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治罪宁王
帝王的话这样严厉，宁王顿时浑身虚弱。
这代表着皇帝对他已经厌恶透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如果一个皇子失去君王的宠爱，他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若放过了你，你九弟岂不是白白冤枉？”皇帝冷笑了一声，只觉得今日之事简直荒谬透顶。他早就揣测过九皇子之事的确是宁王在搞鬼，就因为心中有这样的怀疑，所以那个时候九皇子认罪，他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夺爵，并未作出更严厉的惩处，之后又冷淡宁王，提携燕王与康王上位。可是就算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然而当宁王这幅样子在他的面前，皇帝也觉得心中生出了几分厌弃。
他失望透顶。
宁王是他的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倚重？
可是这些年宁王就不往正路上使劲儿，专门整歪门邪道。
不论是要迎娶楚家女来博取他与太后的关心，还是之后他暗中算计自己的几个弟弟。
皇帝就想不明白。
宁王当真不知他怎么想？
他春秋鼎盛，自然还不愿早立太子，动摇自己的权威与皇权。
可是若他想立太子，宁王必然会是他第一个会考虑的人选。
他是长子，是他看着长大，甚至在前朝的势力很大，正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草包。
因此，皇帝这么多年忍了李妃，哪怕再不喜欢李妃的人品，然而至多不过是降为妃位，冷淡她，却没有别的惩罚。难道这些不都是看在宁王的面子上，在给宁王保留颜面？可是他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在他还不想给的时候就伸出手来抢，甚至把几个弟弟都排斥在外，毫无心胸，如今皇帝想想都觉得可笑。这样的皇子怎么能成为帝王？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霍然起身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家中闭门思过，等着朕叫人彻查九皇子之事！还有，你手上如今的差事都交出来，朕怎么会再信用你。”
这不仅是夺了宁王的差事，简直是在宁王的心里捅了一刀。
皇帝明摆着以后不会再考虑宁王成为太子了。
宁王只觉得手心里全都是冷汗，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中，却忍不住喉咙里腥甜一片。
多年的筹谋，他多年的心血还有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努力，竟然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泡影。
“父皇，儿臣不明白，为何父皇不过听了旁人几句话，就将这些事都扣在儿臣与母妃的头上。”他想垂死挣扎，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绝望，仰头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左右了自己未来的皇帝轻声说道，“就算是儿臣做的，可是父皇您有没有想过儿臣为何要这样做？兄友弟恭？儿臣难道不想善待弟弟们，叫父皇安心吗？可是父皇难道不知？几个皇弟对儿臣步步紧逼，他们恨不能把儿臣拉下来。若不是儿臣出手快，如今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你害你的弟弟竟然还有这样的话说！？”太后顿时大怒。
宁王惨笑。
“难道九弟没有害过我吗？太后娘娘，皇子夺嫡本就是血雨腥风，当年父皇难道就太太平平，众望所归不成？”他本想和皇帝求饶，然而不知怎么，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这样。可是心中生出的愤懑还有这么多年的悲凉叫宁王英俊温文的脸都扭曲，他惨淡地说道，“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可是我不服。娘娘，您偏爱九弟，康王弟，并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的王妃，难道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
“父皇倚重燕王弟，太后娘娘心中也有偏心，却将我这个皇长子立于何地？我是长兄，本该地位与弟弟们都不同，可是当年父皇你分封诸子，个个儿都是亲王，令我这个皇长子泯然于众人，叫我被多少人嘲笑？”宁王此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流着眼泪看着皇帝说道，“您与太后娘娘的宠爱，助长了他们的野心。从那个时候，九弟难道不是屡次与我相争？燕王弟不是从不将我放在眼中？还有如今，康王弟，你为九弟翻案，是为了九弟还有公正，还是只是想将我这个皇兄拉下马，自己上位？”
“你自己无才无德不能叫你弟弟们信服，难道还要怪罪别人？”太后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拍案，怒斥宁王道，“做兄长的难道不应该心胸宽阔？成王败寇？可是就算是你父皇当年，也从未有你这样下作的做法。”
“如今您说什么是什么。我一个皇长子不得宠爱，不得不去构陷弟弟们，难道我心里好受？”
“娘娘，”就在此刻，皇后在一旁轻声开口说道，“宁王或许心中有不平之事，也或许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是臣妾想说一言，请太后娘娘，请陛下三思。”皇后因膝下无子，一向在宫中谨言慎行，也从不多嘴开口抢风头，安安分分地当自己的后宫之主，侍奉太后。可是她一开口，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会在心里掂量掂量分量。她的性格太后是知道的，因此努力缓和了脸色问道，“皇后想要说些什么？”
皇后淡淡地笑了。
她垂眸看向下方的宁王，之后下意识地扫过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婠婠。
“宁王受了委屈，因弟弟们得宠心里难受，这也是人之常情。”见宁王露出几分诧异，仿佛想不到自己会为自己说话，皇后笑了笑，话音一转，红唇轻启说道，“可莫非就因为受了一点委屈，就可以顶撞怨愤君父，胡作非为谋害兄弟，怨恨祖母，只觉得天下都对不住他，非要做下这种种恶事？陛下，宁王有委屈，这可以理解。可是这不能是他犯错的理由。不然，日后这世上谁吃了一点委屈，就可以谋害手足……杀人放火不成？”
“皇后这话说得对。”皇帝本被宁王的悲凉微微震动了心神，此刻一愣，顿时干脆地说道。
宁王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一向万言当言不如一默，也一向避让他们母子，当初与李妃争执之后虽然已经不大和睦，可是却从未在这样的时刻开口。
关键的时刻皇后竟然捅了他一刀。
这一刀太精准，叫宁王感到眩晕。
“而且臣妾以为，陛下与太后娘娘已经待李妃母子极好，再有愤懑，实在不知好歹。”皇后这些话憋了很多年，好不容易能痛打落水狗，自然不吝啬把宁王这个心腹大患给踩下去。叫她说，后宫之中只李妃母子是最不能留的。余下的皇子大多温和，生母也都平和，就算心中怀着心机，可是皇后日后想好好儿混一个太后终老也不是难事。她是决不能叫宁王登基之后清算她们这些与李妃有仇怨的，此刻笑了笑和声说道，“宁王是长子，一向为陛下看重，皇子们之中，他是得陛下关注最多的一个。若是这样还要说陛下并不看重他，臣妾以为……他不知君恩，心胸狭小。”
“且这后宫之中不得宠的皇子皇女多得是，你已经得了皇帝这么多的看重，当年皇帝还亲自给你启蒙，你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怨愤，真是人心不足。”
太后也冷着脸说道。
宁王一张苍白的脸左看右看，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对自己的人。
他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不可能被皇帝原谅了。
动了动嘴角，他软在了地上。
“皇帝，你不可听他的话，反倒叫其他皇子寒心。九皇子难道不冤枉不成？难道宁王做了这样的事，也能够被体谅？”
“自然不能。拖出去。”皇帝对两旁的侍卫们吩咐。
侍卫们领命，顿时叫已经说不出话的宁王给拉了出去。
见宁王走了，李妃之死竟然是用这样的结局了断，皇帝只觉得满心疲倦。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对太后说道，“母后，儿臣想回去歇歇。”
楚贵妃心疼皇帝，忍不住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
“叫贵妃陪你回去吧？”太后也知道他的打击很大，温声问道。
皇帝露出一点笑容，对楚贵妃招了招手。
楚贵妃急忙起身，和皇帝一块儿走了。
“李妃还真是一个毒妇。”皇后对楚贵妃的得宠并不放在心上，心中也十分宽容，毕竟楚贵妃和她之间关系还不错。见皇帝没有宽恕宁王，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侧身对太后笑着说道，“竟然用那样的手段谋害婠婠。康王，你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也与我们细细地说说。”她笑着将目光放在康王的身上，康王微微一顿，向前走了几步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如何审问，如何看出端倪。
太后听得十分满意，看着康王说道，“从前你风流任性，不大把心放在庶务上，我还以为你以后要做个闲散的亲王。可是你看看康王，”她侧头对皇后笑着说道，“也不知何时，如今已经如此出息，神思清明，可以为皇帝分忧。日后，你要多把心放在前朝。如今你父皇身边只一个燕王尚且得力，你也要多辅佐皇帝，做你父皇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