罢休。”
  长孙敬武吓了一跳,苦笑道:“没这么严重吧。”
  蔡风笑骂道:“我不去也不行,我浪费多了也不行,你到底教不教我千杯不醉小法?”
  “算是我说错了,算是我说错了,这就为你讲其中的奥妙……”长孙敬武对蔡风这古怪的性格倒有些怕了,不禁连忙答应。
  蔡风不禁心中暗自有些得意,一边听着长孙敬武讲运气逼酒线路,一边试着运气,不片刻果然觉得脑中逐渐清明,不由得想起父亲所教的玄门气功,心中一改长孙敬武的运功线路,按照玄门气功的路线运气,体内的酒气逸散得更快,心头不由得一阵欢喜,根本便不依照长孙敬武的所说去做,而以玄门气功的路线运功,将体内的酒气尽数逼尽,才睁开眼,望着依然在不停念行功路线的长孙敬武笑了笑。
  “怎么样,有效吧?”长孙敬武有些得意地问道。
  “自然是有效,要不然怎么叫千杯不醉小法呢?不过本人却领悟了另一种万杯不醉大法,比你这千杯不醉的小法更有效。”蔡风得意而有些自豪地道。
  “万杯不醉大法?”长孙敬武不由得笑道。
  “自然,这个并没什么奇怪的。”蔡风以不可一世的姿态笑道,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两名大盗怎么处置?”
  长孙敬武“嘿嘿”一笑道:“我并没有仔细盘问,那两人都是硬骨头,只好按你的办法,交给穆立武去头痛喽。”
  蔡风不由得会心一笑。
  郡丞府内设置异常豪华,看得蔡风心里有些不舒服。谁都知道这种表于外在的豪华只是用民脂民膏垒筑而成的,不过蔡风心中多的只是无奈,深切的无奈,因为这些并不是某一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这只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造成的最可悲的惨剧。
  蔡风竟想起了师叔葛荣,他若是起义成功了,天下会不会依然是这种样子呢?是不是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深深的不公平呢?蔡风有些默然,此刻他才真正的理解了为什么他父亲会拒绝葛荣重出江湖的提议,或许那是他父亲真正的具有深远的见地。
  “长孙教头,蔡公子,欢迎欢迎。”穆立武满面堆欢地迎上来笑道。
  蔡风只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那是因为穆立武那双眼睛,在那像刀一般锋锐的阳光之中,蔡风只能感到一种阴险而冷酷的感情。或许,这人正是这个社会的产物,不过蔡风却不能够失礼,耐着性子扯开脸笑道:“穆大人何必客气,不过穆大人今晚若不再大醉一场,那可不好玩。”
  “蔡公子说笑了,我看蔡公子现在满身都充满着精神,若说刚醉过的人能有这种表现,实在叫人难以相信。”穆立威精明地笑道。
  蔡风不由得暗赞这家伙的眼力,不过仍然含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乃长孙大哥那刚刚才授的秘诀在起作用,用不了几下子便会露馅的,要不是因为穆大人的关爱和长孙大哥的传技之恩,我恐怕今晚连床都爬不起来了,又怎能赴宴呢?”
  “哦!”穆立威重重地拍了一旁干笑的长孙敬武一下,笑道,“好哇,你居然教蔡公子弄奸作假,该当何罪?”
  长孙敬武苦笑道:“谁叫你一定要让他来呢,害得我在他房外站了近半个时辰才用冷水把他惊醒,你猜他醉得有多可怕,我若不教他两招,岂不真的还未上酒桌便已趴下了吗?”
  穆立武面容一肃,望着蔡风笑道:“没如此严重吧?”
  蔡风好笑道:“你最好把元胜和仲三爷抓来审问一下,这两位把我灌醉的,他们很知内情,我只是受害者。”
  穆立武和长孙敬武见蔡风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禁全都开怀地笑了起来,穆立武亲切地扶着蔡风的肩膀笑道:“蔡公子真的够朋友,我穆立威交定你了。”
  蔡风心头不由暗骂:“奶奶个儿子,老子才不愿与你这黑心肠的狗官交朋友呢。”不过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笑道,“能得穆大人看得起,真是蔡风之福呀。”旋又转口问道,“不知今日,大人府内所请的是哪几路的客人呢?”
  穆立武笑道:“今日主要为了庆贺这几名大盗被擒,而蔡公子更是我们的大功臣,因此今夜是以蔡公子为主,而其他兄弟们为辅,这其中有尉家与和家的几位家主。”
  “哦,那我一个后生小辈岂敢与前辈们相提并论呢?”蔡风装作一副诚惶诚恐地道。
  “长孙教头好,哦,这位想来便是一剑击杀大盗的蔡风蔡公子吧?”一个苍迈而有气魄的声音带着笑传了过来。
  蔡风不自觉地移过头去望了那人一眼,只见他满面红光,身子高大得便像是一座小山,堆着笑容的脸上挤得差点冒出油水。不过那分列在那高耸鼻梁两边的两只眼睛里,却可以发掘出一种狡猾而贪婪的内涵。
  “这位便是尉家的家主尉盖山。”穆立武忙抢着介绍道。
  蔡风强打着笑脸,抱拳道:“蔡风今日能够见到这么多知名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尉员外,蔡风这厢有礼了。”
  尉盖山一愣,忙还应道:“蔡公子真是客气了,人说英雄出少年,今日能与少年英雄共饮是尉某的荣幸呀。”
  蔡风不由得不佩服这人会做戏,昨夜才被盗十数万两金银,今日却能如此放得开。
  “尉老二,你在与谁说话说得这么欢呢?”一个苍迈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又移了过去,却是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其步履依然气势不凡,并无半点老态,脸上微起的皱纹浅得像细碎的鱼尾纹,可见是个保养得极好之人。
  “和老大来得正好,这位便是今日大展神威,让大盗一剑毙命的蔡风蔡公子,也是元大人府上的新驯狗师。”穆立威抢着为那老者介绍道。
  “哦,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想不到便有如此成就,可是本国之福呀。”那老者欢笑道。
  蔡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侥幸而胜罢了,真正有功劳的还是仲吹烟仲三爷。”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能够居功不傲,虚怀若谷的真是太少太少了,蔡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将来的前程定是无可限量。”尉盖山阿谀道。
  蔡风听得大感肉麻,不由得干笑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我们这就入席吧,别让菜放凉了。”穆立武笑着解开这之中的尴尬道。
  “不错,不错,早点在酒桌上见真章吧!”长孙敬武豪爽地笑道。
  “长孙教头今日似乎特别高兴哦?”那老者笑问道。
  “和老所说正是,今日让那一群神出鬼没的大盗有个尾巴露出来,我自然高兴,难道和老会不高兴?”长孙敬武反问道。
  “不错,今日的确应该是大大的高兴。”尉盖山打了个“哈哈”插上一句道。
  “吩咐下去,开席!”穆立武对身边的一名壮汉淡淡地道,旋把蔡风拉到上席。
  蔡风不由得笑道:“穆大人客气了。不过今日这个局却排错了,论年龄,我最小,论辈分,我也最小,论德望,我更不及所有人,若说就一剑而论上席,实在也说不过去,因此这上席我是万万坐不得的。这个位子我看还是由和老来坐为好。”说着忙站起来,拉着身边的老者,便按到座位上。
  穆立武不禁一呆,而那老者却干笑道:“这怎么行?今日你是主客,也是你功劳最大,这个位子便应该是你坐的了,我如何可以坐?”
  “哎——和老此话便不是如此说法了,今日之所以出剑,是因为救我家小姐,若是我家小姐要设这次庆功宴的话,坐这上位我自然不会推辞,但今晚设宴的是穆大人,虽然是设庆功之宴,可这功劳算起来却不应是我坐第一位了,因为我是适逢其会,并未真心专程为擒贼而至,更是出于护主心切才出手,这个不能算是功劳,只可算是本职,而长孙大哥和穆大人却是专为这事而操心,功劳要分也只能分到两位头上,若说给我功劳,也应该在给完那些一心为擒贼而出过力的兄弟之后才能轮到我,不知道大家是否以为如此呢?”蔡风不紧不慢地道。
  穆立武等人不禁对蔡风霎时改变了看法,就这一番话中的那道理,的确要让这些人另眼相看,再不能把蔡风当一个很容易欺骗的小孩去安排。
  穆立武被蔡风那熠熠的目光望得老脸一热,不禁干笑道:“既然蔡公子执意不坐上位,那大家便随便坐吧,只要今夜能开开心心便让穆某心满意足了。”
  蔡风淡淡地一笑道:“穆大人此话甚是,管他是坐哪里,只要尽兴而归便不负此宴之目的,今晚是庆功之宴,要的便是欢快,要的便是高兴,我们可以放开一些不必要的礼节,这样才能够更加和睦更有气氛对吗?”
  “不错,不错,蔡公子此话的确有理,我们应该抛去一些尘俗的礼节,这样才是欢畅之道。”尉盖山附和道。
  “来,便为我们今日这抛去一些尘俗礼节而干了这一杯。”长孙敬武便立着身子端起酒杯洪声道。
  “好!”穆立武端起酒杯向周围的几桌招了招手,洪声道,“今日我们可以放开俗礼喝个痛快,来,大家一起来干杯!”
  “好!”厅内立刻一片欢腾,所有的人全都立了起来,仰头将杯中的酒倒入喉中,蔡风也毫不例外。
  蔡风轻松地坐到长孙敬武的旁边,潇洒地环扫了周围众人一眼,举起筷子便夹了一块鲜鱼。
  长孙敬武也夹起一块鲜鱼笑道:“蔡兄弟,你真有眼光,这鲜鱼乃是我们邯郸城中第一名厨的手艺,也是味道最好的了。”
  蔡风刚准备吃,听到这么一说,不由得环视穆立武几人也夹的是这种鲜鱼,不禁反问道:“是吗?”说着凑到鼻子上装作一个古怪的样子嗅了嗅,不禁脸色大变。
  鱼片重重地落在桌子上,那是蔡风夹的,鱼片的味道的确有一些特别,但绝对不是因为好吃才让蔡风的脸色大变,更不可能让他甩掉手中鱼片。
  蔡风的鱼片甩出去,是因为他要换出一只手来,这只手是在长孙敬武嘴中抓下那块鱼片,同时大喝道:“不能吃。”
  “啪!”长孙敬武的脸上被重重地印了一掌,同时“哇”地一声,将口中的鱼片吐了出来。
  穆立武和尉盖山吓了一跳,也忙把鱼片吐了出来,唯有和氏老者给吞了下去,因为蔡风的呼唤已经迟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长孙敬武被蔡风打了一巴掌,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气恼地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鱼片有毒吗?”
  蔡风淡淡地道:“这鱼片不仅有毒,而且毒性极烈,不信可找一条小狗来试试。”旋又对和氏老者道,“和老迅速以水清胃,把它吐出来。”
  “这鱼片怎么会有毒呢?”穆立武对着几人怀疑的目光不由得色变道。
  蔡风哂然一笑道:“我说的有毒便绝不会有错,因为我是猎人,这是野兽的直觉……”
  “啊……啊……这,这菜……有……有毒……”有人掐着喉管痛苦地呻吟着。
  “哗——”桌上的菜被打翻在地,而一些人已经滑到桌子底下去了,呻吟和惨叫声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厅,这一次可真轮到穆立武和长孙敬武诸人色变了,变得最厉害的还是和氏老者。不过他的动作也最为利落,立刻盘膝而坐,运功将那鱼片给顶住,想将之一路逼出体外。
  “快去找厨子。”穆立武向身边倒酒的人怒吼道,同时也迅速向厨房赶去。
  长孙敬武感激地向蔡风望了一眼,夹起生鱼片嗅了嗅,却嗅不出个所以然来。
  蔡风不禁有些好笑道:“若是每个人都可以嗅出来,那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最优秀的猎人啦,这是一种直觉和对危险的一种感应。”
  尉盖山脸色铁青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找一条狗来。”
  蔡风心中暗怒,不过也并不作任何表示,以筷子在每个盘子中夹了一箸菜,嗅了嗅,笑道:“恐怕一条狗儿还不够用。”
  尉盖山一阵干笑道:“我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是什么毒性而已,并不是不相信蔡公子的话。”
  长孙敬武也大感不悦,冷笑道:“那应该叫一个大夫来鉴定一下,才为上策呀。”
  蔡风打个圆场笑道:“我们目前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去做无益的争执,要做的是如何查出谁是下毒凶手。”说着环扫了大厅之中那些正作垂死挣扎的人一眼,不禁大为心寒。
  长孙敬武对那些未倒下去的人喝道:“还不快去四周查查,有什么可疑人物。”
  那些人这才省悟,忙抓起兵刃向外跑去。
  蔡风不由得吸了口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已经查不出任何结果了。”
  “我们也到厨房去看一下。”尉盖山提议道。
  蔡风不禁扭头望了和氏老者一眼,见他脸上微有痛苦之色,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来助和老一臂之力吧,看能否将毒给逼出来。”
  尉盖山老脸一红,忙应和道:“对对,先为和老驱完毒再说。”说着伸出一只大手盖在和氏老者的后背天柱穴上。
  蔡风向长孙敬武打了个眼色,淡淡地道:“长孙大哥便在和老命门穴上出出力吧。”
  “命门穴?”长孙敬武骇然道。
  “没关系,只要你以柔劲,缓缓透入,当遇到他自身功力相阻之时,便保持原状,防止那毒素不要逸入脑中便行,不会对他身体有什么大碍。”蔡风知道长孙敬武是因为怕伤了和氏老者,不由笑着解释道。
  长孙敬武这才释然,来到和氏老者的身边,伸出大手盖在那正在冒着热气的命门穴之上,缓缓地催动着真气。
  蔡风却感到有些无奈,提过一只酒壶,独自喝着闷酒。
  良久,和氏老者才吐出了一口闷气,一块几乎化了一半的鱼片和一些残渣全都吐了出来。
  尉盖山和长孙敬武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掌,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使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蔡风苦涩地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将杯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淡淡地道:“和老感觉可好一些?”
  和氏老者缓缓地睁开眼,感激地道:“谢谢!”
  “不必谢我,要谢便谢尉员外和长孙教头,不过和老这几天要多加休息,勤加练功,否则,恐怕剩余未尽的毒素会反噬而回,那定不是件好事。”蔡风很平静地道,可是在他的眼中却可以找到愤慨之色。
  “我们到膳房去看一看。”长孙敬武提议道,双手抓得极紧,显然他也大为愤怒。
  “这不能怪穆大人,相信他也是受人所害,或许此刻膳房之中的情况也不大好吧!”蔡风哂然地笑了笑道。
  “蔡公子猜得很对,膳房之中唯有烧火的几人之外,其他人都中毒而死。”穆立武铁青着脸走进来,沉重地道。
  蔡风也不禁脸色大变,沉声问道:“那些人死去的特征可否与这些人的脸色一样?”
  穆立武望了望地上那脸呈淡绿色的尸体,心底不由得寒气直冒,颤声道:“不错,正是这种状态。”
  “那火头是怎么说?”蔡风急切地问道。
  “他们说这些厨子是因为先尝了尝菜才会死去,而几个拌料的也是因为厨子死去,也尝了一下菜,因此也死了。”穆立武沉声应道。
  蔡风摇摇头,望了脸色很难看的众人一眼,肯定地道:“毒应该是下在水里,不是水缸便是水井,大家快去查一下水源。”
  “快,快去查看一下水源。”穆立武沉声吩咐道,却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蔡公子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在水源中下的毒呢?”尉盖山疑问道。
  蔡风鄙夷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我只是估计而已,只要用一点脑子进去,便知道这毒是和水有关,否则此刻只怕大家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了,他们下毒为什么不下到酒里呢?那是因为他们不能够深入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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