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和
显然,只有在经历之后,楚云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她大婚之后,婠婠就觉得承恩公府里轻松了起来。
唯一有些不满的,不过是楚家二房罢了。
楚家二房的楚秀刚刚过世,说一句尸骨未寒也差不多了,可是楚云却在这个时候半点儿不念姐妹之情,匆匆地,还热热闹闹地嫁给了宁王。
婠婠都看见楚家二太太躲在角落里偷偷诅咒了。
不过楚家二太太再不平,也没法动摇什么。
毕竟二房在楚家并不是能说得上话的。
她只是觉得楚家的姐妹接连出嫁,楚家一下子就空了。
虽然安静了很多,可是婠婠觉得这样很好。
谁愿意和楚云天天拌嘴呢?
“下一个只怕就轮到我了。”楚兰坐在婠婠的身边带着笑意说道。
她最近看起来容光明媚,越发可爱。
因韩宁似乎是被人点醒,最近在承恩公府走动得十分频繁。
那些爱惜与喜爱,都令楚兰心里欢喜。
她的眼里带着对未来美好幸福的希望,婠婠也不愿再和她因为这些事情起了争执,因此就坐在一旁听着。
“几个姐妹都嫁了人,说起来,你也到了这个时候了。”早前楚坚推说婠婠还小,要等过几年才谈亲事,只是如今帝都之中这形势显然不是楚坚想拖就能拖得住的。楚家的姐妹里头,连长房的六小姐庶女楚梅都去做了平王的侧妃,更不要提婠婠逼楚梅还年长一些,楚坚再说婠婠年纪小,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了。如今楚坚和周氏忙着和罗国公府商议婠婠的婚事,婠婠自然也是知道的。
婠婠知道,嫁给罗秀,或许并不会有很强烈的爱。
可是她会过很安稳平静的日子。
举案齐眉,这已经很好了。
“我听母亲说,前些时候罗国公大人还对三伯父说起,日后等你进门,就把你当亲闺女待。真是难得极了。”
婠婠对罗国公的印象不深。
因为罗国公不大涉足后宅,因此她只不过是见过罗国公几面而已,也想不到罗国公竟然会这么愿意这门婚事。
“我也会好好儿照顾表哥与国公姨母的。”婠婠并不觉得害臊什么,见楚兰揶揄地看着自己,就笑着说道,“三姐姐怎么反来笑我?我的婚事尚且没有定论,可是三姐姐的婚期不是都已经快到了吗?”楚兰要嫁入韩国公府,这对于韩国公府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小事。只是楚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许久方才轻轻地说道,“嫁给阿宁,我心里很高兴,也很想快快地嫁给他。可是五妹妹,我又觉得很害怕。”
离开自己的家,然后去另一个家里生活。
韩国公府的一切,都叫楚兰感到莫名的敬畏。
“害怕的话,就多依靠一些韩公子就好了。叫他知道你的不安,你需要他,他就会把心放在你的身上多一些。”
如果楚兰是个省心的女子,那韩宁就自然不会多关心她,而是把关心用在别人的身上。
只有叫他知道,楚兰需要他没有了他会过得很艰难,韩宁才会更专注地在意楚兰。
婠婠说得并不隐晦,楚兰一愣,一双眼睛里就露出了明亮的光彩。
“你说的,我都明白。多谢你。”
“难道我不能关心三姐姐不成?这话说得奇怪。”婠婠弯起眼睛微笑起来。
她的眼里是对自己的祝福,楚兰想到堂妹再三曾经对自己的劝阻,眼眶忍不住红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
她说完了这些,与婠婠岔开了这个话题,不再提及。
只是这份安稳日子还没有多久,就再次闹腾了起来。
自然是因楚云嫁人之后回门省亲的原因。
因她是正妃,且还要给承恩公府体面,因此宁王亲自带着楚云一块儿回了承恩公府。然而婠婠坐在太夫人的身边看着面前一双新人给太夫人请安,却从宁王与楚云的脸上看出了几分阴郁之色。楚云的眼眶有些微红,脸上还带着几分怒色。宁王更不动声色一些,然而嘴角抿起,露出几分威仪。这样的异样连太夫人这上了年纪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闭了闭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该怎么劝解,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的家事,因此只能当做没有察觉。
“殿下与云儿可入宫给陛下请安了?”她笑着问道。
“昨日已经去过,父皇很满意。”宁王和声对太夫人说道,“您放心就是。”
哪里是能放心的呢?
太夫人一边请宁王与楚云坐下,犹豫了片刻,下意识地看向承恩公夫人。
可是承恩公夫人只知道看着楚云得意,半点儿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太夫人心里有些埋怨,然而到底忍住了,低声与宁王寒暄。倒是楚云在一旁撅着嘴拧着手中的帕子,不时含怒瞪宁王一眼。这显然是大新婚的两口子就起了龃龉,婠婠垂头坐在下首只当做不知道,倒是承恩公夫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几分,她心里咯噔一声,然而也绝不是能给妯娌与小辈看笑话的性子,因此急忙起身笑吟吟地对太夫人笑道,“老太太先与殿下说亲近的话儿。儿媳想念云儿得很,想和云儿说说私房话。”
“既然如此,你就多照顾二丫头一些。”太夫人寄希望于承恩公夫人能开解楚云一二,别叫她和宁王对着干,就微微颔首同意了。
楚云霍然站起,又委屈地看了宁王一眼。
宁王忍了忍,这才侧头轻声说道,“你去吧。”
“殿下对我只有这一句话吗?!”楚云尖声问道。
“今日你在娘家多留些时候,本王陪着你。”宁王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婠婠离得远,都看见他的额角青筋乱跳。这叫她心里揣测了几分,不过因不感兴趣,因此将头偏来专心地和楚兰低声说话。她在外人的面前一向乖巧谦和,楚兰虽然看出楚云日子过得不好在心里幸灾乐祸,然而面上却明艳爽朗。这姐妹两个在一旁十分贞静,宁王看见这两个,顿时就在心里和楚云做了对比。
不提楚云无法和这两个女孩儿的仪态相提并论,只说之前,宁王也曾带着侧妃楚玉回门省亲,可是楚玉也没有楚云这样令人恼火。
他心里压着怒意,却还是为了承恩公府的体面,不敢放肆。
承恩公太夫人可不是寻常人。
在她面前掀桌子试试。
这位太夫人在太后面前告上一状,别看宁王是皇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太夫人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去主动得罪皇子,见楚云十分不像样,就皱眉说道,“二丫头这是做什么!新婚燕尔,本该柔情蜜意才是,难道还要令殿下不喜?你去好好儿说说她。”她叫承恩公夫人把楚云给拉走,承恩公夫人自然也看出宁王脸色不好看,急忙拽着不依不饶的女儿就出去。她一路把扭来扭去的女儿给拉到了自己的房里,叫身边的侍女都出去,这才把楚云往身边一丢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没看见老太太和殿下都恼了?!”
这女儿还想不想好好儿过日子了?
做人家王妃的,若没有宁王的庇护,王妃之位也不踏实啊。
“恼了又怎么样?该恼了的人是我才是。”
楚云打从出嫁之后就一肚子的委屈,如今见了母亲,顿时就忍不住了。
“口口声声心里喜欢我,为了我千方百计去求了赐婚,说要好好儿待我,可是母亲知不知道,他一窝子的小老婆!”
“这,这你是早就知道的呀。”
楚云早前就知道宁王妃妾庶子都不少,也从未放在眼中过不是?
如今再来挑剔宁王这个问题,这不是傻了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从前我本想着,我才是他心里喜欢的女人,那些女人当我进门,当侧避一旁,再也不敢出来才是。我和殿下才是一家人,她们就该老老实实地不许再勾引殿下了!”楚云还曾经想收服宁王十分宠爱的侧妃柳氏。谁知道她本想得好好儿的,以为宁王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谁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想到宁王对自己的大声呵斥,还是在那些侧妃的面前,半点没有给自己留体面,楚云就恨不能咬碎银牙。
见承恩公夫人呆滞地看着自己,她就冷笑说道,“好心疼呢。不过是一个庶子,冲撞了我自然是要责罚的,谁知道……”
“你还责罚殿下庶子?!”承恩公夫人的声音顿时就尖锐起来。
“我是他们的嫡母,为什么不能责罚?做庶子的,竟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放肆嬉闹,连磕头都十分敷衍,我责罚一二,不是应该的吗?”
楚云顿了顿,就眯着眼睛说道,“她们是服侍殿下的老人儿,我不在刚进门压服了她们,叫她们奉我为主,日后,只怕她们只有更嚣张的份儿。”
谁家的正室不是要树立自己的威严的。
杀鸡儆猴,拿一个开刀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宁王却不肯向着她,反而偏心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妾室,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