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伤情严重
“旬老，她怎么样？”
长公主担忧的看着慕云玖，旬老却并没有立即回答，仍旧是专神诊着脉。
旬老已经年过七旬，但却医术高超，也算是长公主府的老人，所以，即便他不答，而长公主也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没有再打扰他。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下来，每个呼吸，长公主都倍觉煎熬。
只是，长公主万万没想到，慕云玖竟然伤的这么重。
看着她满身的伤口，便不禁落起泪来。
浑身上下，被打的几乎没了好肉，而每条伤口的边缘，都挂着被倒刺刮碎的烂肉，又因为血痂凝固，与衣裳也黏在了一起，单单是看一眼，便觉得背上汗毛冷竖，更何况，慕云玖是亲自承受了这些痛苦。
良久，旬老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收回了诊脉的手。
“如何？”
长公主担忧不已，又一次询问，旬老便皱着眉头道，“不太妙啊，这遍体鳞伤是一回事，她体内的毒，也仿佛猛兽一般在肆虐啊。”
“毒？”
长公主登时不禁后退了两步，又惊道，“她中了什么毒？”
“唉——”
旬老重重叹气，又摇摇头，“她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忘忧草，一种是鹤顶红。”
旬老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有些疑惑，“事实上，鹤顶红便是忘忧草的解药，但若是控制不好剂量，与体内的忘忧草结合，就会形成另一种致命的剧毒，叫做血罗刹。”
顿时，长公主就变了脸色。
而这时，门外便响起荣芳嬷嬷的声音，“长公主，闲郡主来了。”
“快请进来！”
长公主刚刚话落，门便被推开，一袭红衣的顾卿夜便急匆匆的进来，目光看向躺着的慕云玖，凤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长公主。”
顾卿夜来不及正经施礼，便已经奔至床前。
“那消息，是你传的？”
长公主这时候才终于回味过来，而顾卿夜便点点头，“先前，我有些事情出城去了，回来的路上，竟遇到重伤的倩兮正被权亦泽的人围追，只不过，为了抓捕倩兮，如今权亦泽正在严查进城的人，所以，我只好先在城外找地方安顿了她，同时让人传信给您，搭救阿玖。”
“哦，原来是这样子。”
长公主连连点头，又想起那只乌鸦，有些哭笑不得，“只是那鸟儿，到让我有些惊讶，人家都对乌鸦避之不及，你这倒好。”
“也安全不是。”
顾卿夜笑笑，眼神中却依旧一片寒意，又问道旬老，“大夫，您已经看出来了，是么？”
他知道，但凡有些经验的老大夫，都能瞧得出慕云玖身上的问题。
旬老点点头，神色却又凝重起来，“虽然，她体内的鹤顶红已经抵消了一部分忘忧草的毒性，但却因为使用剂量不准确，导致剩余毒性缠合，已经形成了血罗刹的毒，而且，从脉相来看，云玖小姐年幼时便中了忘忧草，鹤顶红却是前不久才中过的。”
“是。”
顾卿夜点头，“那是因为，她新婚之夜就被梅初雪下毒陷害，用的就是鹤顶红。”
“原来如此。”
旬老感叹着后宅妇人们的险恶心机，随即，叹了口气，又道，“如今她身体的情况，也只能尽快将余毒全部清除，不然，恐怕会危及生命。”
而此时，长公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卿夜看着她，竟又笑起来，眸光似乎意味深长道，“忘忧草是做什么的，长公主应该非常清楚吧？”
长公主跌跌撞撞的跑到床前，看着慕云玖苍白无血色的脸，不禁哽咽起来，“他竟当真如此狠心啊。”
她当然知道。
忘忧草，顾名思义，能忘掉一切忧愁烦恼，故而，也能使人忘却前尘。
服食之后，便会再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不狠心了？”
顾卿夜冷笑不止，“若是不狠心，他怎敢倾覆——”
“郡主慎言！”
荣芳嬷嬷急忙制止他，又跑去门口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才跑回来，又语重心长的劝道，“郡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长公主府也不一定绝对安全，您可千万要注意了。”
“是我失言了。”
顾卿夜又笑起来，容颜绽放万千光华，好像，刚刚的阴霾，只是幻觉而已。
而慕云玖身上的余毒，要解也不难。
和顾卿夜的法子差不多，旬老也是给慕云玖放血，只不过却并不是用金针刺激穴位，而是先喂下清毒的汤药，然后——
让她吐血。
于是，尽管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但时不时的，慕云玖便会吐出些黑紫的毒血来。
而这样子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五六天。
长公主一直都细心的守候照顾着，顾卿夜自然更是不例外，自从来了之后，就再没离开过公主府半步。
但即便如此，长公主却还是心绪不宁，并且，还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因为，除了担心慕云玖的身体情况之外，长公主心里更加忐忑的事情，是顾卿夜。
看着顾卿夜坐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的为慕云玖擦拭，每个动作都轻柔无比，长公主蹙了蹙眉头，便道，“卿夜，陪我去花园走走，好吗？”
顾卿夜看向她，凤眸中目光清澈，像是直达了长公主的内心深处，洞悉了什么一样，便点头笑着道，“好呀，长公主请。”
于是，安排荣芳嬷嬷和秀园秀禾一起，继续守着慕云玖，两人便一路漫步去了花园。
此时已经临近三月底，春光明媚，花树新绿，花园中更是一拍欣欣向荣的好景象，顾卿夜悠然走在青石小径上，顺手摘了一朵桃花，便递到长公主面前，又道，“如此兴茂的春日光景，可见真是万物重兴的好兆头呢。”
可是，长公主却没看那花儿，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踌躇道，“卿夜，你是不是打算——”
“是。”
不等她说完，顾卿夜就笑着点点头，“之前，他做过什么，那么接下来，我将要效仿他了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认真的？”
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知道，顾卿夜的父亲绝对不是正常死亡，而究其真正原因的话，皇宫里那位，她的亲皇弟，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但她没有想到，顾卿夜竟然如此直白的就承认了。
“那是自然。”
顾卿夜神态自若，又将那花儿随意搁在树枝上，目光瞬间便悠远起来，声音轻飘飘的，似真似幻，“为了这个打算，我可是准备了太久呢。”
“但为什么要对我承认？”
长公主皱起眉来，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你就不怕，我会对陛下举发你？”
“长公主。”
顾卿夜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怒意，又笑着冲她迈近了一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之前，阿玖送的礼物，您不是很喜欢吗？”
登时，长公主面色变了变，平稳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我就知道是你！”
“是我啊。”
顾卿夜的眼睛都笑成了弯月，又道，“长公主，与其说你去举发，不如说，你一直都在期待吧？”
“你——”
或许，是顾卿夜的笑容太过于刺目，长公主的神色有些惊恐，慌忙后退了两步远离开他，而顾卿夜便又笑道，“我都知道的哦。”
“放心吧，长公主殿下。”
顾卿夜神色了然的看着她，“我会帮你实现的。”
“你疯了吗！”
长公主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容颜妖孽的红衣女子，越发让人觉得莫测又令人生畏。
“疯了的是我吗？”
顾卿夜轻笑出声，又冲着某一方向指了指，道，“是他。”
“不，你这样，不——”
“长公主，郡主，云玖小姐她醒了！”
花园的另一边，荣芳嬷嬷快步走来，一边走，又一边喊道，“云玖小姐醒过来了！”
“阿玖醒了，我们去看看吧。”
顾卿夜笑意如常的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便也陡然转变了轻松的笑意，又道，“好。”
于是，两人保持着‘美好+和谐+友爱’的笑容进了门。
慕云玖已经被扶起来，倚在床头坐着，旬老正在为她诊脉。
她脸色还是苍白无比，精神也有些不济的样子。
“阿玖，你感觉如何？”
飞速到了床前，慕云玖见是他，便虚弱问道，“倩兮呢？”
“你不用担心了，倩兮她没事。”
顾卿夜安慰着她，便又将那天的情形讲给慕云玖听。
“那就好。”
慕云玖顿时松了口气，长公主便担忧的问道，“云玖，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言，顾卿夜也看向她，想要知道详细的情况。
“一切都不过是梅初雪的自导自演罢了。”
慕云玖苍白的冷笑一声，“现在想来，她是故意在锦衣阁向我挑衅，回去之后就假装小产，以此来给我泼脏水，而权亦泽又是个狗脑子，根本不听人话，所以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
顾卿夜若有所思的笑笑，慕云玖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惊道，“秋月！秋月呢？”
“秋月？”
荣芳嬷嬷有些疑惑，“哦，是上次你昏倒时，那个哭啼啼的小丫头吗，我去将军府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呀。”
顿时，慕云玖大惊失色，“秋月还在权亦泽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