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痛定思痛

  我看了一眼会议室门口，确信没人后低声吩咐：“一会人群散去的时候，你派几个得力的干警，把那个络腮胡子和今天挑头闹事的人监控起来，一旦发现他们再次煽动闹事，马上把这几个人抓起来，以治安条理将他们行政拘留，另外还要罚款，今天的事情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姜晓燕用力点点头，悄声说：“我也是这个想法，今天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就很难控制，必须动用强制手段，不能让他们认为闹事有理。可是就算暂时安抚住了拆迁户的情绪，问题不解决总是个祸患，市里？”
  姜晓燕说到这，用征询的眼神望着我。我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强制手段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拆迁补偿款的事不解决，早晚还要出漏子。
  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就请示孟书记和覃市长，严查拆迁补偿款的去向。不管是谁吞下去的，都必须给我吐出来。”
  姜晓燕神色凝重起来，她悄声问道：“唐市长的意思是对拆迁补偿款的去向要开始严查？”
  我点点头说：“当然要严查，而且以后纪检监察和财政局要建立严格的监管机制，专款专用，把每个部门的权力放进笼子里监督起来，类似的事情决不允许再次发生。如果一个政府的民生工程，良心工程都成了养蛀虫的温床，那以后我们用什么面目来面对老百姓？”
  姜晓燕赞同道：“对，一定要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把权力放进笼子里，绝对的权力造成绝对的腐败，没有完善的监管体系，这种事必然屡禁不住，靠个人的觉悟自觉遵守根本不大可能。”
  我说：“这些事我会一一落实，你现在还是先去忙你的事吧，先把眼前这档子事搞定再说。”
  姜晓燕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我掐灭烟头，走到窗口居高临下望着区政府门口的情景。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欧楚贵为了跟包围区政府的群众对话，命人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因此楼下的情形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欧楚贵正歇斯底里跟包围区政府的拆迁户对话，不知道是他的姿态过高，还是这些饿了大半天的人本身就窝着一肚子火，见到终于有人肯出来倾听他们的声音，终于把郁闷的情绪发泄出来，显得群情激奋，现场仍然一片混乱。
  欧楚贵这个窝囊废，现场的控制力太差了，他越是解释越是被动，不仅没有把拆迁户的情绪安抚下去，反而火上浇油，惹得这些人更加躁动。还好姜晓燕及时出面，力挺欧楚贵，并作出了郑重的承诺，这才稍微制止了现场进一步混乱。
  络腮胡子这个时候也起到了作用，把江海市委市政府的意见和我本人的态度传达了下去，也许是他个人确实有点影响力，也许是自己人出面更容易获得信任，拆迁户们开始有条件的妥协，要求欧楚贵做出承诺后他们就离开。
  欧楚贵这回才真正是被架在火上烤了，无奈之下，做出了承诺，同意三天之后给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在得到承诺之后，这些包围区政府的拆迁户才陆续散去。
  看着陆续散去的人群，欧楚贵像是虚脱一般，伸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细密的汗水，长吁一口气，下意识往头上我这边遥望了一眼。
  其实何止是他，包括我在内也是长吁一口气，虽然暂时的麻烦解决了，可真正的问题不解决，下次会更加凶险。我站在窗口，望着散去的人群，痛定思痛之后，我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是该出手的时候了，这一次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