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有所指
这显然是一种误解,现代领导需要解决和应对的问题还是非常多的,纵然有些领导干部贪污腐败,但是并不能因为他的恶行就否定他的个人能力。
所以林哲宇分析,以陈明对分管办局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来柳兆星对信访局局长一职的觑觎。之所以如此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可以确定,柳兆星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心机的人,从林哲宇一过来,柳兆星就把宋士德这个上访钉子户提出来就可以看得出,毕竟林哲宇跟他还不熟,那么也就可以判断,柳兆星至少在陈明面前有过暗示,联想到那天柳兆星越过王新标来市政府找陈明汇报工作,林哲宇已经坐实了是他。所以,陈明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柳兆星,之所以问自己,只不过是想更加确切一些而已。
林哲宇道:“陈市长,您打算怎么处理?”
陈明淡淡道:“这么说,你心里也有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哲宇自然不能再装糊涂:“有点吧。”
陈明道:“你怎么看?”
林哲宇自然不认为陈明没有一个解决的方案,道:“陈市长,我理解您。”
陈明忽然笑了起来,道:“哲宇,浩然书记提到你,对你赞不绝口,我一直认为,他有些夸大其词了,现在我才发现,你不但比我想像中的有能力,也更成熟,对事情的判断和理解方面,不是我给你戴高帽子,以你的能力,副秘书长不是你所要干的。”
“陈市长,您这么说我会骄傲的。”林哲宇幽了一默。
陈明却是正色道:“我批评人的时候多,肯定人的时候少,你是第一个。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到新源来是有原因的。哲宇,你还年轻,咬咬牙就过去了。”
林哲宇肃然道:“陈市长,我真的是想多积累一点经验。有个成语就拔苗助长,我觉得我这样的年轻人还要多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只有干的多,学的多,才能增强自己的能力,否则做个庸官,还不如不做。”
啪!
陈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你说的很对,做庸官不如不做官,因为组织上给我们官做,不是让我们无所事事的。做人必要有所为!”
一句“理解”道出了陈明的心声,林哲宇其实大抵已经猜出了陈明的打算了,陈明之所以犹豫不决,是不确定写这封举报信的主人,所以在相关的策略上面也是拿不定主意。林哲宇的佐证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事情是常务副市长杜真松打的招呼,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这个招呼,也不会有这封举报信,因为陈明一定会办掉王新标。确定了这个人是柳兆星之后,也就明白了他的动机,知道了动机,那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事情不出林哲宇所料,很快,信访局局长被调整,王新标任市安监局局长,只是信访局局长一职却没能够落到柳兆星的头上,这也是林哲宇意料之中的事,不知道柳兆星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在心理上,林哲宇还是比较讨厌这种做法的。如果说柳兆星是为了伸张正义,那自是另外一说,但是他的动机不单纯。在工作的角度上林哲宇也在想,柳兆星即使任了局长,也未必就会真的尽心尽力。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但是像柳兆星这样想升迁的兵也未必是好兵。
只是林哲宇非常意外的是,信访局局长一职居然由他这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兼任了,这是他所没想到的。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美差,抛开工作性质不谈,仅从这个任职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
为什么说是阴谋?不要忘了王新标是怎么离开信访局的,虽然是平调,但也正因为是平调,才显出这个职务的调动有问题。尽管调动是因为那封举报信,但是如果没有林哲宇设局抓到了威胁宋士德安全的爪子,也牵不出王新标,所以可以说,王新标最终还是因为林哲宇才折戟沉沙。所以在信访局局长一职上,杜真松建议由林哲宇来兼任,理由也很简单,是因为他一手处理了宋士德的上访问题,这样的人不放在正确的位置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表面上看来,这是一次重用,但是林哲宇知道,自己是被放到了油锅上。
柳兆星为什么要举报王新标,为的就是信访局局长的位置,现在他为他人做嫁衣裳,栽了树果子被别人吃了,心里能平衡吗?不平衡怎么办?柳兆星是个小人,小人谋人,林哲宇的脑袋就大了,这也算是重用后的“惩罚”吧。
不过林哲宇倒也无所谓,柳兆星如果识相便罢,不识相的话,他不介意让他成为自己试刀的第一块磨刀石,他林哲宇会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干实事,很多人不是不会做坏人,而是不屑于去做,遇恶若不恶报,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林哲宇是好人,但不是老好人,就像他一直记着边疆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样,以牙还牙是他的本性,否则,在大学里也不会被冠以“林老大”的称号。
雨季来临,春雨绵绵,大地复苏。新源原本就是绿色城市,在细雨的梳洗下更是泛出一种生机盎然的绿来。
林哲宇的心情却是ting糟糕的。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蓝丝”这个名字。
林哲宇的阳台很大,摆着一张桌子,这个主人看起来还是很有情趣的,这张桌子不高,类似于一个茶几,后面的柜子里还有一套茶具,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雨景。
林哲宇以前对雨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但是自从在那个蓝色苍穹里与孟遥实现了关系的突破之后,他对雨便有了一份特殊的情感。然而此时,林哲宇却是被这雨声搅得心烦意乱。
茶几上的茶还热着,升起袅袅的水雾,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还有两只杯子。只不过林哲宇对面的杯子已经没有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