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吊诡的夜晚

  这一次有惊无险，我开车回到红楼，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两辆车，应该是来拜访老爷子的客人。
  家里人都还没睡，李红和小昭带着孩子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杨洋在杨嫂的房间里聊天，老爷子正在书房里接待客人，里面不时传出老爷子的笑声。
  李红看到我进门，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对小昭说：“小昭，给我们唐公子泡杯茶，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肯定累坏了。”
  小昭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厨房，给我泡了杯茶，双手递到我手里，笑了笑说：“唐哥喝茶，你看姐姐对你多好。”
  其实我听得出来，李红的话里潜藏着某种情绪，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了她。小昭把茶递给我之后，我坐到沙发上继续认真地看电视。
  我喝了口茶，抬起头看着李红问道：“不是说叫我回来有事商量吗，什么事，现在说吧。”
  李红冷哼了一声，问道：“刚才你跟谁在一起喝酒呢？”
  我心中一凛，暗暗觉得不对，难道李红知道我去找蒋雨姗了？虽然李红在丽江生孩子的时候蒋雨姗专程去照顾过她，可她对蒋雨姗委实不太感冒，特别反感我跟蒋雨姗交往。
  我敷衍道：“跟两个朋友，有点事谈，本来想赶回来吃饭的，架不住人家太热情，只好一块吃了顿饭。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红冷冷地反问道：“一起喝酒的还有几个女人吧，而且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吧。你让我怎么说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个人跑去跟一大群乱七八糟的人喝酒，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李红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蒋雨姗正在跟崔晓敏说话，估计她从手机背景里听到了，以为我又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才满肚子不高兴。
  李红的口吻很不好，这种教训孩子的口气让我也满肚子不高兴，因为有小昭在场，又坐在大厅里，我不便发作，白了李红一眼，黑着脸站起身准备上楼。
  孩子可能受了点惊吓，忽然哭了起来，我放下茶杯抱起孩子哄了哄，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几口，孩子逐渐停止哭泣，冲着我笑了起来。
  我抱着孩子说：“看到了吧，我儿子到底还是帮着我，你最好小心点，再这么跟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我，儿子可不答应。”
  李红被逗乐了，虽然还是绷着脸，可眼睛里含着笑，没好气地说：“瞧你那德性，真是讨厌。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跟着你学不了什么好，以后你儿子如果跟你一个德性可怎么得了。”
  我笑着说：“跟我一个德性有什么不好，本公子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少不用发愁长大了打光棍。”
  小昭噗嗤一声笑了，笑嘻嘻地说：“唐哥，你的脸皮还真不薄啊，自己夸自己都不带脸红的。”
  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嘛。”
  李红从我怀里抱过孩子，顺手交给小昭，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行了，别跟他臭贫了，你越说他还越来劲了。我们去给孩子洗个澡，哄他早点睡吧。”
  小昭应了一声，抱起孩子进了她的房间，用澡盆盛满热水，跟李红一起给孩子洗澡。
  我坐在客厅里，点燃烟抽了起来，喝完一杯茶，感到一阵疲倦，正准备上楼时，老爷子书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看到这两个人，我有点发怔，心里特别纳闷，奇怪，怎么会是他们？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男的是靳伟，女的是王敏，两个原本不搭界的人竟然在同一天夜里来拜会老爷子，而且与老爷子谈笑风生，实在令我感到匪夷所思。
  我连忙走过去，伸手跟靳伟和王敏握了握，脸上挂着笑说道：“今天太阳从那边出来了，你们两个人竟然一起跑到家里来了，事先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我也好做好迎接工作啊。”
  王敏笑而不语，靳伟说：“我刚从滨河回来，正好有点事来跟杨书记汇报，没想到王部长也在这，就坐在一起聊了聊。王部长很健谈的，大家聊得挺投缘。”
  王敏可是前任省委书记的人，今天居然主动来拜会老爷子，这里面的意味就十分耐人寻味。难道老爷子明天去北京要去拜访前任省委书记？而靳伟今晚也从滨河赶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行动？这些疑问瞬间涌上心头，搞得我一头雾水。
  王敏解释说：“我到江海大半年了，老说要来拜访杨书记，可总是不凑巧，这回听说杨书记回来了，特意来看看他。本来以为你在家的，想着还能跟你聊聊，没想到唐市长日理万机，这么晚才回来。时间不早了，只能改天再聊了。”
  我说：“王部长可真是有心人，还专程来一趟。早知道你们要来，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靳伟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都九点多了，我就先告辞了。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今天时间不方便，那就明天中午吧，我们一块吃顿饭。”
  我说：“那行，我送送你们。”
  把王敏和靳伟送到门口，王敏先驾车离去，靳伟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面，待王敏的车离去后，他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