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反驳
“二姐姐能嫁给宁王殿下，这是她自己的喜事，我为什么要嫉妒。”
婠婠安静地看着脸色不好看的承恩公夫人。
“只是大伯娘，楚家并不是穷门小户，断然没有因为一些嫁妆就在小辈面前歇斯底里的样子。大伯娘若是当真为了二姐姐的荣光想要符合二姐姐身份的嫁妆，更不该问一个小辈要。毕竟，我还是二姐姐的妹妹呢。给姐姐出嫁时几件做姐妹之间的念想也就算了。可若是更多的，想必楚家还没有穷困到要我一个小辈贴补的道理。”婠婠顿了顿方才在承恩公夫人恼怒的目光里继续说道，“不过，若二姐姐一定要我送她许多许多的嫁妆，我是不会给的。”
“你！”
“不仅我不给，我还会去问问宁王殿下，是不是想趁着大婚，口口声声自家王妃的陪嫁，不过是贪图我一个小姑娘的东西。”
这句话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承恩公夫人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看着对自己微微一笑，十分乖巧懂事的婠婠。
她本以为婠婠一个小丫头年纪小，没有长辈在身边，总是会面嫩腼腆一些，不好意思和自己争执。
可是谁知道婠婠的脸皮这么厚。
“不过是一点嫁妆，你就这样小气？”
“不过是一点嫁妆，二姐姐一定要哭着喊着与我讨要？这么贪心，宁王殿下知道了，想必会很高兴呢。”
“什么？！”
“多么会过日子的王妃呀。宁王殿下是个有福气的人，我要当面祝福他。”
婠婠算是掐住承恩公夫人的命脉了。
她三句不离宁王，果然令承恩公夫人投鼠忌器。
她的确是不敢叫宁王对楚云的印象更坏了。
若婠婠当真去告状，宁王只怕会更加厌恶多事的楚云。
“你，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姐姐的好？”
“堂姐好不好，不都在大伯娘您的嘴里吗？若嫁给宁王殿下做正妃还算不得是好，那我也没有办法。”婠婠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也愿意在自己能够做到，并且心甘情愿的情况之下给姐妹们更好的优待。可是这得是叫她自己心里愿意，而不是被承恩公夫人逼迫。她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也知道承恩公夫人这是欺负自己来了，垂了垂眼睛冷淡地说道，“大伯娘，若你一定坚持，甚至不顾及宁王殿下的体面，我一个闺阁女孩是做不得这样的主的。你不如去问问我父亲，愿不愿意给你嫁妆。”
楚坚如果知道，不抽死承恩公夫人就奇了怪了。
承恩公与楚坚兄弟之间一向不睦，对承恩公夫人也十分冷淡。
承恩公夫人自然是心里知道的。
想到这些，她就咬着牙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家云儿。你和你的几个姐妹都是要好的，自然见不得云儿风光。只是你记得今日！日后就算是你想要求云儿的时候，云儿也绝不会理睬你。”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皇后命格。宁王的身份高贵，又是皇长子，日后必然会继承皇位，将她的女儿册封为皇后。到时候这些楚家的丫头们就算后悔了，就算再哀求，她也不会叫楚云对她们有任何恩典。
“我永远都不会有求到二姐姐头上的那一日。”婠婠平静地说道。
她的平和安定，令承恩公夫人的脸顿时就扭曲起来。
“记住你今日的话！”白来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捞着，承恩公夫人都要气死了，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婠婠勾唇笑了笑，安然地继续喝茶。
她觉得这件插曲并不算什么，可是却不知对于楚云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婠婠看不起她，甚至不愿奉承她，还阴阳怪气地去讽刺她，这叫楚云如何能忍？
只是如今大婚在即，她默默地忍了这口气，等着大婚之后，自己坐实了宁王正妃的名分，再和婠婠算账。
她大婚的那一日，与楚家庶女被悄无声息抬进各家皇子府中的平淡完全不同。
因是宁王大婚，因此今日晚上格外热闹，大红的灯火从楚家一直蔓延得不知边际，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喜乐爆竹的声音。楚家嫡女出嫁，自然是十里红妆，显赫奢侈得令人惊叹，楚云一身皇子妃的品级大红喜服，头上戴着摇曳的红玉珠帘，摇曳晃动美貌惊人，带着几分不可一世地扶着两个低眉顺眼的美貌侍女站在承恩公府的大门口等待宁王来接亲。她的得意与荣光照耀得整个承恩公府都光辉显赫。
太夫人却皱了皱眉。
她觉得太热闹了。
不仅如此，听说宁王大婚，还有朝中百官祝贺。
品级高的，可以在宁王府中有一席之地。
品级低的，如今都簇拥在宁王府通往承恩公府的这条路的两旁纷纷祝贺贺喜，将宁王一时捧到天上去了。
还有那明显有些逾矩的一些仪仗，虽然看起来给了宁王和承恩公府很大的面子，可是……
婠婠无声地站在一旁，看着楚云得意地扫过自己，心里轻叹了一声。
这些皇子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是哪一位皇子对宁王出手了。
这样热闹，甚至百官簇拥的大婚，皇帝只怕要在心中生出防备来了。
宁王的声势这样浩大，不过是大婚，却可以引动整个帝都的动荡与庆贺，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所能够达到。
这帝都之中，皇帝最大。
可是百官却已经簇拥在宁王的周围谄媚。
到底是哪一个，有这样的心机，不动声色地挑拨了皇帝那样敏感的神经？
婠婠还可以保证，宁王就算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只怕也不肯拒绝。
这可真是……
她看到身边太夫人露出几分忧容，而承恩公夫妻还喜笑颜开，不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高大威严地立在一旁，仿佛一座高高的山岳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察觉到女儿在看自己，楚坚侧头看了爱女一眼，见她眼底露出几分担忧，紧绷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微微摇头示意她无事。他的安稳，叫婠婠心里踏实了很多，却见远远的无比奢华的婚车被牵引而来，宁王嘴角勾着几分笑意，在喜乐之中骑马而来。
他到了楚家众人的面前，翻身下马，对太夫人拱了拱手。
“这孩子一向骄纵，日后请殿下好好儿教导她。”
“太夫人费心教养的珍宝，如今归于小王。太夫人不必担心，小王会好生爱惜云儿。”
宁王看着娇羞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楚云，眼角微微一动，就继续笑着说道，“日后若小王行事踏错，还请太夫人训诫。”
“殿下真是客气了。二丫头能嫁给殿下，实在是二丫头的福气。”
见宁王的脸上笑容满面，可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爱意，太夫人用力握住了楚云的手。
这个孩子曾经重重地伤了她的心。
可是在看着楚云或许会走去一个并不疼爱她的男人的身边，太夫人总是舍不得的。
“老太太，您别耽误了吉时呀。”见太夫人抓着楚云不松手，承恩公夫人在一旁急忙说道。
太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自然也听说前些时候这个儿媳眼皮子浅地去问婠婠一个小辈要东西，却被婠婠给了一个钉子碰，没脸地空手而归。
她此刻的得意与炫耀，都叫太夫人心里难受极了。
她用心教养楚云，可是楚云还是被儿媳给带歪了。
“若是日后，二丫头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殿下不快，还请殿下看在楚家，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可以冷落她，排斥她甚至厌弃她。可也给她最后一点退路，至少保住她作为殿下正妃最后的尊严。”太夫人轻叹了一声。
只是谁家大婚的时候说这么丧气的话。
楚云的脸顿时就黑了。
太夫人一向都更疼爱别的姐妹，她此刻心里顿生隐怒。
“我和殿下好好儿的，老太太不必说这样诅咒的话！”她此刻已经是亲王妃，自然不必对太夫人客气。
只是这一句，顿时就令宁王脸上变色。
他知道太夫人看出自己对楚云已经没有多少的情分，本在动容太夫人竟然还没有彻底放弃楚云，想着日后对楚云好一点来讨好太夫人。
谁知道楚云却说出这么不知好歹的话。
只怕太夫人心里更要冷了，日后不会再理睬楚云了。
不被太夫人喜欢的正妃还有什么用。
太夫人在太后娘娘面前的体面，正代表着太夫人不是一个只能在家中安享富贵太平的老封君。
她是可以左右太后与楚家两位妃嫔决断的关键的人物。
他心里恼怒，只是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痕迹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郑重地对太夫人一礼。
这一礼，就把太夫人的面子给圆了回来。
也是在讨好太夫人了。
婠婠觉，宁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人。
她看着宁王带着楚云上了大红的婚车，这个一向骄横的堂姐从这一刻开始离开了庇护她的家，去到另一个敌手重重的地方去。
而那里，再也没有愿意再三容忍她，愿意给她机会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