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宽心
婠婠听了楚梅的抱怨，对楚玉的翻身与否并不在意。
她只是关切太夫人的身体。
“老太太没有怎样吧？”她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到底身上不舒坦。”楚梅见婠婠露出几分担忧，急忙对婠婠宽慰说道，“五姐姐你也不要担心。外头好歹还有三叔三婶儿。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叫你伤心的。只是心里憋闷得慌。我家殿下再不济，也不必父亲这样出头提点，殿下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我心里却过不去。”她永远忘不了承恩侯那副趾高气昂，指点江山的嘴脸，摆明了为康王出头，看不起平王。
楚梅一向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看不起平王。
“大伯父得意忘形也是情有可原。当初他把你们姐妹分别嫁到各家王府去，如今，倒是有了结果。”婠婠平和地说道。
“当年我们就跟玩意儿一样被送出去，如今到了显赫的时候，他又来装作是一个慈父。五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大伯父就要迎娶继室了，听说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见婠婠露出几分诧异，楚梅不由苦笑说道，“我也以为父亲是不能续娶了。你也知道，当初我们那位嫡母死的动静有点大，总是叫帝都中的人心怀担忧。可是如今因楚玉的缘故，虽然那些勋贵人家不可能嫁女给他，可是有的是官宦人家愿意舍出去个女孩儿，赌楚玉的前程。”
他们在赌康王会宠幸楚玉。
因为楚玉姓楚，若是康王成为储君，那么宫中的太后与楚贵妃姐妹，哪怕心里再不喜欢楚玉，可也会为了楚家提拔楚玉。
到时候，就算楚玉不是皇后，起码也会是个贵妃。
若当真如此，楚家的荣光至少还可以延续三十年。
因此，虽然承恩侯有这样那样不好的传闻，可是如今却也有人顾不得了。
“若是他们赌错了呢？”婠婠突然开口问道。
“若是赌错了，不过是浪费了一个女孩儿而已。在他们的心里，一个女孩的终身应该不被放在心上吧。”没有人会在意未来的承恩侯夫人会不会幸福，或者若是赌错了，她会不会跟着楚家一块儿跌落尘埃，荣华的时候他们是承恩侯夫人的娘家，落魄的时候，王八壳子一缩，谁还管她的死活。想当初承恩侯对几个女儿就是这样，如今连的亲家显然跟他是一路货色，楚梅说起来的时候不免生出几分厌恶。
“父亲志得意满，据说即将娇妻进门，猖狂得什么似的。”
“若是大伯父迎娶继室，你姨娘怕是要回去侍奉。”婠婠担忧地说道。
“我与殿下都说了，姨娘不必回去。若是那位继夫人是个好的，自然彼此尊重，也不生事端。若继夫人本就是个不好的，谁还回去给她磋磨。她若是有胆子便来我们的别院，看看她是不是能把我姨娘怎么样。”楚梅见婠婠轻轻点头，便笑着说道，“五姐姐放心。我们在外头一切都好着呢。且我家殿下说了，父亲这些迷魂汤对他不管用，他没想与康王有多么兄弟情深的意思。”
她这样说，婠婠自然放心了很多。
“既然如此，你们便多保重。”
“我明白。”楚梅到底与婠婠分别，出宫去了。
只是她在的时候与婠婠说说话，婠婠也还觉得能知道外头的一些事情，可是当楚梅不宫中的时候，她不由感到几分落寞。这期间韦妃请她去做客，然而婠婠想到康王，到底拒绝了韦妃的好意，只把自己关在了太后的宫中。如今太后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因此也不必婠婠在面前侍奉，因此婠婠在太后面前出现的时间就更少了。这一次她自己就把自己给关起来，多日不见燕王妃，又想到之前皇帝提及燕王妃的时候露出的几分不悦，燕王妃失宠的话题再次喧嚣尘上。
这种消息传到了康王府，赵侧妃欲言又止，见康王垂目不语，犹豫了一下。
“殿下，不如我什么时候进宫去见见王妃，看望她一番？”
“不必。”康王缓缓地说道。
他看起来不动声色，可是俊美的脸上却微微惆怅了一瞬，想到自己与皇帝已经求娶多日，皇帝却对他说婠婠断然拒绝，他沉默起来，低头轻轻揉了揉眉心缓缓地说道，“她不会见你。”想到这里，康王不由露出几分苦笑，想到婠婠的拒绝，知道婠婠怕是永远都不会乐意看见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可是就算她这样厌恶，康王还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对婠婠伸出手，保护她。
若是燕王战死，婠婠这个燕王妃怕是会叫人看不进去眼里。
到时候帝都之中权贵横行，婠婠在这帝都之中能怎么过日子？
他必须要保护她，把她安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叫婠婠有可以继续荣光的地方。
这些心事他并未对府中的这几个侧妃提及，因唯恐传出去多了叫婠婠的名声有损，因此康王到底多了几分小心。他虽然看起来对婠婠无动于衷，可是其实那份关心都在眼底，赵侧妃见了，垂了垂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面容绝色的楚玉，这才对康王柔声说道，“我去看望王妃本就是心意。殿下，若是王妃不愿见我，好歹也知道如今她并不是孤立无援，至少也有人在关心她。”
她顿了顿，对康王继续说道，“况且王妃在宫中日子不好过，若我过去瞧瞧，起码也是个震慑。”
“你进宫去给母妃请个安，再去看看她。”康王脸色微微一动。
他想到最近的传闻，说是宫中有人对婠婠不恭敬，便对赵侧妃的话有了几分意动。
“妾身知道了。”赵侧妃见楚玉安静地抬眼看了自己，那张美貌如花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想到楚玉最近在附中生出的几分波澜，还有在帝都之中承恩侯正在给楚玉造势，口口声声，提及楚玉必然会提及楚家在宫中的太后与楚贵妃姐妹，想到宫中之前都要传说给康王迎娶正妃的事，就知道楚玉心中对正妃之位生出觊觎之心。这份觊觎之心叫楚玉变得不那么安分，可是如今看来却叫她感到可笑极了。
看都没有多看楚玉一眼，赵侧妃直接出门走了。
因许侧妃在康王面前失宠，赵侧妃又有些避其锋芒的意思，因此楚玉在康王面前也能多说几句话了。
她一片柔情，虽然康王对她冷淡厌恶，不喜她在宫中生事，可是还是对她有几分亏欠，素日里在王府之中到底多看顾她一二。楚玉也知道康王一直都在愧疚，因此此刻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莲步轻移走到了康王的身边靠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伸出一双玉手来给康王揉捏额头，见康王冷淡地避开了，楚玉一双潋滟的眼微微生出几分波澜，却还是柔声说道，“殿下莫非还在怨我？我与殿下都已经解释过。二姐姐在流放之地险些被送去做营妓，我半点都不知情。殿下也知道父亲的，最喜欢奉承人，知道我与二姐姐的恩怨，因此想要为我出气。若是我当初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允许父亲这样做的。”
“这话，你与宁王兄解释，他或许会相信。”康王平静又有些疲惫地说道。
他的眉宇微微皱起，露出深思过后凝重的痕迹。
楚玉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殿下不相信我？”
“你的心与手段，我一向都知道。我不快的不仅是你事到如今还不安分，还有……”康王没有多看楚玉一眼，平静地说道，“而是你绝不肯放过自家姐妹的狠毒。”
楚玉听到这里，一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殿下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曾经遭受了那么多的波折……”她突然哽咽了起来，绝色的美人梨花带雨，自然十分楚楚动人，见康王对自己的眼泪无动于衷，她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脆弱地说道，“我承认自己的狠毒，可是二姐姐若是落在我如今的地位，怕也是不能放过我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殿下，我就算对旁人再狠毒，可是对殿下却从无异心。”
她靠在康王的身侧，痴痴地看着康王俊美至极的侧脸，柔声说道，“我对殿下的心，殿下应该知道。只要为了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这世上，只有我对殿下才是真心一片。”
“你到底想说什么？”康王突然问道。
楚玉一愣，继而满是泪水朦胧的眼底闪过一片潋滟的光彩，慢慢地俯身，将自己靠在康王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殿下，我听说宫中谈论起您的正妃之事。我……不能坐您的正妃吗？这世间，还有谁如同我一般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呢？只有我才全心全意对您，可以成为您最信任的人。”她看着康王冷淡的脸色，吐气如兰地轻声说道，“若我成为殿下正妃，楚氏就尽在殿下的手中。到时候太后娘娘与陛下就算是为了楚氏，也一定会叫殿下成为储君的。”
她看得分明。
太后希望楚家能出一个皇后。
而她如今已经是不二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