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3 美人如玉（2）

  “小沈？”那三个男人重复道。
  “难道就没有名字？还是老顾你要保密？”覃东阳笑问。
  顾逸昀含笑望着沈迦因，对覃东阳道：“叫她小沈就可以了。”
  三个男人都哈哈笑了，齐建峰领头起身。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在这里做大型灯泡了，先撤！”齐建峰笑着说。
  那位江邑市的刘书记点头，道：“老顾你们先休息，等会儿晚饭好了，我们再过来叫你们。”
  沈迦因忙走向门口给大家开门，并说“再见”。
  最后和顾逸昀一起走过来的是覃东阳，他一脸笑容，走到沈迦因面前，道：“难得顾书记不再单刀赴会了，看来还真是转性了啊！”
  “就你话多！”顾逸昀拍了下覃东阳的肩，道。
  覃东阳哈哈笑着，走出了顾逸昀和沈迦因住的房间。
  房门关上，沈迦因才说：“他们，他们怎么过来了，我——”
  顾逸昀走过来，揽住她的肩，一直走到沙发边坐下，道：“他们是听说我带了你过来，心里好奇才过来看看的。”
  “好奇？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望着她。
  “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参加这种聚会的。”
  她没有明白，因为他在路上只说这是一个小圈子的聚会，并没有多说。
  他呼出一口气，道：“按照规矩，我们每次都要带一个自己信的过的女人来，其实他们几个带的女人，都是跟了他们好几年的，而我一直，一直一个人——”
  沈迦因一脸错愕，这是什么聚会啊？
  他看出来她的疑问，想到等会儿的场景，觉得还是提前跟她讲清楚比较好，免得她说错话。
  “其实，这就是一个规矩，我们彼此把自己的女人带出来，算是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对方，是一个信任的方式。可是，我，我一直没有，所以就，”他顿了下，“本来我不打算带你过来的，毕竟他们带的女人都不是自己的妻子，我不想你多心，以为我把你只是当成那样的女人，你明白吗？”
  沈迦因低头，沉默不言。
  良久，她才抬头，迎上他那征询答案的、略显焦急的双眼。
  “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说着，偎依在他怀里。
  顾逸昀喘息一声，拥住她。
  “既然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参加，今天为什么又带我过来？”她坐正身体，突然问。
  “我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个。”他认真地看着她，手指习惯性地摸着她那软软的头发，“覃书记和我说这次的任命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打包票。不管这次能不能成，他们几个人都是我今后需要依赖的重要人物。虽说我们几个一直都有不错的交情，可以说是铁杆，可是呢，有句话说人心隔肚皮，就算是一条路上走的人也不见得就会一直一条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而现在和将来的几年，我比过去更需要他们，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完全把他们当自己人，才让他们见你。”说完，他顿了片刻，“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些就把你带过来？”
  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似乎是在消化他说的这些话。她并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这种信任关系，可是，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就要好好配合他。
  沈迦因点头，拉住他的手，道：“虽然我不是很懂你说的，可是，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
  他轻轻亲了下她的唇，放开了，才说：“你只要在我身边待着就行了，要是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倒是不好。”
  她微微点头。
  他的世界，她并不是很懂，可是，他要她做的，她就会好好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沈迦因忙去开门，进来的却是另外两个陌生的人。那两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心地对她笑笑，走进了客厅，顾逸昀已经走过来的，同他们热情握手。
  “老严、老孙，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该先过去拜访两位大哥的，见谅见谅。”顾逸昀笑着说。
  “客气客气了，我们也刚到，听东阳说你已经到了，过来先看看你。”一个矮胖的男人道。
  顾逸昀邀请两位在沙发坐下，便叫沈迦因赶紧泡茶。
  “顾省长身体还好吧？”另一个中等个头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含笑问道。
  “还好，现在每天都出去慢跑啊练拳啊什么的！”顾逸昀道。
  沈迦因觉得这两个人或许是年纪的缘故，在顾逸昀面前说话似乎没有之前那三个人那么随便，她也不言语，把茶杯放在两人面前，就乖巧地坐在顾逸昀身边。
  三个男人闲聊几句，门铃又响了，沈迦因过去开门，竟是那位领着他们进来的中年男人。
  “您好，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覃总他们已经过去了。”男人道。
  “哦，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不好意思餐厅在哪里？”沈迦因忙说。
  男人微笑道：“那我在这里等等几位，带你们过去！”
  沈迦因便折回客厅，发现那三个男人已经都起身了。
  “那就先不打扰了，等会儿咱们餐厅见。”矮胖男人道，说着就和顾逸昀握手，顾逸昀送两个人到门口，对门外那位经理一样的男人说：“没事，你去忙吧，我知道地方。”
  关上门，他才对沈迦因说：“换件衣服，咱们就过去。”
  换衣服？沈迦因看着他，却见他已经走到了更衣间，她便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看着眼前一件件的各式衣服鞋子，沈迦因惊呆了。
  “我前两天派人送过来的，全都是给你准备的。毕竟是个聚会，也得稍微隆重一点。”他说着，给她挑了一件无袖收腰的大红色连衣裙出来递给她，又给她找了件齐腰的米色开襟毛衫，然后就是一双红色高跟鞋。
  沈迦因愣愣地看着他如此娴熟地为她打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穿上，非常衬你的年龄气质。”他说着，亲了下她的额头。
  “那个——”她的手摸着裙子，那柔软的布料一触手就知道是高级货，便转身看着他，艰难地启齿道，“这样的聚会是很正式的那种吗？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要穿礼服什么的那种？”
  他笑了，道：“没那么夸张，只是，”他揽住她的腰肢，“我想让我的女人第一次出场就惊艳，明白吗？呃，是我的虚荣心！”他说着，满面含笑。
  沈迦因低头笑着，踮起脚亲了下他的唇角，赶紧开始换衣服。
  顾逸昀坐在她身后，看着她穿好衣服，便过去给她拉上裙子的拉链，那件下摆有些微微蓬起来的连衣裙刚刚到膝盖。蓬起来的裙摆，让她的腰身显得那么的纤细，却又感觉很轻松活泼。
  镜子里的女孩，长发披肩，莹洁娇俏的面容被这大红色的裙子衬托的越发白皙，再搭上这件毛衫，完全就是青春活泼的感觉，有些俏皮却又不失大方庄重。
  “对了，还有这个——”他说着，赶紧出去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快步来到她面前。
  “来，给你戴上，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怎么样？”他把小盒子里取出来的一条珍珠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对着镜子里的她问。
  沈迦因的手指，轻轻摸着那颗珍珠，心里又幸福却又有些忐忑。
  他，是不是太过隆重了？
  “好了，这样就好，青春又不失文静，真是我的小丫头！”他抓着她的肩，笑意深深地说。
  沈迦因低头。
  “走吧，把头发梳一下就可以了。”他说。
  她赶紧按照他吩咐的做了，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他却微微笑了下，推开她的手，就在她错愕之时，他抓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起走出了房门。她仰起脸对他笑着，跟着他的脚步。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木质小桥，桥下是人工设计的流水，此时虽然外面是冰天雪地，可这室内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凉意，却好像完全是在春天一般。
  沈迦因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也和他这样挽着手一起去见他的朋友，而不是躲在他的背影里。
  老远的，就听见了那几个男人的说笑声，好像这个山庄里只有他们这几个客人一般。不过，仔细想一下，既然这几个人选在这里秘密聚会，就应该不会让别人发现才对，毕竟他们的身份都那么敏感。
  木地板上，那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清脆，从两个人走上桥的那时候开始，亭子里圆桌边的人们就知道他们来了。而当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桌边坐着聊天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视线全都落在顾逸昀和沈迦因的身上。顾逸昀脸上的笑容，那样的轻松自然，似乎他从没那么笑过，而他挽着的那个年轻女孩，完全就如阳光一般明亮。
  “果然是郎才女貌，一对神仙眷侣啊！”首先入耳的是覃东阳的声音，沈迦因听见这句话啊，脸颊立刻就泛起了红色，不自觉地捏紧了顾逸昀的手。
  顾逸昀轻松地笑笑，按按她的手心，意思是让她放松，便大步走向了那张圆桌边的人们。
  “老顾真是艳福不浅啊，羡煞我们这群人了！”那个矮胖男人笑着说。
  “后来者居上嘛，哈哈！”刘书记笑道。
  “老刘这话对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人啊，都被老顾给拍死了，惭愧惭愧啊！”齐建峰含笑应道。
  女人们也都夸起沈迦因年轻漂亮，虽然她们并不比沈迦因大几岁，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再怎么用化妆品也没办法和年轻女孩子相比。
  “大家都别取笑我了！不敢当不敢当啊！”顾逸昀微笑道，说完就挽着沈迦因的手给她介绍桌上的几位女士，大家互相认识了，才坐在他们两人的位置上。
  那四男四女都注意到顾逸昀和沈迦因紧紧挽在一起的手，心中滋味各异。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清楚了，顾逸昀带着的这个女人，真是他重视的。
  调侃了几句，大家也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饭菜上桌，男人们开始聊起他们感兴趣的事，女人们则坐在一旁安静伺候。
  沈迦因在这种场合向来是不会开口的，今天更加如此，她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一个花瓶，那就做个安静的花瓶。
  尽管顾逸昀是在和饭桌上的人说话，却总是在沈迦因不注意的时候为她夹一筷子菜，而且每次夹来的都是她喜欢的。她偷偷地看他，却发现他只是偶尔转过头对她笑一笑，并不说什么。
  然而，两个人在这饭桌上的一举一动在旁人看来，却是那么的和睦。他的胳膊总是在她的椅背上，在对面的人看去完全就是揽着她的感觉。他那种无声的保护，似乎将她完全包围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仿佛世界与她是隔离的，却又好像没有。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两个人无言的默契，似乎他们从来都是如此。
  餐后，男人们要打牌，女人们都去屏风那边聊天了。而这次是顾逸昀第一次带女人来，覃东阳等人就把他拉上了牌桌，沈迦因便乖巧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耐心地看着他出牌。
  打了一圈，等到顾逸昀坐庄了，齐建峰便含笑道：“小沈会不会？来替老顾打两把？这一圈就他一个人赢了。”
  “我？我，我不会——”沈迦因忙说。
  “老顾今天有美女相伴，果真气势不同啊！我们这就一把都不开胡！”覃东阳笑道。
  矮胖男人笑着接话道：“是啊，今天老顾老是赢我们，换小沈你来上，好让我们有机会赢两把。”
  顾逸昀看着沈迦因笑了下，起身道：“来，你来替我！”
  “可是——”沈迦因被他按住肩膀坐下，道。
  “没事没事，不会打也没关系，有人给你撑腰呢！”刘书记笑着说。
  “我教你。”顾逸昀坐在沈迦因刚刚坐的位置，对她说。
  没办法，沈迦因只好上桌了。
  事实上，她并不是不会打牌，规矩是知道的，就是牌技太臭，简直就是个小炮王！可是，讨厌的是，顾逸昀明明说好帮她的，她一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一言不发，只是和旁边坐着的刘书记聊天，似乎根本无所谓她打什么牌。
  真是的，这个人怎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迦因又没办法跟他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在那里冥思苦想。
  “不要打这个，要不然老齐就胡了。”突然间，沈迦因刚准备扔出去一张牌，手就被顾逸昀给按住了。
  他的身体向前倾，靠近她，把她手里那张牌取出来摆进去，从她的那一堆牌里重新抽出一张来放在她的手里，道：“就这张！”
  沈迦因听话地把那张牌放进了池子，就听齐建峰在对面笑道：“顾逸昀啊顾逸昀，你说说你，在那边聊着天还管这边的牌局，一把都不让我赢啊！”
  大家都笑了，沈迦因微微转头看着顾逸昀，就见他微微笑着，道：“她这牌打的太没水准了，你赢了能开心？”
  “开心，我怎么不开心？我要胡牌啊！”齐建峰道。
  “唉，没办法，我们今晚遇上这一对儿，就准备好掏钱吧！”覃东阳叹道。
  “继续继续，老顾，你要让小沈好好练习，以后多陪陪我们打几次！”矮胖男人抽了一口烟，笑道。
  牌局继续进行着，沈迦因一直在顾逸昀的指导下出牌，偶尔输几把，顾逸昀却总是含笑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打了一会儿，其他的女人们都进来了，围过来看这一桌牌。大家都笑着说着，似乎牌局已经无关紧要了，气氛相当轻松。
  等沈迦因起身去洗手间，覃东阳和刘书记的两个女人也一起去了。
  “小沈今年多大了？还没二十五吧？”覃东阳的女人含笑问道。
  “二十五了。”沈迦因礼貌地回答道。
  “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啊！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大学生。”刘书记的女人微笑道。
  “顾市长对你真好，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多羡慕你！”覃东阳的女人道。
  沈迦因微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女人到小沈你这个份上，真的是死都值了！”覃东阳的女人叹道。
  “你这话让覃总怎么想啊？”刘书记的女人道。
  对方无声笑着，道：“你心里不这么想啊？”
  两人相视笑而不语。
  沈迦因也不再说话，她才不想说错什么给顾逸昀增加麻烦呢，既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她和那两个女人返回打牌的房间，牌局已经散了，人们或站或坐在那里谈天，等她们三个回来，作为组织者的覃东阳才说“好了，大家去泡温泉吧，时间也不早了，散了散了啊！”
  顾逸昀走过来揽着沈迦因的腰，率先和大家说再见，覃东阳喊了一句“老顾，悠着点啊！别把小沈姑娘累坏了！”
  众人都笑成了一片，沈迦因也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了，脸颊绯红，连头也不敢抬。
  顾逸昀转身对覃东阳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大家却笑的更夸张。
  返回了房间关上了门，顾逸昀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问：“今天，那个方便了吗？”
  沈迦因回头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赶紧跑向了客厅，他望着那飞起的红色裙角，重重喘息一声，追了上去，一把抱起她——
  世界，在她的眼里颠倒过来，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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