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姑子

  对此，李嘉文和郑天浩都没有异议，我们把财务叫进来，重新做了股权评估，并起草了一份股权协议。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是郑天浩和我分别拿出百分之五的股权作为李嘉文的管理股，她每月从薪资里扣除三千元用来购买股权，扣除部分的现金作为企业盈利。
  其实签署这份协议时，我心里并不抱太大的期望，从内心深处我希望自己慢慢退出饭店，最后完全交给李嘉文和郑天浩两个人打理。以前我雄心万丈，如今我的野心逐渐没那么大了，对金钱的追求也逐渐失去欲望。
  多少次我想挂印而去，找一个像丽江或者大理那样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种寡淡恬静的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没那么多斗争，不用整天活都提心吊胆，禅精竭虑。
  不知道是我的斗志正在逐渐消退，还是心老了，以前意气风发，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喜欢争强好胜。可去了趟北京之后，心态急转直下，突然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可笑，玩那些花样，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是浮云，没有丝毫意义。
  如今我对经商的热情与日减弱，以我现有的精力能干好副市长这个本职工作，处理好与李红和余昔的关系就相当劳心费神了，两个公司对我来说日渐成为负担和拖累。如果叶琳和李嘉文她们自己就能维持，我真的想撒手不管，甚至有步骤撤出来。
  可是这些话我只能闷在心里，不能把自己真实想法告诉任何人，目前来看，他们都习惯了依赖我，自己还缺乏独当一面的勇气和魄力，我如果流露出想退出的念头，他们的主心骨没了，心肯定也散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做人做事辛苦的地方，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面对。毕竟这么多人跟着混饭吃，想放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签署了合同之后，我们三个人又喝了点酒聊了会，说了说自己最近的事情，展望了一番未来，气氛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九点半的时候聊得差不多了，我们各自离开，我开着车往家里开去。江海已经进入秋天了，夜里的气温降下来，冷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人坐在车里也感觉冷飕飕的。
  我不喜欢冬天，冬天人的心里都是凉飕飕的，很多事提不起精神。但是我喜欢大雪天，那年雪地追踪孤鹰兄弟是我的成名战，一举挖出了方晓这个隐藏在公安局内部的黑鹰内奸，如今想来往日情景历历在目，让人热血沸腾。
  那时候真是冲劲足，无所顾忌，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我也成为一个父亲？一个标准的未婚夫吗？
  回到家时李红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已经洗过澡，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小唐亮在她前面一点的小床上睡着了，睡相看起来很香甜。有个女人和孩子在家里等我回来，看到他们我的心突然柔软温暖起来。
  我换了鞋走到小床前，低头俯视端详了一下小唐亮，柔声问道：“孩子今天没怎么闹吧？”
  李红说：“没，今天特别乖，吃饱玩了一会就睡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一身酒气，喝了多少酒？”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解释说：“处理了一下饭店的事情，跟郑厨子喝了点。哎，李嘉文又想回来继续干，郑天浩力挺她，我本来坚决不同意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心一软又答应了他们。”
  李红说：“我知道你的心病在什么地方，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要我说，你早点从饭店退出来，放手给他们两个人干好了。如今你是副市长，整天一大摊子事，哪里顾得过来这些。钱总是赚不完的，该收手的时候就要收手，要不然你那两家公司早晚成为你的把柄。”
  李红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大家都明白这是块烫手的山芋，以前是虚职的时候经营点副业问题不大，如今我大权在握，多少人盯着我这个炙手可热的的位置，稍有不慎就成了别人的口实。
  我点点头，赞许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退出呢，可我现在退出来，以前跟着我们混饭吃这些人怎么办？那几块料你觉得像是做大事的人吗？”
  李红轻蔑地撇了撇嘴巴，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吗？没有你人家照样吃饭，你没必要把自己耗在那里，干好你的副市长比什么都强。”
  我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是不想干了，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代替者。抽时间我跟杨洋通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回国的打算。这两家公司本来就是以她的名字注册的，她如果能回来发展，倒是最好的人选。”
  李红半天没搭腔，过了会才幽幽地说：“这个小姑子我还没见过，你们这些官二代从小娇生惯养，她是不是像你一样难缠？”
  原来李红还有这样的担心，不过也不无道理，女人跟女人天生就是敌人，能不能合得来还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