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终 直教人生死相许(2)
大结局五
眼里,只有他那温柔的眼神,沈迦因默默望着他,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爱他了。
这么一想,她的双颊不禁一热,视线忙闪躲,低声道:“饭菜送来了,我们吃饭吧!”
他低声笑了,道:“你真是个小馋猫!”
等他说完,她抬头看向他,嘴巴一张一合,他的背影在她的眼里越来越远,没一会儿,他就提着餐盒进来了。
看着他给她分饭菜,沈迦因的双眼,模糊了。
“来,我给你喂,张嘴!”他说。
“我,我自己起来吃——”她说道。
“明天我就要出差了,今天给你好好服务,好吗?”他语气温柔。
沈迦因含泪点头。
“来,张嘴——”他说着,她听话地张开嘴巴。
可是,饭菜一到嘴巴里,泪水就从眼里滚出去了。
“这饭很难吃吗?闻起来很香啊,怎么哭了?”他说。
她抬手擦去眼泪,一言不发,乖乖让他喂饭,可是吃了两口,眼泪又出来了。
顾逸昀放下碗,细心地给她擦着,道:“身体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医生说,你不是真的有心脏病,只是心情太过紧张导致的类似心脏病的症状,别担心,好吗?”
她含泪点头。
“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好了,我们也没有得绝症,对不对?”顾逸昀耐心极了,温柔地劝说,沈迦因闭着眼睛点头。
“还有,”他顿了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心里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好吗?我不想你的什么事都是别人来给我转述。你是我的女人,有话就对我说,不许瞒着我,明白吗?要不然,我会生气的,沈迦因!”
他的神情,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严肃,沈迦因看着他,心里却一阵的痛。
“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沈迦因?”他又强调了一遍。
“啊——”她一下子哭了出来,顾逸昀简直要慌了,忙抱住她,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吼你的,别哭,别哭,乖——”
她却使劲摇头,轻轻推开他,泪眼蒙蒙望着他,道:“对不起,我,我刚才,之前,我不该,不该那样,那样对你说话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顾逸昀无声笑了,眼神真是温柔到了极点,他擦着她的泪,望着自己怀里这哭成泪人儿的小妻子,道:“傻丫头,道什么歉呢?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对我发过火,这是我的过错,是我压抑了你的个性,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
她摇头,含泪道:“对不起,我,我——”
他捧着她的脸,道:“那么,我们两个可以敞开心扉了吗?与其这样不停地互相道歉,我们,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好吗?我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路要一起走,不能把心里话压着不说,对不对?”
她却不语。
“好,那,沈迦因,告诉我,你刚才做什么噩梦了?”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她却闪躲,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
“丫头,告诉我,梦见什么让你那么害怕,告诉我——”他的语气严厉,似乎是要逼着她,可是沈迦因根本不愿意说,她推着他的手,尽管她推不开。
“不管发生什么——”他说,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你明天就要出差了,是吗?”她说。
他愣了下,点点头。
“那,没事了,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我没事。”她微笑道。
“我不放心,丫头,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她注视着他,语气平静:“有些事,我想自己冷静去处理,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一定会找你,可现在,我想自己来面对。我不想一辈子都站在你的身后依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顾逸昀怎么放心呢?
“可是,医生说,如果你不说出来,他们就没法治疗——”他劝道。
她笑了下,道:“没事的,挨了五枪我都活过来了,难道我现在还会被自己吓疯吗?”
顾逸昀刚要张口,就被她打断了。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只是,我现在需要时间,好吗?你去工作,不用管我的,医生护士都在这里,我能有什么问题。而且,你刚才也说我不是真的有心脏病,那就不会有别的问题了,对不对?至于康复训练,我会乖乖按照医生的规定去做的,你放心。”她说着,表情似乎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执着,让他有些陌生,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内心的担心根本无法减少,他知道她只是不想他担心,可医生说,这样的情况最麻烦。
不过,也许,她会好好处理吧,也许——
“扶我起来好吗?我要自己坐着吃饭了,被你喂着,都尝不出饭菜的味道。”她微笑着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你太好看了啊,秀色可餐,我都盯着你了,怎么能尝得出饭菜的味道呢?”她笑着望着他,道。
顾逸昀无奈地笑了,看了她一眼,给她装上腰间的固定装置。
勺子抓在手里,却总是颤抖着,不管是舀一口还是把勺子里的饭菜放到嘴里,都要花去沈迦因很多的时间。而且,由于手的颤抖,勺子里的食物总是会掉下去,特别是液体食物,洒的到处都是。顾逸昀坐在一旁于心不忍,想要去帮她,可是,看着她那专注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快快的,他吃完饭,赶紧过去帮她。
“给我吧!”他拿过勺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汗。
汗水,从她的额头流到睫毛上,她看着他。
“想要练习,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现在,还是我来继续喂你,你要是觉得老公我好吃,就看着我好了,不过,饭菜呢,还是我来给你喂。”他微笑着说,沈迦因望着他,却清晰地看见了他微笑时眼角的鱼尾纹。
是以前她没注意到吗,还是最近他劳累过度——
眼睛,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却还是笑着说:“你也真会自夸。”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他笑道。
越是这样盯着他,沈迦因的心里,就越是复杂。
或许,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魅力又比过去增长了许多吧!可是,说到年纪增长,这也没有几个月的工夫啊,怎么就这么明显呢?
她猛地亲了他的手一下,顾逸昀愣了片刻,旋即笑着摸着她的头顶,道:“真的饿成这样了?”
沈迦因却只是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却猛地倾身过来,含住她的耳垂,那一刻,沈迦因只觉得全身惊颤了一下,一种深深的渴望和恐惧同时在身体里充斥游走着。
他的眸色深深,盯着她低声道:“等你身体恢复了,可要把这么多日子欠我的债都还回来。你说,我们是按一天一次计算呢,还是——”他说着,偷偷看着她,却见她撅着小嘴,脸颊绯红,偶尔偷看他一眼,眼中却是情波流转,他的心,被她这羞怯的眼神挠的痒痒的,不禁深深喘息一声,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道,“我觉得一天一次太少了,按照我们以前的频率,怎么说都要三次才行,是不是?那,一天三次的话,我算算,一个月就是九十次,六个月就是五百四十次。”
她不禁伸出手,捶了他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猛地亲了下她的嘴唇,道:“你这是嫌少了吗?要是觉得少,我们可以增加,不过,我觉得我们要量力而行,去掉零头,五百次就够了。呃,一天三次的话,不行,你旧债没还完,新债又欠上了。”他的话语里,似乎总是有戏谑的笑意。
“你——”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人,怎么——
“那,我们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还债计划,我觉得,一天五次比较好,这样虽然会欠着新债,可是欠的也不多,还起来比较快。怎么样?”他依旧眼里含笑,道。
“你,你疯了吗?”她假嗔道。
“我没疯,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嫌累,说好了就不能反悔,知道吗?”他笑着说。
“去,懒得理你了!”她别过脸,不再看他,耳边,却是他的笑声。
她盯着他,他忙说:“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要是想早点还清欠债,就要早一点康复才行,你老公我可是要憋坏了,知道吗?”
“讨厌啊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丢人死了!”她捶着他,道。
他却任由她这样捶打着,哈哈笑着。
直到她停手,他才拉着她的手说:“那我们就说定了啊,丫头,不能反悔。”
“你还说——”她又抬起手。
他却抓住她的手,道:“丫头,我可比你大十四岁呢!”
她的鼻头猛地一酸,却说:“好了,又说这个。”
他笑笑,道:“好,不说不说。来,吃饭,吃完了我们聊会儿,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她真是有点受不了他这样了,可是,想一想也是,这快半年的时间,他一个人——
“晚上我给你洗个澡,明天去出差,还不知道要几天回来。”他喂着饭,说道。
洗澡?她愣住了。
这几个月,她知道张阿姨一直给她擦着身体,时间长了,的确是需要洗澡了,可是,她,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疤,那么多的——
“不用了,让张阿姨来就行了,还有另外的护工——”她忙说。
他却盯着她,道:“这是我想做的事,不会让别人来。”
她瞠口,他却再也不说,给她喂着汤汤饭饭。
这一下午,沈迦因就希望他忘记了洗澡的事,或者就希望他被单位叫走,晚上晚点回来,不用给她洗澡了。可是,下午的时候,尽管顾逸昀办公室的人拿了紧急公文来找他批示,可他并没有离开医院。后来覃燕飞来了,他们两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她也听不见。
就这样,很快到了晚上,张阿姨送来了可口的晚餐,顾逸昀陪着沈迦因一起吃着,三个人有说有笑。而这时,顾逸昀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母亲说明天会过来。
沈迦因知道的,在她醒来之前的几天,顾逸昀的母亲还是老毛病住院了,今天好像是刚出院回家,就说要来京里探望沈迦因。
“别让妈来了,这么远的——”沈迦因对顾逸昀说,顾逸昀却没把她的意见传过去,等他挂了电话,才对她说,“妈和姐姐一起来,妈说,你妈妈这半年照看念一很辛苦,她想把念一一起接回榕城去,让你妈妈也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妈身体不好,万一——”沈迦因道。
“没事,家里还有姐姐在呢,多找几个保姆阿姨就行了。再说了,你妈妈这半年的确是够辛苦的了,咱们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就这样接受人家的好,对不对?”他望着她,道。
沈迦因点点头,却道:“姐姐替我们照顾妈,也很辛苦,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个你不用管,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放心!”他摸着她的头顶,道。
张阿姨看着两人如此亲昵,觉得自己也不该继续待在一旁了,忙说:“顾书记,您明天出差要带的行李,我去帮您整理吧,您大概要带多少?”
顾逸昀想了想,道:“给我准备五天的吧,五天差不多就回来了。”
张阿姨出去,沈迦因却对他苦笑了一下,心里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她应该为他准备行李的啊,可现在的她,连自己都照看不了——
他给她喂了一口饺子,道:“小飞下午过来和我说,榕城那边有些事,他现在可能不太好出面处理。”
沈迦因一惊,忙问:“什么事?很麻烦吗?”
顾逸昀点头,道:“和叶慕辰有点关系,我给方书记打电话说了,方书记那边会酌情处理。毕竟叶慕辰也是被人陷害的,而且,有覃叔叔在那里,小飞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就是不喜欢被盯着。”顾逸昀道。
沈迦因叹了口气,却听顾逸昀道:“陷阱啊,到处都是,冷不防什么时候就踩了。”
她拉着他的手,他安慰地笑了下,道:“放心,我走这条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有数。”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沈迦因道。
“我自有分寸,小飞的事,你也别担心,他就是怕你担心也不敢让你知道,其实都是小事情,我会帮他处理掉。”顾逸昀安慰道。
沈迦因点点头,道:“方书记那个人,真的很好,怪不得会生出我嫂子那么好的女儿!”
顾逸昀笑了下,却没说,再怎么好,曾泉不喜欢也白搭啊!
“哎,燕飞有没有跟你说他和叶小姐怎么样了?我没好意思问他——”沈迦因猛地说。
“你啊,真是操心多。”顾逸昀道,“他们的事,就由着他们去吧!”
沈迦因看向那漆黑的窗户,一言不发。
那个雪的视频,覃燕飞——
“燕飞,他一定会幸福的吧!他那么好!”沈迦因道。
顾逸昀点头,道:“一定会的!”
想了想,他摸了下她的头顶,道:“好了,别瞎想。”她不语,他却说:“丫头,我和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秘密,凡是涉及到我们这个家的,我会和你说,我会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你,而你,也不能再瞒着我在心里打小主意了 ,明白吗?”
“我什么时候打过小主意?”她低声道。
“还说没有?”他说,“你这个小脑袋啊,都不知道偷偷想了多少东西,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丫头?”
她低头不语。
“四年前,你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走了,现在——”他的手,摸着她的脸颊,沈迦因抬头望着他,就听他顿了片刻,道,“丫头,现在,你的心里还有什么偷偷藏着的东西吗?”
沈迦因不语。
“我想走进你的心里,我不想再这样——”他说。
她抓住他的手,注视着他那如墨的双眸,嘴巴张开,却又合上,在顾逸昀期待的视线里,她却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先吃饭吧!”
他看着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晚饭后,顾逸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阅着刚才办公室发过来的今日简报,沈迦因躺在床上望着他,心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一会儿,他收了电脑,站在她身边,道:“我去给浴缸放水,准备洗澡了。”
“不,明天再——”她忙说。
“乖——”他亲了下她的唇角。
怎么办?她身上的伤,怎么能让她看见?
沈迦因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几个月里,顾逸昀不知道为她擦了多少遍的身体,那些伤,他早就看过了,不是吗?
“来,我给你脱|衣服去洗澡了。”他走进来,还拿着一个大浴巾,看起来是要用那浴巾包着她过去。
她害怕了,死死地捏住衣襟不让他动。
“怎么了?不想让我帮你洗澡,有什么原因吗?”他心里明明知道,可他现在需要的是她亲口说出来,他不想她再这样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她却摇头。
“要是不说,别怪我动手,沈迦因——”他说道,盯着她。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动手是要做什么,却知道那肯定不是暴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竟然覆了过来,而他的手,则从她的衣襟下面伸了进去——
“唔,别——”她低声叫道。
“不许拒绝我,沈迦因!”他说着,轻轻吻着她的唇瓣。
那种源自记忆深处的畅快渴望,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害怕自己陷入这样的渴望难以自拔,忙说:“求你了,别,我,我听你的,好吗?”
他松开她的唇,注视着她,无声笑了下,表情却坏坏的,道:“你真不是个乖孩子,非得用家法才服软!”
她面色滚烫,只得低头,任由他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
等他将她抱在怀里走向浴室,才发现这半年她又轻了好多瘦了好多,怎么会不瘦呢?经历了这样的大变——
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好,当她的身体沉入水中,一种久违的舒适感觉涌上心头。
怪不得我们胚胎时期都在液体里,这种记忆看来是根植到了基因里面,让我们一碰到水就会有难言的舒适感觉。
“怎么样?水烫不烫,冰不冰?”他关切地问,
她却望着他摇头,他微微笑了,道:“好,那我先给你洗头发吧,你在水里要多泡泡,舒服一点。”
可是,他,会洗头发吗?
然而,很快的,他就让她打消了这个疑问,他是那么认真,手法又那么的温柔,生怕她又一点点的不适感,沈迦因闭着眼躺着,嘴唇却不住地颤抖。
他不会注意到,此刻的她在无声哭泣,这样残缺破败的她,他却如此悉心呵护,她——
“好了,头发洗好了,我给你包起来啊!”他擦着头发,道,她点点头。
等她睁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停在她身上那一块块伤疤上,她顿时慌了,忙用手去遮掩,却根本遮不住。
他拉开她的手,静静望着她。
“别,别看了,我——”她说道。
可他的手在那一块块伤疤上轻轻地抚摸着,她害怕极了。
“不要,好吗?求你了?”她恳求道。
看着那原本洁白如玉、滑腻如缎的肌肤此时变成了这样,顾逸昀的心头,那么一刻,也有一种要把刘书雅碎尸万段的念头,可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在他的心里变成了对沈迦因的深深怜爱和渴望。
“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洗过了,我也想进来。”他望着她,道。
“啊——”她惊叫一声,就见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他那健硕魁梧的身躯,很快就全部呈现在她的眼里,那是她熟悉的身体,是她渴望的身体,在他进入浴缸的那一刻,她的呼吸,猛地滞住了。
她不能动,只有那么躺着注视着他,手指轻轻地伸向他,贴上他的前胸,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疤。
他低笑,吻住了她。
泪水,却突然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去,怎么都止不住,他去擦,她却摇头,只是抱住了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要理我了,好吗?不要——”她哭着说。
“沈迦因,我爱你,这就是原因,我爱你,你呢?”他拥住她,问道。
她点头,不停地点头。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道:“那就让我走进你的心里,好吗?”
她点头。
他擦去她的泪,她抱住他的手,呜咽着。
“我不值得你这样,我这样的人,我哪里,哪里配得上你啊?”她哭道。
“傻丫头,是谁当初在婚礼上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夫妻。如果是我遇上了这样的事,我相信你也不会舍弃我的,对不对?”他认真地注视着她,道,沈迦因点头。
“那么,我怎么可以弃你不顾呢?你是比我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的人,是我找了三十多年才找到的人——”他说着,她的泪水却根本止不住地翻涌着。
“我,我,我真的,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啊!”她捧着他的脸,哭泣道。
“傻丫头,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明白吗?值得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擦着她的泪,道。
她的嘴唇颤抖着,泪眼蒙蒙望着他那俊逸的脸庞,道:“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只会,只会成为你的拖累,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你只会被人嘲笑,你——”
“傻瓜,既然是夫妻,何来拖累不拖累一说?这一辈子,不管是好还是坏,我们的命运是紧紧连在一起不可分割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做什么,不止代表着我个人,不止代表着我的职位,同时也代表着你,不管我在何处,都是你沈迦因的丈夫,你也是同样,明白吗?这样,才是夫妻,这样,才叫夫妻。所以,不许再说你是我的拖累,我比你大十四岁,也会比你提前十四年变老,如果你现在说自己是我的拖累,等我老了的时候,不也是你的拖累吗?不许这么说了,记住了没有?”他说,沈迦因含泪点头。
“还有,别人为什么要嘲笑我呢?他们不知道怎么羡慕我有你这样可爱的妻子,像你这样漂亮又可爱的,还有点傻傻的,傻傻的却又那么叫我心疼喜欢,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我更幸福?谁要是嘲笑我,那才真是真正的蠢货,眼红我们这样幸福的人,知道吗?所以,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走我们自己的路,做我们自己就可以了。”他认真擦着她的泪,道,“而且,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你那么坚强,能从那样的劫难当中挺过来,你是我的福星啊,沈迦因!”
“可是,可是我,我这样,我真的没办法面对自己,面对自己,我——”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腹部的伤疤上,抽泣道,“顾逸昀,我好怕啊,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都没用,这么难看,我——”
他的手,轻轻覆上她腹部的伤处,嘴角不禁咧开了一丝笑。
真好啊,她终于开始说了,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了啊!
“没关系的,只要你听医生的话好好进行理疗和康复训练,不但会走路,还会像过去一样跑跑跳跳,至于这点伤疤,医生说等你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就准备手术把这些难看的疤都去掉——”
“这个,可以,可以吗?”她惊道。
他点头,道:“没问题的,医生很早就和我说过了。”顿了下,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真乖!”
“我怎么就为你着想了?”她的泪水止住了,不解地问。
看着她又是过去那种熟悉的孩子样的表情,那么认真又纯真的表情,让他忍不住的一阵欢喜。
顾逸昀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大手在水里游走着,沉声道:“你的身体,就是我的福利,你这么在意它,不就是为我着想吗?不过,你放心,在你身体恢复到过去一样的之前,我会在脑子里尽情想象你过去的样子。”
沈迦因的心,一阵阵颤抖着,幸福的小苗,从心田破土而出,瞬间被他滋养成了参天巨木。她想起《武林外传》里面,姚晨饰演的郭芙蓉误将辣椒粉当做面膜抹在脸上,把整张脸弄的红红的烫烫的,郭芙蓉伤心极了,生怕自己会毁容,可是,这个时候,原本和她分手了的吕轻侯说他不会嫌弃她,会依旧爱她。郭芙蓉说,我现在都这样了,这么丑,你怎么会不嫌弃我?吕轻侯却告诉她,我会在脑子里想着你好看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郭芙蓉感动万分,从此和穷酸的吕秀才执手一生。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如初。就算你毁容了,我也会记得你最美的样子,和你一直走下去。这样的誓言,怎么会不叫人感动呢?沈迦因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流着泪笑着。
你我结为夫妻之时,总是人生最美之时,可人生绵绵几十年,祸福难料,谁能真正陪伴着我走过这坎坷的人生?可有一个男人,在你最痛苦无助,在你最自我怀疑的时候给了你勇气和肯定,给了你执手一生的承诺,沈迦因啊沈迦因,还有什么可怕的?
浴室里,水汽沼沼。
他抚摸着她的脸,嘴唇啄着她的脸庞,大手在她的身上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而浴缸里的水,也因此渐渐变得越来越热了。
“丫头,我想你了,你呢?”他哑声道。
她的脸颊泛红,不知道是浴室里水蒸气的作用,还是心里如潮翻涌的情愫,嘴巴微微张着,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可以吗?我会温柔一点的,好吗?”他问。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想说,我也想你了,好想,可是,她总说不出口。
眼里,是他那期待的眼神,浓烈的情意燃烧着他,也同样燃烧着她。
“我爱你,顾逸昀,我,爱你!”她的眼神迷蒙,吐气如兰,他的心,跃动不已。
他猛地吻上她,却说:“我们,去床上——”
果真,当她躺在床上,他那么温柔地对待她,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不管是完美的地方,还是不美的地方,他都如同膜拜自己心里的女神一般吻着她。
他的动作轻柔,一点点,攻占着她那久未滋润的身体,攻占着她高高竖起的心防。在他一次次的进攻之中,她发出那让他心醉的声音,也让她彻底融化在了他的爱恋之中。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沉。
同样的夜里,沈迦因再一次梦见了刘书雅,她看着刘书雅走向了她,却在刘书雅举枪之前,她对刘书雅说“刘书雅,你彻底败了,你就算是杀了我,他也不会爱你,他只会后悔曾经爱过你,最后就会忘记你,你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一丁点立足之地,你就只不过是一团空气,这样的话,你还要杀我吗,刘书雅?”
刘书雅却冷笑了,依旧准备扣下板机。
而那一刻,就在子弹出膛之前,顾逸昀出现了。
她跑向了他,他紧紧拥住了她,而刘书雅,则被一群警察蜂拥而来抓获。
他救了她,而她,也没有被刘书雅射杀,至于刘书雅会怎样,她再也不关心不在意了,或许,刘书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不过是一个泡沫破碎掉了。她依旧站在盛开着紫藤花的家门口,远远望着走向自己的他。
“嘿——”她却先走近了他,面带着微笑望着他,“顾逸昀,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呢?”
他无声笑了,手摸着她的头顶,道:“我等到你长大了,不是吗?”
她却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眼里的他,落在眼前的风景之中,那么的温柔,让她心仪。
“是啊,迦因长大了,顾逸昀,你来娶我了吗?”她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松开。
我来娶你——
这一夜,沈迦因睡的很香很甜,而这一夜,也是刘书雅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第二天,顾逸昀一大早就带着行李去了单位,准备乘坐首长的专机前去出访。
而这一天,沈迦因也开始正式服用心理医生给她的药物,在理疗师的帮助下,一步步开始自己的康复过程。
每一天,她在电视新闻里看着首长出访到不同的国家,当首长和夫人下了舷梯,那么一大帮的随从人员也就陆续走下了舷梯,有时候,电视镜头也会扫到顾逸昀,沈迦因的心就会猛地加速跳几下,然后把那一段新闻在网上一遍又一遍看着,直到张阿姨说“顾书记很快就回来了”,她才会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收起来。
她知道,即便不能见到他,即便他在那两万英尺的高空,在那万里之外的异国,他的心里也总是在记惦着她。
五天后,当顾逸昀出现在走廊里,竟然看见沈迦因拄着拐杖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他几乎是飞奔过去的,也不管楼道里有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家属,一下子就抱起她。
他什么都不问,看着她站在这里,他就知道这五天她有多努力地去康健。要站起来,对于她来说,有多么艰难,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顾叔叔,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腻味啊!”原芮雪从病房里探出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等你结婚了才有发言权,小雪!”顾逸昀笑道,抱着沈迦因进了屋。
“我什么时候可以结婚,那还得因子说了算啊!”原芮雪笑着说。
“为什么?”顾逸昀抱着沈迦因坐在沙发上,笑问。
“雪儿说,要等我可以走路了,她才考虑结婚。”沈迦因说着,望着原芮雪。
顾逸昀心里一愣,却还是感激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儿。
“是啊,因子,加油啊,我能不能早点嫁出去,可全看你了!”原芮雪笑道。
“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你早点嫁出去的,小雪。”顾逸昀笑道。
“我可受不了江津那个碎碎念,为了让他少来怪怨我,我可一定要早点走路才行!”沈迦因笑着说。
“还有呢,因子的任务很重呢!我的婚纱,也是要因子来设计哦,因子,一定要让我做最漂亮的新娘好不好?”原芮雪笑眯眯地说。
顾逸昀含笑望着沈迦因,道:“这个更没有问题了,是不是,老婆?”
沈迦因微笑点头。
出访归来的顾逸昀,被首长特批了两天假陪伴沈迦因,而这两天,他都是一大早就推着沈迦因的轮椅去康健室,牵着她的手一点点挪动着步子,就像是婴儿学步一般。
“我觉得念一学走路比我简单多了啊,你说为什么成人以后学走路就这么难呢?”她大口喘着气,问他道。
“那是因为,成人之后就知道人生的路难走了,所以每走一步都非常的艰难啊!”他答道。
是吧,婴孩无知,而大人,太清楚这世间的凶险。
可是,尽管世事凶险难料,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执手相伴,再难走的路,都可以走下去!
康健室的门外,曾泉站在那里望着沈迦因的背影,看着她那艰难的脚步,看着顾逸昀面带笑容为她擦汗,看着她笑着和他说话——
迦因,加油!
半年后,同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下午,榕城最豪华的嘉德酒店宽阔的草坪上,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举办着。
沈迦因和顾逸昀坐在一起,十指相扣,当那漫天的玫瑰花瓣落下,他们似乎也回到了婚礼的那一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来都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的事!
望着新郎身边那俊逸洒脱的覃燕飞,沈迦因深深笑了。