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辜负
“怎么样？世子怎么说？”
最近楚兰一直在忙着婠婠的事。
她是一个真心愿意为姐妹付出的姑娘。
只要是被她放在心底的人，她就愿意为她奔走，为她忙碌。
从前是楚玉，如今，是婠婠。
楚玉的背叛，并没有叫楚兰对姐妹感情心灰意冷，而是继续关心着自己放在眼里的妹妹。
她也相信，婠婠不会如同楚玉那样欺骗她，辜负她。
“他说要退婚。”婠婠将手里的信纸放在楚兰的手上，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轻声说道，“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因为罗秀是那样一个一心为了她着想的人。就算是退亲，就算是辜负姻缘背负骂名，罗秀也都抢在她的前面。或许罗秀退婚会令婠婠感到丢脸，也会叫外人看着婠婠被罗秀抛弃，可是婠婠知道，罗秀最先提起退亲二字，是看透了她。
因为知道她没有勇气去承担抢夺别人未婚夫君的名声，也为了叫她不再为了他而感到抱歉，他什么都先说出来了。
背叛这场婚约的，是他。
他原谅了她所有的懦弱和胆小。
一滴眼泪从婠婠的眼角滚落。
“五妹妹，你，你别哭。”楚兰几眼匆匆看完了婠婠交给自己的信，见婠婠落泪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低声说道，“你不要太过伤心。罗世子大概并不是本意。不然，不然下一次我请他出来，你们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她只觉得婠婠的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手背灼热得烫人，又觉得婠婠可怜极了，低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件事，你们都是无妄之灾，只要你们愿意在一块儿，其实……”
“是我对不起他。”婠婠捂着脸哽咽地说道。
她美丽的脸上都是眼泪，看着楚兰低声说道，“是我辜负了他。”
可是到最后，罗秀却依旧在维护她。
他最先提起退亲，所以就算罗国公夫人埋怨，也只会埋怨自己的儿子。
在罗秀的这句话里，婠婠永远都是没有错的那一个。
“他说最近不必再见面，我知道他不是不想看见我。而是他舍不得，他也怕。”怕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决心，都会散去。所有的想要退亲保护他，都会后悔。婠婠的心里难过极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到了最后，伤害了一向都疼爱自己的罗秀的，竟然是她。紧紧握紧了楚兰的手，婠婠抹去了眼角的眼泪轻声说道，“三姐姐，我很坏。都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嫁给他。”
嫁给罗秀，要承担的非议和异样的眼光，婠婠觉得自己受不了。
其实，还是在她的心里，更爱自己吧？
“其实，你也没有做错。”楚兰听了婠婠的话，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婠婠的脸颊带着几分怜爱地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又能怎么样呢？你也不必愧疚。毕竟，伤害了你和罗世子的不是另有其人？那才是罪魁祸首，而不是你。”她看着婠婠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你也要记得。既然罗世子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给他看，叫他能够为你感到放心。”
她觉得罗秀做的一切，都令人伤怀。
放弃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样的痛苦，楚兰觉得能够感同身受。
她心里唏嘘极了。
曾经她以为，罗秀和婠婠这门婚事，是天作之合，很般配的一对。
可是如今，却已经变成落在这样。
他们再也不可能。
“真的，真的是……”楚兰想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她的声音嘶哑，把抽噎的婠婠护在怀里含着眼泪说道，“都说否极泰来呢。这一次你受了伤，以后，你的人生就都是坦途了。”她也懊悔，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一日她为什么要多嘴挑明罗秀对婠婠的心思呢？若是婠婠一直把罗秀当做兄长，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伤心和痛苦。她自责极了，又觉得婠婠的幸福，以后也是自己的责任。
她的眼睛坚定了很多。
“以后的事，再说吧。”婠婠疲倦地说道。
虽然楚家和罗国公府议亲之事不过是刚刚开始，可是婠婠却觉得已经满身的疲惫。
她短时间里，是不愿意再提什么成亲之事了。
更何况，若这件事的矛头对准的是她，会不会……当她再一次要定亲的时候，还会有人横生波折？
“也好。你也在家里歇一歇，好好儿宽心才是。”楚兰见婠婠的神色黯淡，一时想到罗秀这不知算不算是善解人意的作为，还是觉得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样的艰难。她想到最近为了自己奔走，来往与楚家和罗国公府的韩宁，想到这个优雅的风流才子最近一直对自己很好，眼里也开始有了自己真正的影子，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欢喜。她想到韩宁对自己的叮嘱，摸了摸婠婠的头发。
“韩公子说，你曾经点醒了他很多事？”楚兰感激地问道。
因为韩宁说过，婠婠曾经为了她，在他的面前说了很多的话。
那些话叫他开始知道他做错了多少，又是怎样辜负了她的心。
他说他愿意为她改变，变成她喜欢的男子的样子。
“只不过是见了他招摇，看不下去了而已。”婠婠简单地说道。
韩宁竟然这一次毫无芥蒂地为她奔走，实在叫婠婠刮目相看。
楚兰看着她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他说，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你能明白，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你，爱护你。若你觉得心里难受，这段时间叫我陪着你走走。看在上一次你对他疾言厉色，他多谢时候请你吃饭，款待你一番，也当做是他的感激。”见婠婠看着自己微笑，楚兰忍不住微微脸红了起来，转头目光潋滟地轻声说道，“我也要感谢你。”她听见婠婠轻叹了一声，那声音依旧疲惫，可是又多了一点释然。
“好，代我多谢韩公子。”婠婠柔声说道。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是你的姐夫呢。”楚兰眼睛亮晶晶的。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失落的婠婠面前露出这样欢喜的样子。
可是看着婠婠柔和地看着自己，她却知道，婠婠不会和自己计较这些。
“我也得多谢你，三姐姐。”婠婠轻声说道。
“这是我力所能及为你做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楚兰一向爽朗，自然不会把自己为婠婠跑腿什么的放在心上。她见婠婠露出几分疲倦，又叫她去歇息。之后的几天婠婠没有出门，可是却知道楚家已经和罗国公正式地约定，曾经的婚约已经彻底不作数。虽然两家曾经并未定亲，可是帝都豪门之中谁人不知婠婠是要嫁给罗秀的。如今婚事不成，楚家已经对外重新开始为婠婠寻觅夫婿，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婠婠也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闭门在家中。
她想到从前的很多事，又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伤感。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父亲母亲最担心的人，因此不露半点难过。
她却不知道，这故作安然，叫周氏看见了也不知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婠婠在家里头的样子叫人瞧着心疼，这才几点，人都瘦得不行。”虽然楚家和罗国公府不可能再有婚约，可是周氏与罗国公夫人却依旧是没有嫌隙的姐妹。毕竟这件事是罗国公闹出来的，罗国公夫人当日在听了指腹为婚什么的之后也是大病一场。周氏今天来看望姐姐，见罗国公夫人的气色好了很多，越发坐在姐姐的身边含着眼泪说道，“偏她一向懂事，竟舍不得叫我与她父亲担心，还勉强地忍着。只是姐姐，我瞧着这心里更难受了。”
“阿秀又何尝不是。”罗国公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她一向都把婠婠当做未来的儿媳妇儿。
谁知道到了如今，却叫婠婠和儿子都受到了伤害。
想到罗秀在府中的百般隐忍，明明自己都已经要撑不下去，还要安慰她照顾她，罗国公夫人红了眼眶。
她转头飞快地抹去了眼角的泪光。
“所以姐姐，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周氏一向娇纵。
她被丈夫捧在手心儿细心宠疼了这么多年，早就受不得半点委屈。
爱女吃了这么大的亏，婚事度黄了，她能忍得下去才见鬼。
“我不知她是个什么来历，只是一个撒谎骗人，坏别人姻缘的丫头，能是什么好东西！”罗国公夫人掌家多年，自然看得出这其中的破绽，只是罗国公亲口承认，叫罗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没有办法反驳。她的眼里露出一抹冰冷狠厉，沉声说道，“我不管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是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我自然饶不了她！敢进罗国公府的门，就该有万劫不复的觉悟。”
她一向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所以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冰冷入骨。
再想到干了这样的混账事的罗国公，罗国公夫人的眼底越发凶狠。
她从不管他在外是怎么风流快活，在家中是怎么姬妾成群。
他就算和她相敬如宾，她也不在乎。
可是他不该……
祸害她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